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浴室里面潺潺的水流聲,蘇洛沒了睡意。拿過手機一看,凌晨兩點。起床,太早。她只好繼續(xù)躺著,瞇著雙眼,醞釀著睡意。
傅微瀾走到床邊,展開那床一周多未曾動過的被子。身上沐浴露的植物清香傳來,徹底的驚醒了她少許睡意。
她裹著被子,輾轉(zhuǎn)反側(cè),腦中清醒得如同白日。她想,回來的真不是時候。隨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沒心沒肺。
傅微瀾將自己的被子掀開,鉆進蘇洛的被套里,從身后圈住她:“小乖,再動我就讓你真的睡不了覺了?!?p> 被傅微瀾抱著的蘇洛,不敢再動。身體緊張的如同受傷的刺猬,一陣發(fā)涼。在狹小的空間里,她極力地保持著自己與傅微瀾身體的距離。如此強烈的反映,傅微瀾自然感覺出來了。不過,他并未打算放過。只是抱著她的手,松了松,仍將他圈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感覺到傅微瀾已經(jīng)睡著了,她將他的手掰開。然后自己則去到了床的另一側(cè),蓋的自然是傅微瀾平常用的那床被子。
第二日,傅微瀾醒來。感覺到懷里空空如也,他像個孩子在床上摸來摸去,卻碰觸不到蘇洛。他片刻慌亂,坐起身,看見蘇洛靜靜地躺在另一邊,他才松了口氣。嘆笑一聲,自己的患得患失??磥恚约鹤蛲磉€是心急了點。
他起身步入衣帽間,從外套的口袋里面摸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里面躺著兩只款式簡單的對戒,他將男款戴在了自己手上,取下女款套進了蘇洛的指間。那只模樣普通的戒指,在蘇洛纖細的無名指上熠熠生輝。他伸手,十指相扣握住蘇洛的手。
想起的是,在那個梅雨季節(jié),女子不經(jīng)意的回眸,在他滄桑的歲月里,開出了一岸的姹紫嫣紅,仿佛點亮了塵世間所有的凄涼與孤寂。它們在傅微瀾的靈魂深處,編織成了一道彩虹,不曾消散。
他剛回國不久,還處在跟傅丞陶一群人渦旋之中,可謂身心俱疲。他跟林簡之坐在一旁吃飯,盤算著董事里面那些隔岸觀火的人,討論著哪些人可以拉攏,哪些人手里的股份有收購的可能。
“傅少,我相信大多數(shù)對你突然殺回國,都比較好奇。當然關(guān)于北冥集團日后誰主大局,都十分的關(guān)心。”這是他回國不久得一次訪談。那天是重播。
“半年。半年后,我必將坐在北冥集團首席執(zhí)行董事長的位置上?!?p> “太傲?!闭f話的人是顧琛。
聽著,他跟林簡之對視一笑。
笑的人還有坐在顧琛對面的蘇洛,她看著電視上面的傅微瀾:“他做得到。”
“半年。太難,現(xiàn)在的北冥是傅丞陶掌權(quán),他身邊還跟著自己那個心狠手辣的私生子?!?p> “那又能改變什么呢?”
“洛洛,據(jù)傳傅丞陶為了讓自己的私生子能繼承北冥,而設(shè)計殺害了傅微瀾的父親。”
蘇洛看著面前那盤可口的意面,突然間沒有了食欲。她放下餐具:“有種人絕處亦能逢生。五年前在那樣圍追堵截的情況下,他都能逃出去,何況今日?”
“你很了解他?”
蘇洛搖搖頭:“不了解?!?p> 那天得顧琛似乎對了傅微瀾有著前所未有的熱忱,他不斷的引起有關(guān)他的話題,最后甚至提前了莫西。
“如果半年之后,他做到了。莫西豈不是要哭死?”
這是句玩笑,蘇洛卻沒笑。她攪拌著面前那盤冷掉的意面,不咸不淡的開口:“莫西?”語氣三分不屑,七分挑釁的味道。
她停頓了下,然后繼續(xù)說道:“想不到傅微瀾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真是一個看臉的社會啊?!焙缶湓拵е猿啊?p> 聽著如此話語,傅微瀾心情不錯。他對著林簡之聳聳肩,接受了蘇洛對他的評價。
后來兩人再說什么,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他只記得那天林簡之說的那句她就是當年陸家推出來頂罪的孩子。
那天的顧琛強顏歡笑,內(nèi)心猶如那勢如破竹的冰川襲來,滿腹蒼涼。
看著自己身邊熟睡的蘇洛,他在心里默默說道:你終于是我的了。
蘇洛醒來,察覺到手指上的戒指,抬手看著對戒,故意說道:“小氣?!?p> 簡短的兩字逗笑的是傅微瀾,言語神情帶著撒嬌的味道。盡管不排除有演繹的成分在,但這也足以取悅這樣一個身處高位卻內(nèi)心寂寞的男人。
他跟著蘇洛步入盥洗室,拿起架上的木梳:“洛洛,我給你梳頭好不好?”
蘇洛看著他手里的木梳:“你這雙手,是不是十項全能?”
他站在蘇洛的身后,輕輕地梳理著那因為睡覺弄得有些凌亂的發(fā)。不一會,一個簡單的馬尾束在她的腦后,她這才注意到頭頂上那閃閃發(fā)光的發(fā)帶。
他從后面擁著她,看著鏡中那一張不同于往日嫵媚,眉宇間添了幾分英氣的五官:“我的洛洛,怎么樣都是好看的?!?p> 她一早就說過,這男人太會說話。她推開傅微瀾:“我要洗漱了?!?p> “好。待會一起下樓吃飯,一起去公司?!?p> 她想,下午他是不是會對她說:夫妻雙雙把家花還。
她第一次覺得,利用這樣一個男人是世上最危險的事情。
蘇洛本不打算來公司的??筛滴懻f:“洛洛,你總要慢慢習慣跟我一起出席各種場合的,今天是公司,明天或許就是某個宴會、酒會?”
“傅先生,低調(diào)點不好嗎?”她喝著杯中的牛奶。
傅微瀾笑笑:“我出生時就注定了高調(diào)是我人生的主旋律?!?p> 這刻,蘇洛同意顧琛的說法,傅微瀾太傲。
傅微瀾提前歸來,打了北冥高層一個措手不及。當他牽著蘇洛走進公司大堂時,那些報告還未做好的人都在乞求上蒼蘇洛一整天都能陪傅微瀾待在一起。這樣或許才能逃過一劫。二十分鐘后,他們承認自己想法天真了。
電梯到了十八樓,在蘇洛下電梯之前,他說:“中午一起吃飯?!比缓?,電梯緩緩上升,直接到了27樓。
他剛跨出電梯,走過秘書辦公桌旁時:“通知各部門負責人,十分鐘后開會?!?p> 頓時,整個北冥集團一下子陷入了慌亂。不是有人說,小李那份報告整理好了嗎?便是聽見一句,財務數(shù)據(jù)核算好沒有?是不是準確無誤?要不就是,北邊三號地塊樓盤開發(fā)的設(shè)計方案出來沒有?
每層樓都是竄來竄去的人,一向工作作風嚴謹?shù)谋壁し路鹱兂闪艘粋€人群川流不息的菜市場。蘇洛看著他們,覺得自己真的很閑。
果然,這樣倉促的準備,惹來的是傅微瀾的一頓怒火。他將那些遞上來的報告,計劃書,設(shè)計圖全都扔了回去。
“李總監(jiān),身為財務,一向嚴謹。盡然如此大意,將小數(shù)點都標錯了。你是過年吃的太好,讓那些七葷八素迷了眼嗎?”
“陳總監(jiān),對于三號地塊的設(shè)計方案,這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預算時間。新年玩得太嗨了,心還流浪在外嗎?”
這天開會的十多位高層無一人幸免。大家想著早上在大堂看見傅微瀾心情明明不錯的,轉(zhuǎn)眼間猶如山洪爆發(fā)。這人,沒有當昏君的潛力。
散會時,傅微瀾讓林簡之留了下來。針對楊亭海對蘇洛輕薄一事,他說:“幫我約下楊亭海?!?p> “你這是秋后算賬?”
“不。你可以理解為我這是恩威并施?!?p> “......”
林簡之看著傅微瀾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敵人。
掛了傅微瀾的電話,蘇洛從從18樓出來,上了電梯。鐘敏見蘇洛上來了:“太太,這邊?!?p> “叩。叩?!?p> “進?!碧K洛推門而入,看見傅微瀾坐在辦公桌前,眉宇間架著一副細框眼鏡,身上的戾氣仿佛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掩埋在了那一副眼鏡之下,風流蘊藉。
見他低著看著文件,蘇洛默默地在一旁坐下。隨意拿起桌上的雜志翻閱著。
這雜志已是去年的了。翻開第一頁,便是傅微瀾的桃色新聞,與新晉小天后雅言共進晚餐。匆匆一瞥,便翻頁了。
半個小時后,見他還沉浸在文件里面,她輕聲喚道:“傅微瀾,你想吃什么?我去買?!?p> 傅微瀾剛才以為是其他人。聽到蘇洛的聲音,他抬起頭,摘掉眼鏡,揉了揉眉間:“飯菜我半個小時前讓鐘敏叫了觴逸居送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