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的阻力不復(fù)存在,諸如英國、尼德蘭、丹麥的一些在該地區(qū)幾乎沒有影響力的國家的口頭譴責(zé)毫無影響,教宗國對威尼斯的吞并便再無顧慮。
多納托早已沒有了和奧古斯都平等對話的資格,但即便如此,奧古斯都還是用崇高的禮節(jié)派喬凡尼又去了一趟威尼斯,將他迎進羅馬,為他準(zhǔn)備了盛大的入城典禮,允許民眾夾道觀看。
對于多納托之前勾結(jié)奧斯曼帝國的說辭,教宗國的統(tǒng)一口徑也成了: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多納托受到奸人蠱惑并逐步被架空,早已決定不了威尼斯共和國的一切,極力促成向教宗國派出艦隊就是為了創(chuàng)造求救的機會,如今被教宗國解救得以重獲光明。
教宗國看似多此一舉,其實都是為了幫助重新多納托重新確立代表威尼斯共和國的合法性。只有一個合法的威尼斯總督簽署的條約,才是合法的。
入城典禮上,兩側(cè)軍民齊聲歡呼,顯得格外的熱烈,場面堪比幾天前歡迎大軍班師,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是什么很得人心的教宗國大人物回來了。
可是多納托心里清楚的很,羅馬人歡迎的當(dāng)然不是自己,而是教宗國這次空前的勝利,同時也是在自己的帶領(lǐng)下、威尼斯共和國近千年來空前絕后的失敗。被滅亡自己國家的國家如此熱烈的歡迎,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涌上多納托的心頭。
盛大的入城典禮過后,多納托被帶到了宗座宮內(nèi)一處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在這里,多納托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坐在自己對面的只有羅密歐一人,身旁站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衛(wèi)兵。
“總督閣下,對入城典禮可還滿意?請簽字吧。簽完這個字,您就不再是只能當(dāng)幾年的威尼斯總督、而是可以世襲罔替的威尼斯公爵了!請接受我提前的祝福,公爵閣下!”羅密歐笑臉相迎,開門見山的遞上了一份文書。
多納托隨手翻了翻,粗略的瀏覽了一遍文書,和自己預(yù)想的差不多,給自己一個虛頭銜,把威尼斯納入教宗國的實際統(tǒng)治。只是沒想到教宗國在整吞威尼斯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獲得那么多國家支持。不過多納托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關(guān)心這些了。
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如果不簽?zāi)???p> “不簽?為什么要不簽?”羅密歐有些詫異,原以為多納托既然能來,思想工作應(yīng)該早就做通了,不必自己多費事,沒想到竟然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
“公爵閣下。你知道的,簽了對大家都好,尤其是對您。如果您確實有些不便,不好簽字,我們也可以幫助您按手印。但是我想教皇陛下還是更希望看到您的親筆簽名的?!?p> 多納托點了點頭,也不再猶豫,提起筆潦草的寫完了名字,然后目光呆滯的斜靠在椅子上。
看著多納托怪異的樣子,羅密歐也是一臉疑惑,但是看到已經(jīng)有了多納托親筆簽名的文書,確認(rèn)無誤后,禮貌的伸出了手。
“期待下次合作,多納托公爵!”羅密歐嘴上這么說,但心里清楚的很,不會有下次了。不出意外的話,多納托會在羅馬衣食無憂且與世無爭的度過簡單快樂的一生,哪還會再和自己有什么合作。
“不要叫我公爵!”多納托沒有伸手,讓多納托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冷硬的撂下一句話便轉(zhuǎn)起身離開了。
一個廢人還和自己耍脾氣,羅密歐也懶得搭理,拿起有了多納托簽字的文書急匆匆的趕去另一處會議室,教宗國所有其他高層都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好消息了。
正當(dāng)教宗國眾人欣喜于威尼斯戰(zhàn)爭終于塵埃落定,開始討論哪些工作已經(jīng)可以開始著手準(zhǔn)備時,突然想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什么事?進來!”
“教皇陛下,多納托在新家里上吊自殺了!”
奧古斯都先是一愣,隨后大怒:“該死!不對,不該死?。∥覜]讓他死??!是你們誰干的?恩佐?是不是你?”
“教皇陛下,我冤枉啊。”莫名其妙躺槍,恩佐也是非常委屈,自己手里最強的一部分殺手都交出去了,怎么還懷疑自己啊,“我以天主的名義起誓,我真的什么也沒做啊!”
“他要想死早該死了,干嘛活著被俘了那么久,又大老遠跑到羅馬來死在這?”奧古斯都仍然盯著恩佐,目前所有大臣里面,唯一能讓自己忌憚的便只有恩佐了。
“這我也不知道??!開戰(zhàn)以后我的人全程就從來沒有接觸過多納托,一直是……”恩佐一臉無辜,欲言又止。
不等奧古斯都發(fā)問,喬凡尼也解釋道:“教皇陛下,出發(fā)的時候多納托還好好的,中午在船上還吃了很多。”
“教皇陛下,剛剛見面的時候,多納托確實狀態(tài)不太對。先是不愿簽字然后又很爽快的簽字了,最后還讓我不要叫他公爵。當(dāng)時沒有多想,現(xiàn)在想來……”
“這么說還真是刺殺?是你們誰刺激過他了嗎?”
奧古斯都的話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沉思片刻,奧古斯都手一揮:“也罷!死都死了,再追究是誰的責(zé)任也沒有意義了。想想怎么善后吧?!?p> “多納托剛進羅馬就死了,只怕是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我們動的手?!崩钇娉蠲疾徽沟馈?p> “我看也未必?!倍髯舯憩F(xiàn)得比較樂觀,“我們用盛大的進城典禮把多納托迎進羅馬,很明顯就是為了彰顯威尼斯的歸順之意。這個時候我們再把多納托殺了,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p> “可是,如果別人認(rèn)為我們就是因為不合常理才故意這么做讓別人覺得不合常理從而相信我們來懷疑我們,不也說得通嗎?”羅密歐非常認(rèn)真的分析道。
“行了,別說繞口令了,你們就告訴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吧!”奧古斯都有些心煩,難得有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時候?,F(xiàn)在只怕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羅密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回答道:“事已至此,粉飾并無意義,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直接對外公布實情。當(dāng)務(wù)之急,是保護好他的家人,然后讓他的兒子繼任威尼斯公爵,為他舉辦隆重的葬禮。其他人信與不信,實際上只取決于想與不想?!?p> 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奧古斯都只好無奈的攤了攤手:“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