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來到附近的一家大賣場里,梁天跟在夏云裳身后,給江蔓發(fā)去信息,讓她趕緊去弄一整套家具給自己送過來。
將小區(qū)的位置發(fā)過去后,也不管江蔓在微信里的抱怨,梁天就將手機(jī)揣進(jìn)了兜里,追到了夏云裳的身邊。
此時夏云裳正在一家廚衛(wèi)店里,挑選著合心意的烹飪工具,見梁天過來,她拿起兩個平底鍋問道:“你覺得那個好一點(diǎn)?”
“嗯?”梁天莫名其妙撓著頭,“這個你問我干嘛?。俊?p> 夏云裳揚(yáng)起一個平底鍋,比劃著道:“哼,這東西就是買來收拾你的,以后再跟我沒大沒小,我就一鍋拍死你……”
看著她舉著平底鍋的可愛模樣,梁天有些失笑的問道:“那,你這平底鍋能擋子彈嗎?”
“擋子彈?”夏云裳可愛的皺起鼻頭,不解的問道:“平底鍋為什么能擋子彈?。俊?p> “那看來你是動畫片看多了,不是游戲玩多了?!绷禾齑笮忉尩溃骸霸诔噪u里面,平底鍋就可以擋子彈啊?!?p> 一旁的售貨員看著兩人耍寶,湊趣的說道:“平底鍋的傷害還高呢,一鍋就能拍倒一個人。”
夏云裳估計是沒玩過這游戲,一臉莫名其妙看著兩人,梁天笑著道:“算了,你趕緊挑吧,家具我讓人送了,等會你回去看看怎么布置房間就行了?!?p> 銷售員聽見這話,趕緊問道:“兩位是要結(jié)婚,在布置新房吧?我們這里有成套的廚房用具,兩位要不要看看?”
“呃,我們不是……”夏云裳見銷售員誤會自己和梁天的關(guān)系,開口就要解釋。
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說自己兩人是師生,那不是更奇怪了,也只能紅著臉停下了話頭。
梁天悄悄瞥了一眼夏云裳,見她滿臉通紅卻沒有反駁,心里也莫名有些歡喜,干脆插話道:“行,帶我們?nèi)タ纯窗伞!?p> 銷售員聽見這話,為了這筆大單子,嘴里的恭維話不要錢一般的往外扔,“哎呀,兩位可真是般配啊,一個這么帥氣,一個這么漂亮,以后一定能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夏云裳見梁天不但不開口反駁,還聽的滿臉喜滋滋的,終于忍不住伸出手,重重的掐在了他的軟肋之上。
“嘶?!绷禾爝€真沒想到夏云裳還有這一招,被她掐的疼的倒吸一口了涼氣。
銷售員回頭看見這一幕,又說道:“兩位的感情真好呢。這位女士以后有福氣了,先生這么……”
“好了,你別說了,趕緊帶我們?nèi)タ纯窗伞!毕脑粕褜?shí)在聽不下去了,嬌聲打斷了這個話癆的銷售員,順便給梁天送上了一個白眼。
銷售員只當(dāng)夏云裳是害羞,也沒放在心上,帶著兩人來到一個貨架旁,介紹道:“這一套就是我們專門為新婚的夫妻準(zhǔn)備的,全套的各種廚房用具,光是煎鍋就有大小七種,還有……”
原本還差點(diǎn)惱羞成‘怒’的夏云裳,此時卻是聽著銷售員口若懸河的介紹,眼睛都慢慢亮了起來,她原本就喜歡烹飪,對這一套搭配齊全的廚具,真可以說是愛不釋手了。
梁天見狀,直接開口說道:“買了,刷卡吧。”
夏云裳愣了一下,拉住梁天對銷售員問道:“等一下,這套廚具多少錢?”
銷售員明顯也沒想到這筆單子這么快就要成交,趕緊說道:“現(xiàn)在我們店里搞活動,這一整套只要兩萬八,還送一整套德國進(jìn)口的廚房刀具。”
夏云裳聽見這個價格,搖著頭道:“兩萬八?太貴了?!?p> “女士,咱們這一套全都是進(jìn)口產(chǎn)品,我可以把單價都寫出來給您算算,這個價格真不貴了?!变N售員滿臉誠懇的說到。
最終還是梁天站出來,將銀行卡遞給銷售員,“行了,刷卡去吧?!?p> 見銷售員滿臉喜色的接過梁天的銀行卡,夏云裳忍不住埋怨道:“這么貴,干嘛要買啊?!?p> “我那不是看你喜歡么……”梁天脫口而出的解釋著,但說到一半,卻又有些提心吊膽起來,畢竟夏云裳是他輔導(dǎo)員,余威尚在。
梁天擔(dān)心的教訓(xùn)并沒有到來,夏云裳只是低下頭,沉默了起來,從她父親迷上賭博后,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這般真誠的寵溺。
梁天這一句脫口而出的話,甚至讓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每次和父親逛商場,只要她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商品上的時間稍長一點(diǎn),她父親就會彎腰把他舉起來。
“云裳,你喜歡這個?”
“走,爸爸買給你?!?p> 那時的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童話里的小公主,會永遠(yuǎn)被父母寵愛著。
但自從前些年,先是母親病亡,然后父親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很長一段時日里都消沉著酗酒度日,然后更是陷入了賭博這個深淵之中。
這幾年下來,往日那個體貼的丈夫,完美的父親,已經(jīng)徹底變了一個夏云裳完全不認(rèn)識的男人。
他不僅沒有再給夏云裳絲毫的溫暖與關(guān)愛,反而給她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煎熬與痛苦。
無論那些窮兇惡極的高利貸債主,還是深陷迷途不知悔改的父親,都曾如一片漆黑承重的鉛云,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壓得夏云裳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她甚至?xí)谀X子里思索,思索自己為什么還要這樣煎熬著活下去。
但此時梁天這一句沒有絲毫做作的話語,卻如同一絲陽光,徹底撕破了一直籠罩在她頭頂?shù)臑踉疲丈溥M(jìn)了她的心田。
梁天見夏云裳一直低著頭,沉默良久不再說話,有些慌亂的問道:“夏老師,你沒事吧?”
夏云裳抬起頭,甩掉眼眶中的淚珠,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如雨后的彩虹,“我沒事。”
說完,她又補(bǔ)充道:“以后沒在學(xué)校的時候,你叫我姐姐吧?!?p> “姐姐?”梁天看著她眼角還未干枯的淚水與臉上燦爛的笑容,滿頭霧水的問到。
“嗯,我想要一個你這樣的弟弟,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就算了吧。”夏云裳抹干凈自己的眼角,如同在跟過去做一個告別,語氣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愿意,我當(dāng)然愿意了?!绷禾熠s緊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過了一會,又忍不住問道:“你真沒事嗎?剛才你都哭了。”
夏云裳踮起腳尖,重重的拍了拍梁天肩膀,“我當(dāng)然沒事,我那不是哭,只是在對一些過往做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