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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小炒

第二章 竹馬

盛唐小炒 光含翡翠容 3010 2019-12-26 00:29:03

  ???白錦兒收拾干凈了店鋪,就去了后廚。

  這條街上,他們店鋪生意雖然很不錯,但是老客都知道白老頭的散漫性子,故而來的也晚,白錦兒有足夠的時間,來準(zhǔn)備店里要售賣的東西。

  說是這樣說,其實也不是多么特別的菜肴,特別是在白錦兒這個曾經(jīng)的現(xiàn)代人眼里,唐朝人的飲食,著實單調(diào)了一些。

  主食無非米面,倒還有些白錦兒未曾用慣,甚至是在現(xiàn)代社會已經(jīng)絕跡的糧食作物,例如菰米,這東西拿來抵飯吃的,如果不是白老頭教導(dǎo),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食用。

  葷食不可用牛,殺牛是犯法的,白錦兒來這兒十余年,也只碰上過一次城里有戶人家,煮過老到自然死亡的牛的肉,肉香飄了一條巷子那么深——豬肉也是極少的,雞鴨魚也甚少見,他們吃的最多的,還是羊肉。

  匱乏的食材,匱乏的調(diào)料喲。

  不過雖然如此,白老頭家的蒸餅,卻是一絕。

  這兒把所有用籠屜弄出來的面食,一律喚作蒸餅;其中就有白錦兒分明記得的,那種叫作饅頭的東西。這里的饅頭又不是饅頭了,按照白錦兒的邏輯,應(yīng)該叫它包子才對的,

  可入鄉(xiāng)還得隨俗呢,沒辦法。

  白老頭家賣的最好的就是蒸餅,夾肉的饅頭,夾菜的餡,只要一出爐,門口就要排起長隊的。為了更好的偷懶,白老頭把這手藝也放心的交給了白錦兒。

  和面,揉面,剁內(nèi)餡兒,都由白錦兒一手包辦,調(diào)餡兒的時候,白錦兒會偷偷地拿出自己現(xiàn)在唯一解鎖的調(diào)味料——海鹽,代替粗制的井鹽撒進(jìn)去。

  雖然這系統(tǒng)不靠譜,但是它給自己提供的東西確實是好東西。白錦兒第一次忐忑地把自己做的蒸餅端到白老頭面前的時候,看見他那張因為長期醉酒而顯得不甚健康的豬肝色臉上綻放了笑容。

  狗丫頭有天賦,

  他說。

  于是,白錦兒小小的年紀(jì),已經(jīng)有兩道拿手菜了。

  “白小娘子,白小娘子!”

  “哎!來了!”

  白錦兒穿著自己做的粗布圍裙,沾滿白面的手在上面擦了擦,從后廚走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燦爛地笑了笑。

  “阿扎叔你這么早就來了啊,這剛上屜呢,還得等會兒。”

  阿扎依木是定居蜀地多年的胡人,雖是胡人相貌,但其實語言生活習(xí)慣與當(dāng)?shù)厝?,早已沒有什么區(qū)別。他哈哈一笑,從隨身的腰包里摸出一塊米黃色的東西,朝白錦兒招了招手,

  “我知道,我是怕待會兒你們這人多了排不上,這才先來和你打聲招呼的,我家婆姨懷了孩子之后嘴刁得很,非得吃你們家頭一籠的餡?!?p>  “來來來,這塊餳給你吃了,我朋友前幾日來看我,特地給我?guī)У?。?p>  白錦兒走過去笑瞇瞇地接過,對著這個壯實的漢子點點頭,和氣地說:“阿扎叔你放心吧,這第一籠的出了,我肯定先給你包一包?!?p>  “那我先謝謝你了啊~”

  阿扎依木剛走出門,又退了回來,那長滿大胡子的臉上竟顯出些許的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對了白小娘子,你再給我單獨包幾個,你家那胡麻餅,”

  “你家那胡麻餅呀,那是太香了!就是最近婆姨聞不得味道,我只能自己買了躲著點吃。”

  白錦兒捂著嘴笑了,連連答應(yīng)。

  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有人開始在白家店面前駐足,白錦兒坐在柜臺后面,撐著腦袋發(fā)呆。

  現(xiàn)在只要等后廚的兩籠屜出鍋就可以了,胡麻餅為了保證外皮酥脆和清油芝麻的香味,都是現(xiàn)做的。

  早上五更二點曉鼓聲響的時候,白錦兒就醒了,忙完了早晨的準(zhǔn)備工作,好容易得空休息的她,現(xiàn)在忍不住打起盹兒來。

  街上行人逐漸熙攘起來,相鄰店鋪開門的聲音,人與人之間交談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攪和攪和,充斥著整條街巷。

  后廚的蒸餅慢慢散發(fā)出了食材熟透的香氣,在這樣暖和的氛圍中,白錦兒覺得自己飄飄蕩蕩,飄飄蕩蕩,好像爐灶上水蒸氣,飄飄蕩蕩在了半空。

  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頭上傳來輕微的被敲擊的疼痛,才把白錦兒從這半夢半醒的悠閑中叫醒。

  姑娘嚇了一跳,小腦袋從手上滑了下去;她趕忙坐直了身子,伸手胡亂擦了擦自己嘴邊。

  還好還好,沒有丟人的流口水。

  甫一抬頭,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了個人。

  月白色的襯袍,外罩天青色唐草紋樣圓領(lǐng)袍,腳下蹬著一雙夾絨長靴——現(xiàn)在初春季節(jié),早晚還是有些寒涼。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用與圓領(lǐng)袍同樣顏色的發(fā)帶束起,卻還留出一截馬尾似的在腦后晃蕩。

  “陶陽!”

  白錦兒看見面前的少年,先是叫了他的名字,隨后憤憤地低罵一句,

  “你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被她喚作陶陽的俊俏少年郎看著白錦兒生氣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他伸出了手,又用手中握著的筷子,敲了敲白錦兒的頭。

  “笨丫頭,怎么早早的就在這兒偷懶?”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懶了?”

  白錦兒顯然不服氣,從凳子上跳下來,站在地上,比少年矮著足足一個頭。她仰起臉,雙手叉腰。

  “還不偷懶?”

  “聽聽,籠屜都叫了,你還在這里偷著睡覺?!?p>  “哎呀!糟了!”

  白錦兒叫了一聲,蹬蹬蹬地往后廚跑去,陶陽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滿目的溫柔笑意。

  “啊啊啊還好還好,水差點干了,再晚一點兒估計這籠都廢了。”

  白錦兒端著籠屜出來,她幾乎已經(jīng)被擋住了半個身子,又怕燙著自己,故而籠屜抬得遠(yuǎn)遠(yuǎn)的,走起路來很是費力的樣子。陶陽在一旁看不下去,伸手打算接過。

  “哎別動少爺!”

  白錦兒喝住了他的動作,

  “到時候把你這讀書寫字的手燙壞了,我可經(jīng)擔(dān)負(fù)不起這責(zé)任?!?p>  “就這么會兒子的功夫能燙壞了?我又不是紙糊的,”

  陶陽沒理會白錦兒的推脫,徑直從白錦兒的手上接過了尚在冒熱氣的蒸籠,平穩(wěn)的放在桌子上。

  白錦兒看著一臉淡然的少年,大大咧咧地就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先生不叫你讀書啦?”

  “傻丫頭,”陶陽敲一下白錦兒額頭,他似乎總是喜歡敲她的腦袋。

  “就是因為要讀書,才來的這么早。早些吃了東西,我就得趕回去看書了?!?p>  “那你不會在家里吃好了,你家的廚子那么多,何苦跑來我們這個小小的食肆?!?p>  “他們做的沒有你做好吃?!?p>  這話白錦兒聽了,還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被陶陽這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出來,卻又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白錦兒剜了他一眼,說道:

  “那你倒是趕巧了,剛出鍋的蒸餅,要幾個?”

  “我不想吃蒸餅,”陶陽按住了白錦兒想挑開籠屜的手,“我想吃湯餅,你給我做?!?p>  “陶三郎?!”

  白錦兒用極吃驚的眼神看著陶陽,

  “你不是要趕著去讀書嗎?還有功夫讓我給你做湯餅?!”

  “所以啊,”陶陽用袖子拂了拂旁邊的凳子,悠閑地坐了下去,

  “你還不快些去做,到時候耽誤了我念書的時辰,我可要找你阿翁告狀的。”

  白錦兒說不過他,只能惱恨地跺跺腳,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后廚。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碗走了出來。

  “吶,快些吃吧,”

  “吃完快回去念書?!?p>  漂浮的悠悠熱氣帶著碎蔥和面的香氣,撲了陶陽滿臉。

  他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撩了撩袍子,坐在了凳子上。

  ......

  看著陶陽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扶著門框張望的白錦兒有些不舍地收回眼神,一回頭,卻看見白老頭手里拿著個酒壺,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白錦兒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有些害羞,

  “阿翁你幾時來的,怎么也不說一聲?”

  “陶家的三郎又來了?”白老頭沒回答白錦兒的話,反而問起了陶陽的事情。

  白錦兒點點頭。

  “這小子,莫不是看上你了?”

  “阿翁你別胡說!”白錦兒趕忙四處看了看,還好,周圍都是來往匆忙的行人,并沒有人注意著爺孫倆的談話。

  “阿翁可不是胡說,”白老頭晃了晃自己的酒壺,

  “你自己說,陶家在咱們這兒也算是個闊戶,可這小子,偏偏就喜歡來咱家買吃的;老頭我自己在的時候,小子眼里的失望,我可是瞧得真真的。”

  “再說了,你那個什么,什么的名字,不就是他給你取的嘛?”

  “阿翁!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白錦兒羞紅了臉,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把白老頭丟在原地。

  白老頭喝了一口酒,滿是皺紋的眼角有些彎。

  “白翁,你們家這是開始營業(yè)了么?”

  “小后生說的這是什么話?店門開著,豈有不營業(yè)之理?”

  “哈哈哈哈,要吃什么,只管和老頭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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