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龍一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師父一眨眼的功夫,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憑空得了能值五座山頭的五枚紫銅幣。
再是幾句話,那閆傻子又憑空送了一座半山腰的寓所。光看看,那巨鷹的身形,就能想的出,那寓所絕便宜。
可這會兒,送東西的人和吃白食的人確實樂呵呵,親如一家。
不知為何,龍一突然有一種預(yù)感,弄不還,也許在某一天師父會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
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龍一真在廚間,忙活。只因師父真的不想過了,把有間小廟僅剩的雞鴨魚肉,全都擺了出來。
那他的原話。
“今日咱有間小廟喜事盈門,必當(dāng)大宴賓客?!?p> 他嘴里的賓客可不止那三人還有一群結(jié)實的漢子。
看來,明日有間小廟就得斷糧了!
在哀嘆聲里,龍一埋頭切肉,又指點(diǎn)著幫廚的幾個匠人,淘米、洗菜、生活、做飯。
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暳嗣β盗藘蓚€時辰,臨近正午,有間廟十年不遇的豪宴,正式開始。
……
偏屋里四張八仙桌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這是龍一才明白,為啥早些年師父舍不得讓他把桌子劈柴燒。
原來,他那時候,就打定了注意??!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
……
可無論龍一多么的不情不愿,最后他還是坐在了師父身邊,這一桌只有六人和一只狐貍,一條寵物,一只文鬼。
可惜那三個卻不能露面,龍一早在做飯間隙,接著尿遁,喂飽了狐貍,安撫了蟲子,順帶壓傻了碎嘴的文鬼。
所以,眼前這一桌,其實只坐著六人。
老林頭埋頭苦吃,師父挑揀著吃,龍一應(yīng)付著吃。
唯有對面的三人,小心意義的吃。
可等到龍一拿出不多的幾天老酒,那三人還是敞開了了膀子,大吃起來。這一下,龍一總算對自己的手藝有了一點(diǎn)信心。
也許該是找個時間在鳳凰鎮(zhèn)開間小酒館了。
可能是酒喝的過多,龍一心里就有了野望,膽子比平時大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
就連師父胖乎乎的肩膀也被他拍了好多下。
“嗯,老不……,老頭兒,你說說,等著廟宇修繕好了,我到鳳凰鎮(zhèn)開個館子咋樣?”
龍一一喝多,醉酒沒得了約束,連發(fā)過的誓也忘了。
“就你,開飯館?哈哈,哈哈……”
師父不知是醉了,還是笑的太厲害,竟然直不起腰。
老林頭嘴里憋了塊紅燒肉,含糊不清的喊著,“龍光頭,這就是你不對了,龍娃子手藝不錯。要我說呀,在鎮(zhèn)上開個飯館這主意不錯?!?p> 曲真人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搭話,因為這話實在是不好說啊!
唯有錦衣少年閆云再依舊悶悶不樂,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悶酒。一雙眼猶如凝住一般,緊緊盯著桌上那只肥雞。
灰衣小子年娃本來不吃也不喝,可看到閆云再如此落寂,遂端起一盅酒,笑道。
“閆公子,俺陪你喝幾盅如何?”
那閆云再也不搭話,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手,悶頭痛飲,這一下讓年娃有些慌了。
“閆公子想我打聽過了,那盆蘭草就在這有間小廟里。今日龍道長如此豪氣,想必不會為難,要不你問問如何?”
他這話說的極有深意,看起來是好心提醒,其實卻是對著龍道長師徒發(fā)難。
龍一剛要搭話,誰知那曲真人猛地站起聲,端起一盅酒,高聲道。
“今日我等三人不請自來,實在是唐突得緊,誰知龍道長寬宅仁厚,反而盛情款待,我等不如也。
本來,我等來此是想借貴觀內(nèi)一物,可今日閆公子平白得了造化,想必那外物也是可有可無。不說了,不說了,所有的話全在酒里,來來來,讓我等痛飲此杯?!?p> 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眾人稀稀落落的站起身,飲下一盅。
這一下偏屋里的氣氛一下子到了頂峰,不時有他桌的匠人大著舌頭前來敬酒。
幾循酒下肚,龍一都覺得暈暈沉沉,連抬步也有點(diǎn)搖晃,眼前的人影似乎都成了一雙。
對面三人這一陣功夫飲酒不少,人也不在拘謹(jǐn),開始大口吃菜,豪爽大笑。
龍一本以為,那日之事理應(yīng)翻過。
誰知此時,那閆云再大吼一聲,端起酒盅,一手拿著酒壺,直直朝他而來。
最為奇怪的事,此時的龍道長和曲真人交頭接耳,小聲交談,竟然不管不問。
有了前面的就墊肚龍一直覺得豪氣干云,難能做鎖頭的烏龜。
他不等前來的閆云再開口,一腳撥開凳子,噌的一聲站起身,舉著酒盅,高聲笑道。
“閆公子,別來無恙,那日形勢比人,不得不如此。今日遠(yuǎn)客來訪,定當(dāng)一醉方休。
來來來,讓咱倆痛飲三百盅!”
他這一句本是套話,可雙眼赤紅的閆云再哪里會懂。
他揮手拂去外衣,袒露著緊身盔甲,翻下酒盅,拿起另一壺酒遞了過來。
“兄弟,那日你欺我尤甚,如今反倒做姑娘態(tài),來咱倆酒壺伺候。”
他也不管龍一接不接手中的酒壺,揚(yáng)起脖頸,把領(lǐng)一壺酒切在嘴邊,咕嘟咕嘟灌個不停。
這一下,龍一傻了眼。
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他還在猶豫間,那老林頭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盤碗嘩啦啦做響。
“龍娃子,可別做那孬種,咱鳳凰鎮(zhèn)上的人,只有醉生夢死,那得鎖頭烏龜。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因為他的那句話,還是因為閆云再咄咄逼人的氣勢。龍一直覺得心頭一熱,頭腦嗡嗡做響。
一只手不由己身,一把奪過遞來的那壺酒,依著閆云再的樣子,仰脖痛飲。
一時間,偏屋四桌醉漢全都鴉雀無聲,唯有那咕嘟嘟不覺入耳的吞咽尤為響亮。
只是,等一壺酒下肚,龍一直覺得一股火熱穿厚燒腸,斗大如斗,步履不穩(wěn),就連眼皮也厚重非常,再也難于睜開。
得到他再也堅持不住,閉上雙目,耳里只聽得一陣哄鬧和叫好聲,還有噗通的到地上。龍一再也這撐不住身體,軟塌塌的滑落在地,世界在眼前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
再次醒來,他發(fā)現(xiàn)一躺在小窩的床上,案前燭火噼啪一聲炸開一個火蛇。
一揚(yáng)頭,窗外月光如水,蟲鳴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