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并不是兩個相同的個體,就算有著同樣的軀殼,但是靈魂終究不同
我看見黑暗中第一雙睜開的眼睛,我凝視著他如同凝視著深淵,我注視著他如同注視著惡魔。重生之人,浮現(xiàn)著卻又否定,長劍貫穿了由天而墜的龍,知曉自身的無力,然后展開雙翼成為雄鷹,完成覺醒。
……
“醒來吧,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深海中的游鯨,點亮歸來的燈塔,找到回家的路。于混沌之海上漂浮的偉大存在,黑光中隱隱透出的瘋狂,單調(diào)的音色作嘔地嚎叫著,知其自身的弱小與無力,覺醒吧......”
我將您的名字和我的靈魂相結(jié)合,我將仿佛野獸般生活,以憤怒支配意識,并以肉體的愉悅而感到快樂,靈魂的撕裂而感到饜足,我將給與一切腐朽公正的審判。我以這場殺戮的狂歡作為禮物,以這染血的大地作為溫床。請與吾等結(jié)合滿足我等的愿望,偉大的......”
“我以已逝者之骨、至親之血,輔以塵世之風、靈魂之火,為你召回靈魂、重鑄肉身。血祭帶來的能量啊,響應(yīng)我的召喚......薩科菲斯”
“異界的勇士,聽從我的召喚......”
……
“Sacrifice(犧牲)”
不知道在無邊無盡的黑暗中呆了多少歲月,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經(jīng)在其中沉淪了許久,然后在某一個瞬間進入了一個寒冷異常卻又像是靈魂都在燃燒撕裂的地方。
各種許久沒有感受到過的已經(jīng)陌生的知覺正在重新嘗試回到四肢百骸中,如同螞蟻啃噬一般,一點一點地順著指尖爬向心臟。
嘗試著移動手指,指尖便回應(yīng)了大腦的指令微微的顫動,努力慢慢的感受那已經(jīng)陌生許久的知覺,然后再緩緩的移動眼簾睜開自己的雙眼,映入眼框的并沒有刺眼的光芒,只有黑暗,再緩慢地眨眼,適應(yīng)了一陣之后,借助在地面上傳來的微弱光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似乎躺在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中,光芒正是來自于魔法陣中隱隱透出的點點星光,但是卻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
隱隱中還能聽到些許呼吸聲,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和那令人想再次陷入沉睡的眩暈感,艱難的扭動脖子環(huán)視了四周,似乎看見地面上的陣中不止我一個人的身影,大概數(shù)了數(shù),至少有十余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都還沒醒來,瞇著眼睛朝外面看去,想看清這是什么地方,但是魔法陣外卻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心臟的部位有一點痛,呼吸也十分困難,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腦中一片混亂,頭痛的感覺就好像快要炸裂了一般,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所以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我為什么在這里?還有最重要的......‘我’是誰?怎么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掙扎著移動四肢撐著膝蓋強行站了起來,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那里似乎有一個沒有填滿的空洞在嘶吼著咆哮著,巨大的疼痛讓我彎下了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待到疼痛又稍微緩和一點,想要再次仔細思考時,卻對于這些問題依然毫無頭緒,腦海中像是什么東西都沒有,但似乎又存在著某些東西。
當我想要抓住他們看清時,腦中一陣劇痛傳來,強烈眩暈的失重感再次襲來,用力的甩了甩頭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最終還是身體一軟,直直的向下倒去。
“嘭!”
......
再一次從黑暗中醒來,腦海里的那種混亂感和眩暈感似乎還沒有徹底散去,兩邊的耳朵里都還在嗡嗡作響,全身上下的感官反饋的各種信息也讓人應(yīng)接不暇,但是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飛快的適應(yīng)這副身體。
在大腦的混亂和眩暈稍稍散去一些后,緩慢的睜開了雙眼,不由的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
仿佛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房間,長方形的石制屋子,里面擺放了兩張木質(zhì)的床鋪,但是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卻摸上去十分柔順舒適,似乎價值不菲。兩個偌大的書柜上面擺滿的書籍,床鋪的對面就是兩個書桌,上面擺放了許多打開的書籍和資料,旁邊是兩個衣柜,結(jié)合屋子里有兩張的床鋪,說明房間里除了‘我’可能還居住著另一個人。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要說有什么不對勁的,那就是整個房間沒有窗戶,照明全部來自墻壁上的兩盞昏暗的燈,所以整體給人了一種十分陰暗壓抑的感覺。而且從空氣的流通性和潮濕程度來看,房間大概率位于地下,雖然房間的門就在床對面,而且朝里打開了,但是上面掛著的一把打開的鎖表示,房間曾經(jīng)甚至現(xiàn)在這個房間都還適用于軟禁某人。而整個房間除了門以外沒有任何通往外面的途徑,現(xiàn)在門就這樣大開,所以外面應(yīng)該有守衛(wèi)之類的,對方并不怕自己隨便逃走。
還沒等完全觀察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外面就傳來一陣輕盈卻又急促的腳步聲,然后是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的聲音。
趕緊蓋上被子閉上雙眼,裝作還沒醒過來的樣子。
耳邊聽見了有一個人緩緩地走進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走了過來,站在床的那頭。
“我知道你已經(jīng)醒了,再裝睡也沒用喲?!睈偠覝厝岬呐月曇繇懫?,但是‘我’沒有回應(yīng),努力地想保持著睡著的樣子。
“真是的,你已經(jīng)睡了這么久了,所以該起床了喲,薩克?!迸说恼Z氣里并沒有責怪的意味。
薩克!這是我的名字嗎?她難道認識我嗎?
感覺好像已經(jīng)裝不下去了,而且為了獲得更多的信息,還是不得已睜開了雙眼。
床那頭的的女性,面容姣好,身穿繡著金線的白色絲綢長袍,但是長袍并沒有掩飾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邊的肩膀到腰間搭著一塊乳白色的緞子,另一邊的肩膀則露出了她潔白如玉的肌膚,雙手背在身后,充滿光澤的金黃長發(fā)用一根銀色的鏈子綁了起來垂在腰間,氣質(zhì)優(yōu)雅而成熟,整個人就像是被光芒包裹著,讓人感到十分舒適,她似乎擁有讓人親近的天生魅力。
薩克看著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我有點害怕?!迸Φ淖屪约郝曇袈犐先ズ軣o辜,然后裝作驚恐的樣子,繼續(xù)打量著周圍的事物,想要尋找著可能可以逃出去的辦法。
“你不用害怕,這里沒人會傷害你。”女人走了過來坐在床邊,一只手不斷的撫摸著薩克身上的被子。聲音十分溫柔,如同安慰孩子的母親。
再度巡視一圈后,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東西可以幫助逃走,薩克覺得可能只有從女人身上尋找突破口了。
用手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然后將下半張臉藏了進去,用微小的聲音繼續(xù)進行著對話,“對不起,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剛剛這個女人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卻連同名字什么都不記得,都已經(jīng)忘記了,薩克想要搞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見薩克繼續(xù)開口交流,女人微微一笑,“你不必對我這么有戒心,放心,我沒有騙你,薩克,這就是你的名字。”似乎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戒心和恐懼,女人的聲音更加溫柔了。
薩克依舊保持著因為害怕而略微顫抖的語氣,“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眼眶中努力擠出晶瑩的淚花,“這里又是哪里?”
“我?你可以叫我圣瑪爾達,或者瑪爾達也可以,關(guān)于我的身份,我在這里是作為管理者,更重要的是我還是你的傾聽者,你有什么話都可以和我說,當然也可以把我當作你的朋友甚至家人。至于這里是哪里?”說到這里,瑪爾達把手從薩克身上的被子上拿開然后從身后拿出一本冊子翻看著?!斑@里離你熟悉的地方距離很遠,甚至不是你所知道的那個世界,所以請不要想著逃跑,好嗎?”說著又微笑著的抬頭看了看薩克。
看著面前瑪爾達溫柔的微笑,薩克感覺心里毛骨悚然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被看穿了嗎?她看出來我想要逃跑了嗎?但是她為什么沒有直接說出來?還是我太多心了只是我的錯覺嗎?
瑪爾達低下頭又繼續(xù)翻看著,“而且在你的那個世界,你在十天前就失蹤了,并且不會留下任何線索,就這樣憑空消失?!爆敔栠_語氣平淡像是說著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薩克的腦海里卻像是閃過一道驚雷。想說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又開不了口。“這是我們召喚你時,順便記錄下的你生活的地方?!睂⑹謨赃f了過來攤開放在薩克的面前。
薩克看著面前的手冊,左邊是一張簡單的房屋照片,屋內(nèi)的擺設(shè)也十分簡單,雖然瑪爾達說這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但是自己卻感覺很陌生??聪蛴疫叄厦嬗涊d的是自己的名字還有年齡(14)、體重(46)和身高(172)等各種信息,上面還夾著一張少年的照片,美好的面容笑得十分燦爛,陽光灑在銀色的頭發(fā)上整個人如同天使一般,明明可能是自己的照片。但是薩克對其卻基本沒有任何印象。
感覺到薩克的疑惑,瑪爾達以為他還看不懂這里的文字。“哦,忘了你才剛剛醒過來。應(yīng)該還不認識這里的文字,雖然知識已經(jīng)傳到你的腦海里面了,但是你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熟練的使用他們,右邊記載了了你的所有的信息,還夾著一張你的正面照?!闭f著朝照片指了指然后伸出手慢慢地撫摸著薩克的頭發(fā),聲音十分溫柔。
薩克將身體朝被子里縮了縮,晶瑩的淚花繼續(xù)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聲音因為害怕而變得瑟瑟發(fā)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我們需要你,需要你的力量!”忽然瑪爾達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十分認真,手也不動了,眼神堅定的注視著薩克,表情和語氣非常認真,從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薩克用力的甩了甩頭。將她的手從頭上甩開,將臉從被子里猛然伸了出來,大聲的質(zhì)問“需要我所以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讓我消失在那邊嗎?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眼睛里的淚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這是必要的手段罷了,而且從我們召喚你時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你似乎一直是一個人居住,沒有親人,甚至沒有一個朋友,你的存在對于那個世界來說毫無意義,什么也不是?!爆敔栠_說著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逐漸冰冷。
薩克沉默了,瑪爾達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雙方僵持了一會兒。過了幾秒薩克的眼睛就像崩潰的水提一樣,噠噠噠,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了面前的被子上。
“我的存在毫無意義嗎?什么,什么也不是?!彼_克發(fā)出因為抽泣而斷斷續(xù)續(xù)的語句。
似乎因為薩克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懷疑而哭泣,瑪爾達站了起來表情也隨之變得嚴肅認真,雙手輕輕地搭在薩克的肩膀上,與其對視著,“但是這邊不一樣!你對我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如果你想的話我會作為你的家人?!彼_克看著瑪爾達眼神中閃爍著的光芒,覺得似乎對方說的是真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且你命不該絕。說真的,我剛剛聽見你醒來的消息時我真的十分驚訝,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在三天內(nèi)就慢慢醒過來。穿越十分耗費身體里面的生命力,你十天都沒醒過來,我們本來都已經(jīng)準備宣判你的死亡了,但是你還是醒了過來,這是一個奇跡。”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沒有人的生命是毫無意義的,我們給了你第二次機會,你不應(yīng)該再繼續(xù)浪費這奇跡般的第二次生命了?!?p>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薩克深吸一口氣問道?!笆澜缟嫌羞@么多人,為什么偏偏選中了我?”
瑪爾達恢復了自己溫柔的微笑“說實話,我也并清楚原因,我只知道是神明,神明選中了你,所以這個問題應(yīng)該問你自己,為什么會選中你。因為你有自己的使命!你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甭曇糁谐錆M令人信服的魔力。
“那么你們把我召喚過來,是想讓我做什么呢?”薩克語氣低沉,好像已經(jīng)接受了事實,抬頭看著瑪爾達。
“首先你要了解,了解這個世界生活所必要的知識,雖然大部分已經(jīng)注入了你的腦海里面。但是你還是需要把它挖掘開來?!爆敔栠_身體微微側(cè)開,手指向后面的書柜?!斑@些上面都有記載。你可以自行翻看。”
“其次,你還需要學習,學習我們教給你的一切知識,包括社交、戰(zhàn)斗、潛入還有魔法等等一系列,你在這個世界生存所必需的東西。然后你才能去完成,完成你與生俱來的使命。”說罷手再一次溫柔的撫摸著薩克頭頂,“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盡管告訴我?!?p> 薩克欲言又止,嘴巴張了張還是怯生生地開口問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你可以幫我找回我的記憶嗎?”
瑪爾達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我們檢查過你的身體了,你身上并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傷勢,所以我可能暫時幫不了你。”語氣有點低落。
然后雙方都沒有說話了,沉默了一會,瑪爾達率先打破了僵局:“想必你在那個世界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沒有任何朋友和親人?!闭Z氣中充滿了心疼,眼睛緊盯著薩克,“所以也許你的失憶是神明給你的禮物呢?她想讓你忘記,忘記原來那些不愉快的回憶?!?p> 薩克搖搖頭,“但是我并不想忘記,即使我的過去毫無意義?!闭Z氣十分認真。
瑪爾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也許時間會讓你恢復記憶?!闭Z氣重新變得溫柔,“又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幫你重新找到生存的意義?!?p> 薩克沒有回答她,失神地望著前方。就像一個要求沒有得到滿足的孩子一樣。
“《圣典》上說,雖然并不完全適用,當我做孩子的時候,說話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想法像孩子,但是要長大了,就應(yīng)該把孩子的事情丟棄了。你在那個世界的童年和生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爆敔栠_將薩克的一只手放在她雙手的掌心中握著,語重心長的說著。薩克還是毫無反應(yīng),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
“事實上,我們今天的談話先就這樣結(jié)束了!你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出去準備吃飯了,之后外面會有人來叫你,給你帶路的?!闭f完她、瑪爾達站了起來,走到了床的那頭,面對著薩克,“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可以拒絕嗎?我真的只想回家?!彼_克轉(zhuǎn)過頭看著瑪爾達,抿著嘴睜大眼睛,語氣非??蓱z。
聽罷,瑪爾達的表情隨之變得冷漠:“對不起,只有這個不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就是你的家了,至于那個世界,在你完成你的使命之前,你都回不去了?!?p> 說完轉(zhuǎn)身走到門前完全不顧身后傳來的抽泣聲,輕輕的敲了敲門,一個穿著厚重銀色的盔甲的彪形大漢打開了門,瑪爾達走了出去,然后門又被重重關(guān)上了。整個屋子重歸死一般平靜。
瑪爾達不知道的是,房間里的薩克聽著腳步聲完全走遠了之后,眼睛里的淚水瞬間停止,表情也從悲傷轉(zhuǎn)化為了完全的冷漠,讓人覺得剛剛那個語氣可憐內(nèi)心脆弱的他完全都是幻覺。
掀開被子,然后下床,走到了書柜前,眼神在一排排的書籍中尋找著,《圣光的教義》、《圣光的由來》、《神愛世人》、《罪孽的審判》、《異端的罪惡》……最后在一本《雅爾威斯大陸簡史》面前停了下來,將其抽了出來,坐到了旁邊的書桌前開始閱讀。
“人類在學會魔法之前,在只使用工具的那段時間中。曾經(jīng)有過一段黑暗的歷史,人類十分弱小身體的各個方面對比與其他種族完全沒有優(yōu)勢,其他的各個種族都可以隨意地欺凌人類,把人類當作自己的食物,而人類只能茍且偷生,然后圣光出現(xiàn)解救了人類,它帶來了光明和力量。如果沒有圣光人類這個種族可能早就已經(jīng)隨風而逝了……最初一個人在一個閃閃發(fā)光擁有奇妙力量的山洞中發(fā)現(xiàn)了圣光,這個人也就是后來的初任圣光教皇,他將圣光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山洞,一只野獸發(fā)現(xiàn)了他,它立刻上前準備捕食平日里弱小無能的食物,但是這個人手中的圣光保護了他,擊暈了野獸,于是,這個人興高采烈地將其拖回了自己的部落,他告訴人們,如果相信圣光就會有食物。在那個遙遠的年代人們食不果腹,為了食物,于是有了第一批人信仰圣光,它給人們帶來了力量光明和希望……直到現(xiàn)在雅爾威斯大陸依然是圣光所庇護的極樂之地。雖然一千多年前邪惡的惡魔破壞了它,大陸也因此變得四分五裂,分成了西方大陸和東方大陸,西方大陸有血地、太陽、金谷、巨龍四個人類王國,東方大陸則有白銀、深藍、密林三個人類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