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到了荔城已是一月有余,因為毫無經(jīng)驗,面試縷縷碰壁。不是她看不上單位,就是招聘單位看不上她??傊夜ぷ鬟@件事就如結婚選對象,要找到雙方都稱心如意的,還真是難,難,難。
身處在荔城,現(xiàn)在大街小巷全是蘇洛所拍攝的廣告。她自然也知道了傅微瀾的身份。然而,手機通訊錄里面的號碼,她卻沒有產(chǎn)生過一次要撥打出去的念頭。她時年二十二歲,荔大大四學生,跟許多同齡人一樣,有著一股不愿服輸?shù)捻g勁。他們懷著對未來的各種遐想,盡管被拒絕,被嘲諷,依舊初心不改。
她站在街頭,手里拿著沒有送出去的簡歷。她面試再次被嗶了。算算,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此時,就算是在信心滿懷的人也會心生幾分喪氣。她走到旁邊的奶茶店,點了一杯日常最愛喝的,特意要了溫熱的,暖暖自己。
手機里微信群的消息響起,有說自己找到工作的,也有說領到了實習工資,也有同她一樣還在求職路上披靳斬刺的。
“唉?!遍L嘆一口氣,收起簡歷,接過奶茶,朝學校走去。
剛回到出租屋便接到了李瓊打來的電話,無非是擔心她的工作問題。她跟所有出門在外的游子一樣,報喜不報憂,這種善意的欺瞞,被稱之為孝道。
“那就好。要好好干,你才從學校出來,經(jīng)驗不足,要多跟前輩學習?!崩瞽偟馁|樸體現(xiàn)在一言一句中。
聽到李瓊聲音那刻,她便嗓子發(fā)酸,怕忍不住便會嚎啕大哭。她言語簡短,怕的是李瓊察覺到她的落寞與傷感。室友張莉推門而入,她匆忙結束了通話。
張莉抱著一桶肯德基,滿心地歡喜寫在臉上:“她們兩人還沒有回來嗎?”
江蘺搖搖頭:“估計快了吧?!?p> “來,今天姐請客?!睆埨蚴强恐改傅年P系,順利的進入到了一家還不錯的房地產(chǎn)企業(yè),任職預算部實習文員。今天,是她領取工資的第一天,高興自是在所難免。
江蘺強顏歡笑:“等等她們吧。”
張莉是男孩子性格,她一躍坐在桌子上面,看著江蘺:“江江,今天面試怎么樣?”
江蘺低著頭:“被拒了。”
張莉覺得自己問錯了話。跳下桌,擁著江蘺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要你是他們的損失?!?p> 這話自然是好友之間的調侃,她也不愿擾了張莉的好心情,繼而道:“對。那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p> 學生時代總是這般純真而美好,似乎天塌下來,她們也有辦法嫣然一笑。仿佛人生的所有事情,不過都只是笑笑之間的光陰。
不多一會兒,屋外傳來謝眉與何婷的聲音。聽聲音,是滿載而歸。
“哇,肯德基。誰買的?”何婷是出了名的貪吃,在她的人生觀里,再大的事都大不過美食。
江蘺指了指張莉。
“親愛的,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肯德基了?”說著,便不客氣的拿起雞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三人的情緒感染到了江蘺,暫時將找工作的煩擾拋到了九霄云外。四杯可樂在空中碰撞出了屬于歡樂的聲音。在寢室昏黃的燈光下,她們笑靨如花。四年的生活,她們美好如初。幾月之后,當江蘺再站在荔大門口時,不得不低喃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多好。”
2017年,3月10日,圓月懸掛空中。荔大第三女生宿舍507,四位即將踏入社會的女子,徹夜長談。她們談對未來的憧憬,對愛情的希翼,甚至計劃著十年之后的聚會,捉弄調侃著彼此的蒼老與世俗。這夜,甚美。
翌日,周六。當陽光穿過陽臺照射進屋內,床鋪上的幾人還未有起床的意念。
何婷躺在床上不停的念叨:“好餓,好餓?!?p> 謝眉刷著微博,語氣羨慕嫉妒恨:“蘇洛上輩子是積了多少德啊?!表撁姹闶歉滴懜K洛的合影,相擁而笑,他低眉,她側臉微微抬眸,那是夫妻恩愛。
張莉道:“傅微瀾這種美男,我等俗物還是遠觀比較好?!?p> 何婷只對美食有興趣:“天下,唯有美食不可辜負也?!?p> 江蘺掀被起床,將昨晚未曾來得及收拾的垃圾一一清理掉。扔掉垃圾后,又將屋內的地重新拖了一遍。
何婷看著還泛著水光的地板:“江江,我要是個男人,一定會愛上你的?!?p> 江蘺戲言:“別。我可養(yǎng)不起你?!?p> 說罷,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
蘇洛坐在傅微瀾的辦公室里,桌上的雜志已經(jīng)換成了最新的財經(jīng)報道。只是,這類新聞她不懂也沒有興趣。
傅微瀾坐在辦公桌前跟林簡之討論著衛(wèi)生部對荔城醫(yī)療行業(yè)的整改。因為前段時間陸氏被爆出的問題,讓荔城整個醫(yī)療機構都面臨隨時被檢查的命運。北冥集團旗下的自是不怕,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有些小的醫(yī)療機構會被爆出問題,這無疑是北冥擴大醫(yī)療這一版圖的機遇。
“最近陸氏的下鄉(xiāng)義診成效還不錯?!绷趾喼粗掷锏馁Y料。
傅微瀾慢慢轉動著手里的筆:“陸氏涉足醫(yī)療行業(yè)多年,頂多也只是傷了它的皮肉,要動筋骨自是不夠的。”
“目前已有三家私立醫(yī)院被查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已經(jīng)派人在跟他們的負責人接洽。一旦談妥,北冥在醫(yī)療行業(yè)便可以陸氏分庭抗禮了?!?p> “嗯。另外東區(qū)那塊地的幾個拆遷戶談的如何?”傅微瀾看著坐在不遠處的蘇洛,那樣子看來有些無聊。
林簡之雙手撐在腦后,身子微微向后仰:“獅子大開口?!?p> “讓陸舟白去跟他們談?!?p> 陸舟白三個字,讓蘇洛手里的電話落在了桌上。發(fā)出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她撿起手機,站起了身:“你們繼續(xù),我去倒點水?!闭f倒水的人,竟然忘記了拿杯子便出去了。
看著蘇洛離開的背影,傅微瀾蹙眉。
林簡之則道出:“蘇洛認識陸舟白?!边@不是疑問,是肯定。
“如果認識,只能說這是一年多的事情。”在這之前的事情,他都派人如數(shù)的調查過。不曾發(fā)現(xiàn)陸舟白曾涉足她的生活。
蘇洛站在茶水間,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經(jīng)溢出杯了,直到滴落在手指間她才反應過來。只是,手指尖已經(jīng)燙出了水泡。她放在嘴邊吸允著,思緒漂浮到了一年多前。
她對陸家的恨已經(jīng)衍生到對陸這個字都產(chǎn)生了排斥。當陸舟白第一次找上她時,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腳,頭也不回的離去了;第二次則是重重第關上了門;第三次,陸舟白見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當年陸家那把火是我放的。你這樣三番五次拒絕救命恩人的相見,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