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總是那般煙雨朦朧,總是那般充滿詩情畫意。
哪怕到了桃花盛開的時節(jié),這陰沉的天空也沒有放過那些鮮艷的花朵。
雨戚戚瀝瀝的打落在青磚屋檐之上,布滿苔蘚的石臺仿佛變得更加陰郁蔥翠,似是添加了一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意味。
隨著細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春風(fēng),它們將自己不多的溫柔透過細雨撒向大地,撒向生活在這里的人們。
毛毛雨依舊再下,只是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早已習(xí)慣江南的節(jié)氣,隨身都是帶著一柄柄油紙傘。傘花一朵朵的盛開,多少也為這座古老的城市添加了一份奇特的韻味。
宅院過道中,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快速在過道中奔跑,她沒有在意其他人路過時的提醒。她徑直跑到一間屋舍前,她扶著門框氣喘吁吁道:“小...姐,小姐...”
房屋內(nèi)有一名同樣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只不過與外面那名女子,她身上有一種江南女子獨有的溫婉,充滿了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秀氣。
女子正在提筆寫字,她眉目低簾,充滿書香氣。聽到動靜后她拿筆的右手頓了一頓,抬頭莞爾一笑,并沒有因為這丫頭不懂事的行為而生氣。她溫柔的笑道:“珠兒,別急。慢慢說。”
名叫珠兒的丫鬟快速呼吸幾口,平復(fù)因為劇烈運動而雜亂的呼吸,她很著急的說道:“是李公子,李公子今天要去進京趕考!”
女子楞了一下,她望向窗外庭院,雨還再下。她毫無征兆的將筆丟在桌上,提起衣裙快步跑出房間。珠兒在背后著急的喊道:“小姐,小姐..還下著雨呢!帶上傘,小心著涼?!?p> 女子并沒有停步,她快速回首喊道:“珠兒,帶上李公子的那柄傘!”
細雨綿綿似乎已經(jīng)成為這座城市的附贈品,人們對其早已毫無波瀾。一名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打著一把有些破舊是油紙傘,他望著路上熙熙攘攘的入群,輕嘆了一聲。
他有些匆忙的在路上小跑著,背后背著的布囊隨著身體一起起起伏伏。他已經(jīng)看到遠處河邊站著一群如他一般進京趕考的讀書人,他再次輕嘆一聲,開始慢騰騰的走了起來。
他最后一次打量這個早已熟悉無比的地方,他有些不舍,也有一些迷茫。他想起臨行前父母對自己的囑托,還有那個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弟弟,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忽然他聽到背后有人呼喊自己,他連忙回頭,只見一名渾身都是雨水的青衣女子正在對自己微微而笑。
他楞了一下,看著這個有些眼熟的青衣女子,他有些發(fā)呆。
青衣女子呆呆的看著這個即將遠游的讀書人,她有些羞赧,她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難以開口,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一旦說出口就會再也回不來一樣。
遠處的船只已經(jīng)到岸,那些讀書人也一個個的登船。青衣讀書人忽然笑了一笑,他好像想起來了。他快速走向女子,將自己手中的傘放入女子手中,然后轉(zhuǎn)頭便快步跑向即將離岸的船只,他也不忘回頭喊道:“姑娘,小心著涼?!?p> 女子舉起手中那把有些破舊是油紙傘,呆呆的看著那個背影。過了一會,那名青衣丫鬟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過來,手中抱著兩把傘,一把嶄新,一把破舊。
珠兒看著小姐手中拿著的藍色油紙傘,再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青墨色的破舊油紙傘,她也有些發(fā)愣。不過她很快打開那把鮮艷如桃花盛開的嶄新油紙傘,她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問道:“小姐....用這把吧?”
江南總是多才子,也總是多佳人。江南總是多詩情,也總是多畫意。
女子再次展顏而笑,她輕聲低語道:“會回來的,對吧?”
有時候,人與人總是擦肩而過。一念之間便已相隔千里。
有句打油詩怎么說來著?
只知江南春水綠,不知桃花別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