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紫藤家政公司？眨眨眼重新看向大屏幕，顯示的的確是那熟悉的大樓，絕對沒有看錯。

　　“提起這個公司，在座的各位想必有熟悉的，有陌生的，那么我給大家進一步介紹一下。”云姐環(huán)顧臺下，基本所有人都面露疑惑。

　　大屏幕的圖像變化，是一個留著胡子的中年男人的正面照，眼神陰冷。

　　“這位是孟慶軍，44歲，他身邊的人都叫他老孟?！痹平惆磩邮髽耍^續(xù)切換圖片。

　　“幾個月前，外勤C組在調(diào)查三生教途中，從一位叫高寧的三階食人鬼口中獲得情報，三生教具有將人累類轉(zhuǎn)化為食人鬼的手段，而負責(zé)人是一個綽號‘大龍’的人類。”

　　“順著這條線追查，查到了幻夢夜總會，大龍就在這里，而C組也成功逮捕大龍，與此同時，我們在一家賓館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幻夢夜總會老板的尸體?！?p>　　“殺掉他的人，正是先前介紹的孟慶軍。”

　　云姐頓了頓，等臺下的眾人消化一下信息才繼續(xù)切換圖片。

　　“孟慶軍意識到自己被通緝，迅速準備出城，但在城郊的一處高速路服務(wù)站內(nèi)被擊殺，現(xiàn)場殘留有食人鬼的氣息。”

　　不少文職員工看到屏幕上沒有打碼的滿地碎肉，差點吐出來。

　　“技術(shù)部門的人對孟慶軍的手機內(nèi)容進行徹底調(diào)查，經(jīng)過排查這個殺手的聯(lián)系記錄，我們鎖定了比較可疑的一個聯(lián)系方式，深入調(diào)查，這個聯(lián)系方式是屬于紫藤家政公司的?！?p>　　“接下來便是暗中調(diào)查那些出入紫藤家政公司的人，果然印證了猜想，紫藤家政公司表面看起來就是一家家政公司，實際上有從事殺手雇傭的工作，雇主付錢提供目標信息，紫藤家政公司就派出殺手解決目標，這也解釋了為何幾年前名不見傳的紫藤家政公司是如何快速崛起的?！?p>　　“另一點值得注意的是，這家公司的名字帶有‘紫藤’二字，很容易聯(lián)想到紫藤花，不是嗎？”

　　“它的成立時間也和食人鬼數(shù)量爆發(fā)的時間點吻合，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這家公司知道食人鬼的存在，并且同樣清楚紫藤花對食人鬼的作用?！?p>　　說到這，不少人已經(jīng)猜出來云姐接下來想說什么了，如果真是那樣，三生教被一下搞死都有可能。

　　“如果真如猜測那樣，紫藤家政公司和生物調(diào)查局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們都在做清除食人鬼的工作，雖然他們同樣在殺人，做違法的事，但之前提到的問題顯然更為重要?！?p>　　“想要和三生教正式開戰(zhàn)，而不影響到普通群眾們的正常生活，我們就不能借助軍隊的力量，不能借助那些容易被群眾發(fā)現(xiàn)并大肆報道的力量。食人鬼的危機遠比三生教嚴重，也永遠是生物調(diào)查局成立的重要原因，不能因為一個三生教就讓生物調(diào)查局走進大眾視野?！?p>　　“所以，紫藤家政公司這種身處黑暗的勢力，若能結(jié)成盟友，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緩解生物調(diào)查局人手緊缺的壓力。”

　　“可是，云姐，這不就是和黑惡勢力勾結(jié)了嘛？”一個員工站起來發(fā)問。

　　“我什么時候說是永久結(jié)盟了？我們可以先為他們提供一定便利，同時收集更多他們的犯罪證據(jù)，等三生教的事情結(jié)束后，再把他們?nèi)拷唤o警察部門即可，和他們結(jié)盟，不過是榨掉他們唯一的價值罷了。”

　　眾人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平野璃也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聽的入神。

　　不知道云姐若是知道在場的聽眾中除了有三生教的內(nèi)鬼，還有平野璃這位紫藤家政公司的內(nèi)鬼會有何感想。

　　而平野璃這邊也通過血鬼術(shù)給紫藤家政公司明面上的負責(zé)人，上弦之五呂蔓荷，進行了全程高保真音質(zhì)的實況轉(zhuǎn)播。

　　云姐繼續(xù)在上面嘮叨，不過都是些廢話了，平野璃也就沒在聽。

　　看來生物調(diào)查局只是查到了紫藤家政公司的第二層衣服，關(guān)于這一點，平野璃早有心理準備，只是來的早了些而已。

　　對于平野璃來講，其實這是好事，之前礙于隱藏，紫藤家政公司對沈肅的調(diào)查一直都是暗中調(diào)查，不但要躲著沈肅的手下，還要避著警察和生物調(diào)查局。

　　如今生物調(diào)查局提出合作之意，那正好合了平野璃的心意，如此一來，紫藤家政公司的人類殺手們可以放開手腳去查了，只要避著點沈肅就行。而十二鬼月們也能獲得一定的活動空間，出了什么問題還可以把鍋甩給人類殺手頭上。

　　好像是云姐也說累了，語速加快，迅速說完結(jié)束語，宣告了本次會議的結(jié)束。

　　而城市的另一邊，坐在紫藤家政公司辦公室的呂蔓荷饒有興趣的收拾起來。

　　根據(jù)原初傳回來的情報，生物調(diào)查局對紫藤家政公司的接觸不會太久了。

　　先是和十二鬼月其他成員們通個氣，最近不要在公司亂跑，再是吩咐人類殺手的負責(zé)人，準備好措辭，歡迎生物調(diào)查局。

　　果然，兩天后，三輛特殊牌號的黑色轎車停在公司樓下，十一個西裝革履的護衛(wèi)模樣人員護著一個中年女人走入大廳。

　　“來了?！闭驹谧韪絷柟獾陌瞪涞卮扒暗膮温赡抗馍铄?，看著腳下小小的幾個黑點，放下手上的杯子，對一樓前臺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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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這家政公司是不太張揚了……”陳旭看到高聳的穹頂，寬曠的大廳，再配上這奢侈的裝修，不由開口道。

　　“賺錢了還不讓人家奢侈點？”平野璃在一旁低聲道。

　　“咱們工資也不低，可沒見你把家裝修成這樣?！绷紊犭S口開玩笑道。

　　“就是赤裸裸的炫富！”陳旭補刀，語氣酸酸的。

　　平野璃攤攤手，沒說什么，其實她很想反駁廖舍，這地兒還真是她家。

　　說話間，眾人已來到前臺，兩個工作人員露出職業(yè)性的笑容。

　　“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你們的？”

　　云姐走上前，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隱晦的將云姐護在中間。

　　“你們老板在嗎？”云姐從包里掏出警官證。

　　工作人員表情僵了一下，接過證件確認了一眼，道：“不好意思這幾位……警官，我們老板平日很忙，需要預(yù)約的，如果著急的話，你們……”

　　話未說完，前臺的電話被打響，工作人員下意識看了一眼，居然是老板辦公室的號碼。

　　“不好意思，是老板的電話，我正好問問她?！惫ぷ魅藛T指指電話，隨后接起來。

　　“喂，老板，什么事？”

　　“……”

　　“恩，她們已經(jīng)到了?！?p>　　“……”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說到這里，工作人員掛掉電話。

　　“幾位，老板說，歡迎你們光臨鄙公司，請先在這里等候，她馬上下來接你們上去?！?p>　　“好的，我知道了?！痹平泓c點頭，帶著眾人離開前臺，實際上心里震驚無比。

　　看來紫藤家政公司的情報能力，遠比想象中更強。

　　幾分鐘后，一個身材妖嬈，帶著黑色眼鏡，少婦年齡的火辣女人快步走來，周圍的員工紛紛恭敬的打招呼。

　　這人正是呂蔓荷，經(jīng)過簡單的化妝和美瞳的掩蓋，從外表根本看不出食人鬼的模樣。

　　“這是什么風(fēng)把劉云姐吹來了呀?！眳温尚呛堑淖呱先ィ驮平阄樟宋帐?，低聲說道：“怎么還帶了這么多員工啊?！?p>　　“你知道我？”云姐眼睛瞇了瞇，臉色有些黑。

　　到不是因為呂蔓荷陰陽怪氣的說話，而是在第一次見面就道出了她的名字。

　　生物調(diào)查局的員工信息一向保密，能對的上名字，同時能對上相貌；再加上提前知道了這次尋訪。

　　到底是紫藤家政公司的情報工作做的好，還是說生物調(diào)查局混進了他們的內(nèi)鬼？

　　如果真有內(nèi)鬼的話，那生物調(diào)查局豈不就成了各個勢力的后花園？

　　沒來得及多想，眾人已在呂蔓荷的帶領(lǐng)下來到電梯門口，一個年輕的電梯工作人員正一只手擋著電梯門，紳士的等待所有人上來。

　　平野璃在進入時，和電梯員隱晦的對視一眼。

　　正如計劃一樣，這電梯員是上弦之三，傅賢假扮的。

　　金屬門合上，電梯內(nèi)陷入尷尬的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血鬼術(shù)，幻境。

　　這密閉空間內(nèi)的所有人類，眼睛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失神，但迅速恢復(fù)過來，短到?jīng)]有人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在云姐等人的視角下，呂蔓荷和電梯員說了聲“去會議室?！?p>　　眾人也“看到”電梯員按下了21層的按鈕。

　　可實際上，傅賢按下的樓層是第15層，這是人類所能出入的最高樓層，再往上走，就是十二鬼月的地盤了。

　　從第16層算起，一直到頂樓第22層，共7層，除去平野璃的第22層，開會用的21層，剩下的5層，上弦鬼有3層，下弦鬼有2層。

　　這里的被劃分成許多工作區(qū)域，員工們來來回回穿梭，手上拿著厚厚的文件，接線員們在一處較為隔音的區(qū)域不停發(fā)送通知。

　　一時間，所有人有一種回到了生物調(diào)查局上班的感覺。

　　再向前走，一個大屏幕立在墻邊，一條條滾動通知劃過。

　　單看了幾條通知的標題，廖舍不由咋舌，任何一條消息放出去，都夠讓這消息有關(guān)者在牢里蹲段時間的。

　　屏幕一側(cè)，還有幾個在柜臺前排隊的家伙，看面相都感覺不是簡單人物。

　　“那個帶眼鏡的人，看見沒？”陳旭戳戳身邊的二人，低聲道，同時用厚實的下巴指指正在排隊的幾個人。

　　廖舍和平野璃順著看去，是一個手提公文包，身著深藍色格子西裝，留著三七分的男人。

　　同時鼻梁上撐起一副鑲著金絲邊的眼鏡，一副電影中律師的模樣，斯文，精神，嚴肅，還有一股濃郁的書生氣。

　　“怎么了？看中了？”廖舍并沒有看出什么門道來。

　　“看中你個頭！”陳旭對廖舍攥攥拳頭。使勁翻了個白眼：“我知道這個人，現(xiàn)在還在警方的通緝名單上面掛著呢，別看他這幅人畜無害的模樣，動起手來可變態(tài)極了?！?p>　　二人又是側(cè)目觀察一番，或許是太張揚了，那男人扭過頭來和二人對視一眼，扶扶眼鏡，沒說什么。

　　廖舍不由撇開視線，那個男人的眼神有一瞬間讓他很不舒服。

　　那種眼神只有在和食人鬼交戰(zhàn)時才會看到的眼神，那種看獵物的目光，居然會出現(xiàn)在一個人類身上。

　　“據(jù)我的警察朋友說，現(xiàn)在調(diào)查出來和他有關(guān)的案子已經(jīng)不下五起了，死者都是在活著的時候被扒了臉皮，失血加上疼痛死掉的。最近一年多都沒動靜，我還以為他出國避風(fēng)頭了，沒想到就在紫藤家政公司當雇傭殺手?！标愋窈蜕磉叺亩私忉尩?。

　　“劉云姐，這就是我的辦公室，只不過……”呂蔓荷停在一處小房間門口，欲言又止道：“您帶了這么多局里的人，我小小的辦公室可容不下啊?！?p>　　云姐一皺眉，聽出了呂蔓荷的小心思，直接大手一揮，吩咐所有人在外等候。

　　反正已經(jīng)深入虎穴，不如再大膽一些。

　　呂蔓荷將辦公室的玻璃門關(guān)好，耳邊瞬間安靜下來。

　　“坐吧?！眳温少N心的拉開桌前的椅子。

　　劉云也不客氣，坐了過去，和坐在對面的呂蔓荷四目相對。

　　“你們還真不打算遮掩了啊?！眲⒃普f道，意思很明顯是針對這一路上的所見。

　　“既然你們都發(fā)現(xiàn)了，還找上門來，我何必再自欺欺人？不如繼續(xù)運作，不耽誤生意?！?p>　　呂蔓荷搓搓手指：“這個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提款機?！?p>　　“哼，吃人血饅頭資本家罷了?！眲⒃评浜咭宦暋?p>　　“隨你怎么想。”

　　呂蔓荷面色平淡，繼續(xù)道：“不過話說回來，你今天不會就為了這事過來的吧？說吧，想讓我?guī)湍闶裁?？?p>　　“你憑什么認為我今天不是來抓你的？就憑你這些年做的骯臟買賣，槍斃二十回都不夠?！?p>　　“哈哈哈哈哈……”呂蔓荷笑得前仰后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忍住，你這玩笑開得，太搞笑了……來抓我？就憑門外你帶過來的那幾個臭魚爛蝦？你不會以為來養(yǎng)老院了吧？外面站著那么多我的殺手，你要是真動手，他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p>　　揉揉發(fā)酸的腮幫，呂蔓荷面色恢復(fù)平靜：“大家都是聰明人，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要是真來抓我也輪不到你生物調(diào)查局來，你們負責(zé)抓什么，我很清楚?！?p>　　“那我就直說了?！眲⒃魄迩迳ぷ?。

　　“紫藤家政公司從現(xiàn)在起，停掉一切買兇殺人的活動，全力協(xié)助生物調(diào)查局處理三生教?！?p>　　呂蔓荷沉默著，手指輕扣桌面。

　　“如果我拒絕呢？”許久，呂蔓荷發(fā)聲。

　　“那么我會將關(guān)于紫藤家政公司的一切骯臟活動轉(zhuǎn)交至警察手里。”

　　“所以你今天不是來拜托我?guī)兔?，而是要挾我?guī)兔Γ瑢?？?p>　　“對付渣滓自然不能用正義的手段?！?p>　　“呵……”呂蔓荷搖搖頭：“說話可真難聽?！?p>　　“所以你的答復(fù)還是一樣的嗎？”

　　“想要我答應(yīng)你，也有我的條件?！?p>　　劉云皺起了眉：“條件？你要搞清楚狀況，今天的你沒資格提條件?！?p>　　呂蔓荷兩手一攤，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如果你一直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那就沒得談，我現(xiàn)在活動在江陽市人手你一時半會可抓不完，你也表明了要搞我的意思，那我就魚死網(wǎng)破掙扎一下唄，讓我想想，還有多少人手來著？四百多個？還是六百多？”

　　呂蔓荷走過來，繞到劉云身旁，雙手輕輕搭在劉云肩頭，湊到耳邊輕聲道。

　　“你說，這六百人，幾天可以把江陽市攪個天翻地覆？”

　　語氣冰冷，好似一條毒蛇在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