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秀蓉笑容和善的道了一句坐吧。
傅微瀾將那只花瓶拿出來,說是蘇洛親手給她做的。她反復(fù)端詳著手里的花瓶,看得出來她很喜歡。
蕭淵栓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里還拉著鍋鏟:“微瀾,蘇洛來了。”
蘇洛跟著傅微瀾叫了一聲舅舅。
“還有一個(gè)菜就可以開飯了,餓了就先吃點(diǎn)水果?!?p> 這天,蘇洛知道傅微瀾的廚藝傳承于蕭淵。這位言語溫和,喜歡談笑風(fēng)生的長輩,燒出來的菜都是滿滿的家的溫情味道。
飯吃到了一半,蕭家迎來了不速之客,是慕夏。說是溫秀蓉的前幾日將戒指遺忘在了陶藝館,剛才收拾東西的自己才看來,怕老師要戴,便特意送過來。
慕夏的到來,特別凸現(xiàn)蘇洛在這里的陌生與拘謹(jǐn)。飯桌上的話題,也從剛才的家常話,變成了慕夏與傅微瀾的回憶錄。慕夏的聰明在于不會(huì)刻意提起,只是偶爾插播一句。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句能牽連出她與傅微瀾的親密過往。而這過往跟蘇洛無關(guān)。
“老師,微瀾不愛吃芹菜。你忘了?”
溫秀蓉手里打算夾給傅微瀾的菜頓時(shí)停頓在空中。傅微瀾立馬將碗端起遞過去:“外婆,我現(xiàn)在不挑食。”
對于慕夏,有目的的示意,最先不滿的是蕭岑。故意似的又往傅微瀾的碗里夾了一筷子芹菜炒牛肉:“表哥,你這是愛屋及烏。我表嫂特喜歡吃芹菜炒肉。那次,我們在劇組,盒飯頓頓都是芹菜炒肉,表嫂吃的可香了,是吧?”說完,朝著蘇洛俏皮一笑。
蘇洛有些尷尬的笑笑。不是她愛吃芹菜,而是當(dāng)時(shí)別無選擇。
傅微瀾在桌下握住了蘇洛的手,將碗里的芹菜如數(shù)吃進(jìn)了嘴里。
“這樣啊。微瀾以前可是從不會(huì)將就別人的習(xí)慣的?!蹦较牡男?shí)在有些牽強(qiáng)附會(huì)。
蕭岑將筷子放下,聲音略微有些重:“我表嫂是別人嗎?”蕭岑并不是不喜歡慕夏,只是她這個(gè)人有個(gè)癖好便是護(hù)短,豪無原則的護(hù)短。
慕夏自知說錯(cuò)話:“微瀾,我沒有其他意思?!?p> 傅微瀾淡淡地看了慕夏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這一眼,卻讓慕夏感受到了冬季的涼,仿佛她的世界剛下過一場冰霜。
后來,飯桌上,慕夏話少了許多。飯桌上也沒有了前半場的恰意與愉悅。那天,慕夏離去時(shí),是溫秀蓉親自送出蕭家的。
溫秀蓉就像牽著女兒般拉著慕夏的手,兩人在小區(qū)慢慢地走著,月光灑在地上,荒涼了慕夏的落寞,也拉長了溫秀蓉的無可奈何。
路兩邊的花朵在夜晚照樣是笑靨如面,它們不知世事變化無常,不知人心難測難等。它們只知道四季變遷,知道春季盛開,秋季凋零,冬季沉默。
慕夏的淚何時(shí)落下的,她不知道,只是感受到溫?zé)岬臏I剛奪眶而出便涼了,日間溫?zé)岬娘L(fēng)也是涼的。
碰上一兩位熟人,溫秀蓉點(diǎn)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了。她的手一直牽著慕夏,想要用自己的疼愛過渡她的凄傷。
慕夏從十歲便跟著自己學(xué)陶藝,從小就進(jìn)出蕭家,說是師徒情義,更像是家人相伴,尤其是,蕭黛離世后這幾年。她也曾以為傅微瀾能注意到慕夏,也曾三番五次的提醒慕夏。
可年輕人的傲氣,就是那么的莫名緣由。慕夏總是不愿放下自己名媛的架子。她覺得,在一段愛情里面,先開口的應(yīng)該是男人。于是,她等,她一直認(rèn)為傅微瀾的心里是有自己的。直到,他宣布了他跟蘇洛的關(guān)系;直到今天在陶藝館看見傅微瀾對蘇洛的呵護(hù)。她才恍然明白,自己的矜持讓她到底錯(cuò)過了什么。于是,她放下架子,追了過來。
應(yīng)該是走累了,溫秀蓉拉著慕夏在小徑邊上的椅子坐下:“夏夏,微瀾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边@話,算是開門見山。
慕夏看著昏暗的前方,就好像在看自己那前路不明的感情:“可是,我和微瀾一起長大。我們是有感情在的。”
溫秀蓉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夏夏,你還不懂嗎?你等了這么多年,微瀾何曾給過你暗示?我是他外婆,我了解他。如果他真的對你有男女之情,不會(huì)讓你等這么久的?!?p> “老師,你知道的。他被莫西所傷,又被人算計(jì)。我始終認(rèn)為,等一切都好了,他會(huì)?!蹦较恼f到后面,已沒有了底氣。她知道溫秀蓉說的是事實(shí)。
“傻孩子。我看得出來,微瀾很看重蘇洛,那感情是當(dāng)年的莫西比不了的?!北M管她的心底也有惋惜,但是后輩的事情她一向不喜歡插手。何況,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求仁得仁。
慕夏驅(qū)車離開前,看著停在自己旁邊的車。淚再次順著臉頰滑落,這么多年的感情當(dāng)真抵不過一個(gè)戲子?
是的。蘇洛在她眼里,不過只是一個(gè)戲子,跟娛樂圈那些揚(yáng)言要加入豪門的女人并無差別。甚至,她比她們更讓人看不起。因?yàn)樗?jīng)明目張膽的癡心妄想。
這夜,大家坐在蕭家的客廳聊到很晚。蘇洛看著身邊慈善的老人,幽默的舅舅,俏皮的蕭岑,還有一個(gè)配合著蕭岑嬉鬧的丈夫。這才是家,屋子里面的每一個(gè)角落都透著讓她無法抗拒的煙火氣。
蕭岑就像孩子似的坐在傅微瀾旁邊:“表哥,你跟表嫂什么時(shí)候要孩子?”最近她接了一個(gè)劇本,要演孕婦。如果蘇洛跟傅微瀾近期有要孩子的打算,或許她還能來得及向蘇洛取取經(jīng)。
“咳????!碧K洛只慶幸沒有將嘴里的水噗出來。
傅微瀾連忙抽出紙巾擦掉她嘴邊的水:“看你。喝水都這么不小心?!迸c其說是責(zé)備,倒不如說是寵溺。
蘇洛拿過紙巾自己擦著:“喝著急了點(diǎn)?!?p> 溫秀蓉跟蕭淵看在眼里,不說話,只是眼中的笑意滿滿。未見面之前,他們擔(dān)心蘇洛跟有些女人一樣,浮華世俗,委屈了傅微瀾。今日一見,卻是一位嫻靜的女子,話語不多,總是靜靜地聽著,倒有幾分現(xiàn)在女子難得的淡定從容。
沒有得到回答的蕭岑,并未想要放過兩人:“表哥,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傅微瀾將蘇洛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在我們家,洛洛作主?!?p> 蘇洛瞪了傅微瀾一眼,他這明顯是借蕭岑之嘴來討債的。
蕭岑又折到蘇洛身邊,似乎今晚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表嫂,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生個(gè)侄兒侄女給我玩???”
她看了看剛剛甩鍋成功的傅微瀾:“順其自然吧?!?p> “別啊。順其自然都不知道奶奶能不能等到重外孫了。是吧,奶奶?”蕭岑給溫秀蓉遞了一個(gè)眼色。
蘇洛不懂,為何一場簡單的家庭聚餐,瞬間就演變成了催生大戰(zhàn)。而始作俑者,卻是云淡風(fēng)輕的坐在一邊,笑容怎么看,都有幾分狡黠。
溫秀蓉看著兩人說道:“岑岑說的有道理,趁年輕,早點(diǎn)生孩子,我還能看看。而且,早點(diǎn)生,身材恢復(fù)的也快?!?p> “外婆說的是。我和蘇洛現(xiàn)在就回去努力?!闭f著,便牽起蘇洛,跟大家道別了。
到了臻園,蘇洛洗漱完,剛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就被傅微瀾圈進(jìn)懷里:“洛洛,我們要不要試試?”縱使他生性涼薄,但面對蘇洛,他是有欲.望的。
蘇洛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拒絕他,可是要跨過那些過往終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她看著傅微瀾,有著歉意:“傅微瀾,再給我點(diǎn)時(shí)間。”
“洛洛,你有沒有試過將那些事情講出來?”他試探性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