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新一頁寫有文字的紙張上,一個坐標系占據(jù)了整張紙的版面。
可以看到陳子譽在自建坐標系上還原了地圖上第一批五個空投點的方位。
五個點被一條光滑的曲線相連。
沿著這條曲線繼續(xù)有弧度地延伸,在地圖的另三處用筆涂上了醒目的黑點。
羅嚴猛地瞳孔一縮,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來五個空投點的方位在立體化的游戲地圖中被建筑地標、道路河流等各種無關的附加信息削弱了關聯(lián)性的存在感。
而當玩家用筆簡略地畫在平面紙上時,情況就一目了然了。
“斐波那契螺旋線,空投的坐標滿足斐波那契螺旋線的分布!”
羅嚴不自覺地抬高了音量。
“肥波什么?”周翔一臉懵。
“黃金分割螺旋線?!币慌缘那镅沤忉尩溃拔覀兠佬g(shù)生平時素描構(gòu)圖也偶爾會用到?!?p> “害!你們直接說黃金分割不就完了嗎?這我還是知道的,還是弟妹說得通俗易懂?!敝芟杵仓爨止镜馈?p> 弟妹......
羅嚴暗自無奈。
實在沒想到周翔這家伙這么自來熟,這才剛結(jié)了盟,連弟妹都叫上了。
陳子譽嘴角輕揚:“對,如果這個推斷沒錯的話,下一次空投點的數(shù)量應該是三個?!?p> 羅嚴點點頭。
第一批空投點數(shù)是五個。
空投爭奪結(jié)束后,玩家銳減,要促使玩家繼續(xù)競爭,下一次空投點勢必減少,不可能不減反增。
如果要繼續(xù)滿足斐波那契數(shù)列,那么第二批的空投點數(shù)就應該是三個,第三批是兩個,第四批是一個。
想到這里,羅嚴驀地眉頭一皺。
如果按這個方向去推測游戲的幾個階段,那么第四批空投到達時,極有可能就是玩家間最后一戰(zhàn)。
陳子譽在紙上用筆涂黑的的點就是根據(jù)黃金分割比例推得,滿足斐波那契額螺旋線的后三點。
根據(jù)簿紙上的圖案對照游戲地圖試著在腦海中重合,羅嚴很快就確定了接下去三個空投點的位置。
現(xiàn)在汽車開往的方向正是最近的一個點位。
周翔搶過筆記簿,盯著看了好一會終于點頭。
“原來如此?!?p> “這空投坐標都還沒給就學會搶答了,你們是都會讀心術(shù),還是壓根就是主腦派來的間諜???”
卻沒想到周翔這句表達欽佩之意的玩笑,羅嚴和陳子譽聽到后都是神情一變。
事實上,自從上了這輛越野車以后羅嚴心頭就一直有種異樣的感覺在縈繞。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敏感謹慎的原因。
這是一種夾雜著不安與恐懼的復雜情感。
羅嚴考慮的是,玩家當中真的會存在主腦的間諜嗎?
其實這一路上羅嚴時刻在捉摸這場游戲的規(guī)則與實質(zhì)。
如果空投點的位置可以推測,那么這場游戲應該還有很多值得探索、對自己贏下游戲有幫助的思路。
首先,這場游戲究竟是玩家之間的競爭,還是玩家與主腦之間的競爭?
弄清楚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羅嚴努力回憶著主腦說過的話,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
“你們,所有玩家,都將迎接由我發(fā)起挑戰(zhàn),
這是關乎生死的游戲。
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保證自己存活的情況下達成游戲規(guī)定的獲勝條件。
游戲的最終贏家可以在這個世界獲得他想要的一切。
甚至是……通往真實世界的門票!”
......
“嚴禁玩家在非游戲時間私自械斗,
嚴禁玩家使用游戲以外的武器攻擊其他玩家,
違者取消少數(shù)派玩家的資格。”
......
“在不違反以上規(guī)定的情況下,允許一切可能的玩家互動形式及游戲方式。
游戲開始后,除獲勝條件外的其他游戲內(nèi)容需玩家自行探索。”
......
“玩家獲勝條件:消滅影核”
......
迎接由它發(fā)起的挑戰(zhàn)......
也就是說,是主腦向所有玩家發(fā)起挑戰(zhàn)。
所以玩家們挑戰(zhàn)的真正對象應該是主腦,而非彼此。
主腦在說明規(guī)則的時候,也沒有點明最終贏家只能有一個。
但是在后來的游戲環(huán)節(jié)中它卻利用空投物資有限這一點,迫使玩家使用指定的武具相互廝殺,大規(guī)模削減玩家人數(shù)。
由此可見,它在故意模糊玩家對挑戰(zhàn)對象的概念,提高游戲的難度。
或者說主腦根本就還在篩選玩家的階段,死于其他玩家手中的玩家就沒有正面挑戰(zhàn)它的資格。
這個推理角度當中有一個關鍵點——“影核”。
“影核”究竟是什么?
“影核”又在哪里?
這場游戲,玩家的獲勝條件是消滅影核,而這個影核現(xiàn)在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玩家對它幾乎一無所知。
如果最后一次空投抵達、被玩家耗盡后,影核沒有被消滅,或者甚至就沒有被找到,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玩家全員被淘汰?
同理,如果玩家能搶在體能耗盡被影魔化以及最終物資爭奪的相互廝殺之前消滅所謂的影核,
那是否就意味著可以有多名玩家攜手一起走到最后、成為共同的贏家?
依照羅嚴的這個思路,玩家間的關系會很微妙。
從游戲開始至結(jié)束,玩家始終會是若即若離的利益關系。
為了生存、為了能夠繼續(xù)游戲而去爭奪物資的時候,他們可以是敵人。
而在挑戰(zhàn)主腦、向著達成獲勝條件進發(fā)的大框架下,他們又可以是彼此通力合作的對象。
這種環(huán)境之下,勢必會陰謀陽謀、明爭暗斗交織,相互猜忌不斷。
這便是這場生存游戲的殘酷之處。
而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羅嚴真正能夠信任的只有秋雅。
秋雅能夠完全信任的也只有羅嚴。
其他人,陳子譽、周翔,甚至是小女孩純子,
他們都隨時可能為了生存的利益,趁羅嚴放松警惕的時候在背后給上一刀。
表面上的和諧、風平浪靜都只是因為現(xiàn)在還沒有動手的必要。
在這場游戲中,玩家間的結(jié)盟并不是牢固可靠的。
其根基是不穩(wěn)固甚至是脆弱的,所謂結(jié)盟只是松散的、完全依靠自覺的臨時結(jié)盟。
哪怕玩家過去相識、彼此欣賞、曾經(jīng)信任,在某一個關頭都有可能不堪一擊、此前信誓旦旦的承諾轟然倒塌。
這也就是羅嚴在游戲開始前沒有急于去尋找隊友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