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天劍山莊的秘辛
“這些黑甲人長得好丑，到了晚上會嚇到人的，而且晚上還會有好多好多嚇人的東西冒出來，好危險的……”
對于陳江河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形容，段小刀和其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陳江河卻沒有說那話的覺悟，而是立在葉回桑面前看著他道，“你要不要跟我走？我?guī)闳V玄關(guān)！”
周邊聚攏的黑甲士兵抓緊了手中的長刀，一個個內(nèi)心都十分忐忑。
陳江河若是只是站在囚車邊上跟囚犯說幾句話，那無傷大雅，但若是真的要劫人，除非將領(lǐng)下令退開，否則是一定要動手的。
對于傳名在外的江洋大盜，黑甲士們的內(nèi)心是不可能不會犯怵的。
小石頭倒是在一邊看著有些奇怪，按理說這陳江河只是個江洋大盜，作為部眾十萬的觀瀾軍黑甲兵不應(yīng)這般畏懼才對。
不過他現(xiàn)在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大道邊上，原本能給他作解的話嘮官吏已經(jīng)脫掉偽裝走到了看客面前成為了新的主角，暫時沒有人能給他作解。
撓了撓頭，小石頭起身撣了撣身上而后繞過那些護衛(wèi)王小北的隨從趁著眾人不注意來到了那個先前被王小北鞭打的官兵身邊。
然而當小石頭探出手去感嘆那人的鼻息后才發(fā)現(xiàn)，這位不是特別有節(jié)操的守城官兵，已經(jīng)死了。
王小北鞭打他后去問陳江河的話時他還趴在地上微微喊著求饒的話語，然而卻不知是在何時，當所有人都對陳江河、王小北、黑甲兵三方的交鋒看得津津有味時，他已經(jīng)不再傳出哀嚎——
他在被眾人遺忘的時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談不上是在巴結(jié)王小北，他只是作為守城兵的本分去同王小北解釋城門不開的因由，然而他卻不知，因此喪了命。
看著這個可憐的守城兵背上縱橫模糊的血肉，小石頭伸出手微微碰了碰，他抬手看著手上沾染下的血——已經(jīng)涼了。
那雙眼睛好像見到了什么驚恐的東西，死死地睜著，看著地面黃土死死地睜著，可是眼睛里的神光已經(jīng)渙散。
他從未見過這等不白之冤，從未見過這等跋扈之人。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
也許是被小石頭驚動，也許是本就一直盯著此處，有幾個原先守衛(wèi)城門的兵卒繞過人群偷偷來到小石頭旁邊。
他們查探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袍已經(jīng)死去后默然了許久，而后都朝小石頭道了聲謝便合力把同袍抱起來又繞過人群去到了人群后方。
小石頭通過人群的間隙看見，他們將那個可憐的官兵放在了一張草席上，而后打了水替那個官兵整理儀容。
有人給他擦去臉上的塵土，有人給他挑去背上的碎衣服，還有人握著他的手一點點將他的雙眼合上。
小石頭回身看向那個被一眾隨從護衛(wèi)在中心的公子哥，看著他端坐在馬背上全神貫注地盯著在勸解葉回桑逃走的陳江河。
生得一身好皮囊，端坐在馬背上身姿筆挺，任誰也想不到，這么一張找人言羨的皮囊之下，藏著一只丑陋無比的惡鬼。
……
卻說陳江河圍著囚車走了幾圈，勸解的話說了一大堆，但自始至終，葉回桑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你看看這些人，”陳江河朝那些手握刀劍散開在人群前的江湖人逐個指著道，“這個蘇州來的，還被你昨天看到的那個孫裕安打過，這個阜城來的，這個……”
“他們知道你勇殺楊九郎被捕后便連夜趕來，想要護送你去廣玄關(guān)。你若是現(xiàn)在不走，被這群觀瀾軍伍卒押送去，若是途中遭遇襲殺，你可安然坐在車上，他們護衛(wèi)著你，你的半根毫毛都不會被碰到……你在意他們的生死嗎？”
葉回桑盤坐在車中依舊不語，陳江河氣得朝城門走了兩步指著城洞里頭對葉回桑怒道，“你為了你心中的大義，可在長安城中只管上下其手自家逍遙不顧黎民百姓不顧邊軍疆土的狗官們，他們何時把在乎過這份大義？”
“你殺人楊九郎斬斷了楊九郎一黨和談的傾向，可是那些人現(xiàn)在只想殺了你平息江南豪商的怒火！他們只想殺了你向那些豪商們證明能擺平一切變故，他們只想殺了你再去要挾天子跟關(guān)外蠻夷和談！他們只想舍棄我大秦部分疆土換取他們驕奢淫逸的太平日子！”
陳江河說得怒氣錚錚，他的手重重地錘在囚車底板上，人群里也被錘出一片濃重的粗氣。
好些人聽得怒目而視，雙拳緊握，就是那些圍著陳江河隨時準備動手的兵士們也都動容。
不過與人群百姓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葉回桑依舊靜默。
他坐在車內(nèi)，好像一座雕塑一樣，在人們面前，這座雕塑似乎比鬼神冷漠。
葉回桑沒有回應(yīng)陳江河，陳江河雙手平鋪作運功狀從面前按下，他平復(fù)了心情后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道，“你既不愿與我走，那你最后保護好這些人?！?p> “他們?nèi)羰撬懒艘粋€，婷婷饒不了我，我便饒不了你?！?p> 發(fā)完火后陳江河又恢復(fù)了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他手拍嘴打了個哈欠往后退了退。
見陳江河放棄了勸葉回桑逃走，早就在囚車里等候多時的段小刀立馬就伸手朝陳江河抓去，他喊道，“誒，毛賊，我們再來談?wù)勎业痰氖虑榘。 ?p> 原本陷入家國情懷還為葉回桑憤憤不平的人們此刻一下泄了氣，一個個都用見了鬼的神情看著段小刀。
陳江河一個閃身就躲過了段小刀的手，“你爹那二奶太老了，我真沒興趣！”
“那……”沒抓住陳江河使得段小刀有些喪氣，他頓了頓道，“那我大哥的二奶怎么樣？我大哥的二奶生得也好看！”
人們睜大了眼睛，小石頭很無語地看著這個大漢。
倒是王小北看得好生有趣，若不是怕被拿住，他似乎還想湊過去同段小刀結(jié)交。
“我怎么沒聽說過你大哥在外面有小情人？你誆我吧！”
陳江河問了一句，段小刀于是道，“哦，我嫂子還沒發(fā)現(xiàn)！”
陳江河掃了人群一眼，而后饒有意味地點了點頭，“哦哦，原來還沒發(fā)現(xiàn)！”
“是的是的，怎么樣？幫我去偷夜明珠唄？”
陳江河卻沒再理會他，而是在黑甲士兵讓開的口子退了出去，他朝徐瀾山擺了擺手，“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毛賊，我大哥二奶真的極為好看，你就幫我偷一下夜明珠嘛！”
陳江河笑呵呵地道，“不了不了，我現(xiàn)在要回家吃飯了，不跟你聊了?！?p> 徐瀾山撇了這兩個看不清屬性的人一眼，而后驅(qū)馬調(diào)過頭又行到隊伍前頭。
“這天劍山莊的小少爺?shù)故怯腥?，以后找機會可以認識認識！”
王小北笑著同他身邊的一個護衛(wèi)道，全然沒注意正在注視著他的徐瀾山。
“鬧夠了嗎？”
對于王小北，徐瀾山就沒有那么客氣了，也一點耐心都不給。
王小北聽后于是裝作才回過神的模樣笑嘻嘻地道了個歉，而后驅(qū)馬同一眾護衛(wèi)來到邊上，讓徐瀾山的隊伍過去。
押送隊伍開始行進，在收回利刀的黑甲士兵的護衛(wèi)下緩緩朝西北方行去。
段小刀的馬車行到了王小北的面前，段小刀此刻還在朝陳江河的方位喊道，“毛賊，你再考慮考慮唄！”
“喂，你叫段小刀是嗎？下次來長安找我玩?。 ?p> 王小北朝段小刀喊了一句，然而段小刀卻只是微微撇了他一眼，而后像是被掃了興致一般回過身靠著木欄躺在囚車里，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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