車子發(fā)出輕微的轟鳴,這倆有些年頭客車終于還是迎著清晨細微的涌動緩緩的勢向遠方。
秦林撐著下巴看向車外,通過被蒙上一絲塵埃的斑駁車窗,愣愣出神的看著車外景象劃過。
這輛遠走清水山的長途汽車行走在城中公路上,時不時的發(fā)出幾聲刺耳的喇叭,車子時而晃動,車窗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一大早就來到汽車總站侯車的人是極少的,除去他們幾個顯得古靈精怪的半大孩子也就只剩下一個頭發(fā)有些斑白的中年人。
他們幾人縮在車子的最后方,在哪里竊竊私語,像是一群即將踏入歷險奇遇的少年,在興奮期待的同時也帶有一絲小小的不安。
可不知道他們是用什么理由說服家里人的,秦林撐著下巴,眼神有意無意的四處亂瞟,結(jié)果被坐在一旁的蘇繡狠狠的瞪了一眼。
秦林悻悻然的收回視線,打了個哈欠,然后往旁邊角落縮了縮,閉上了眼睛。
距離清水山,還是有些路要走的,沒一兩個時辰的路程也到不了。
涼風(fēng)從一旁出來,打著旋的在有些空曠的車中闖蕩,也不知道是誰將車窗給拉了開來,秦林只是再次縮了縮身子,將外套緊了緊。
清晨的風(fēng)再加上客車行進時所帶起的風(fēng)還是有些冷得,可千萬不要感冒的好。
秦林在車輛的顛簸之中睡眼惺忪,絲毫沒有在意身旁幾人越發(fā)忐忑不安的心。
也許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吧,只是可能也沒考慮到一旁身為領(lǐng)路人的秦林會沉寂到一言不發(fā)的這種程度,所以多少都有些躁動不安起來,只能通過不斷的交談笑語來緩和內(nèi)心的不安。
其實秦林的內(nèi)心深處是很不想承認的,因為當(dāng)他抬起頭第一眼透過車窗望向遠方樹木山路之影一閃而逝之時,他內(nèi)心所涌起的不安與恐懼之感,絲毫也不會比他們?nèi)松俣嗌佟?p> 手指輕輕撫摸過有些冰冷的玻璃,秦林近乎呢喃的低語道:“你改變了一個點,于是此后所有的軌跡都發(fā)生了變化。”
他晃了晃頭,抑郁又再一次不可抑制的在心中涌起,令他煩悶不已。
一旁的蘇繡有些關(guān)切的看著他,停下了原本與劉夢的交談,戳了戳他的肩膀,問道:“是不是感覺到冷了?等下我讓于成都關(guān)上窗戶?!?p> 秦林看了一眼蘇繡,笑著搖了搖頭,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丫頭好像是有些暈車的才對。
“我沒事,只是你們要小心一些,別感冒了,我們幾個難得出來一次,還是我領(lǐng)路帶頭,可別到時候再染上風(fēng)寒,那樣回去的時候我可沒辦法對你們父母交代,別到時阿姨阿叔再聯(lián)袂而來收拾我這個罪魁禍?zhǔn)椎男』斓?。?p> 蘇繡翻了個白眼,從一旁的背包中取出一柄帽子,扣在了秦林頭上,“你才是那個最需要被照顧的病人,好好休息!”
于成都拉上了窗戶,他打了一個哈欠,小聲說道:“等下到了地方,可還指望林子你帶路呢,到時候可別把我們領(lǐng)進某片山溝溝里,人生地不熟的....”
蟲子嘆氣打斷道:“我求你說點好話吧。”
秦林滿臉笑意的跟著說道:“我也求求你,會說話就多說點,不行咱就寫本書?!?p> 于成都輕哼一聲,不以為然,然后從背包里掏出一塊面包,便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秦林一拍腦袋,連忙從自己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些昨天讓李佩傅在進貨之余捎帶的小吃食,“出來的有些早,是不是還沒有吃飯,別餓著,先吃點,等到了我家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蘇繡接過后遞給一旁的劉夢,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已經(jīng)吃過了,昨天跟我媽說隨班級出去寫實考游,我媽聽后就欣然同意而且還幫我準(zhǔn)備了午餐,怕我在外面吃不好。”
劉夢也將手中零食往旁邊蟲子送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跟蘇繡串聯(lián)好的...所以也有吃過早飯?!?p> 一旁的蟲子百無聊賴的拿起那包看起來就不太好吃的東西,看包裝倒是挺五顏六色有些精巧的,于是他又丟給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于成都,笑著說道:“我實話實說,然后就被送了出來,所以肯定也是吃過早飯的。”
于成都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的瞥了幾眼其他幾個緊盯著自己且充滿好奇的眾人,“我也有吃過的!”
蟲子在一旁無奈的攤手,替他說完了下一句,“只是又餓了而已?!?p> 司機正了正一旁的內(nèi)視鏡,緩緩?fù)\?,這倆看樣子就有些年頭的大型汽車發(fā)出一聲低鳴隨后停步,車門打開,又有幾個站在路旁等車的行人走了上來。
司機搓了搓臉,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回頭請喊道:“有想要方便的就快點去,車子等五分鐘!”
車內(nèi)寂靜,無人回應(yīng),于是司機便一臉悻悻然的提著褲子獨自一人走了下去。
秦林站起身來,不太好意思的說道:“人有三急,解個手。”
蟲子緊跟其后,于成都三下五除二的將僅剩的面包塞進口中,含糊不清的伸手喊道:“等..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