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狡猾
“大伯母她們聯(lián)合外人算計我的時候不也很著急么？”蘇錦堂只知道乘勝追擊，若是給對方喘息的機(jī)會，指不定自己和弟弟日后要怎么落難。
碰了個軟釘子的方氏只能扯著嘴角干笑了幾聲，她心下疑惑，這個平日瞧著有些木訥的蘇招娣今日怎地像是換了個人一般，這般刁鉆，難纏。
蘇老太太今日已經(jīng)被氣得不行了，雖然今日的事兒沒有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卻也不是沒有收獲，好歹將事兒給辦了，如此一來也算是能松口氣，她將目光投向站在下首的蘇招娣，陰沉的目光中帶著審視，平日里乖得有些傻的孫女怎地今日就變聰慧了，若非她以前就懂得裝傻充愣，那就是有妖孽上了這個孫女的身。
若是前者，她就當(dāng)自己看走了眼，若是后者……
方氏瞧見婆婆那眼神，心里打了個寒戰(zhàn)，她打心里對這個婆婆是有些怵的，因著自己跟在她身邊最近，知道的比劉氏還要多，也更了解蘇老太太，每每自家的婆婆露出這樣的眼神便是在心里將那人記恨上了，可這招娣再怎么不招人疼好歹也是蘇家的子嗣，婆婆為了二房要將蘇招娣這般往死里作賤，她心里也有些后怕，就怕自己將來哪一天不能護(hù)著自己的孩子了，自家的孩子也會被老太婆視作眼中釘，想到這里，她心越發(fā)的冷。
“招娣啊，今日說起來還真虧了你機(jī)智，要不然連我這個老太婆都要被你大伯母給騙了去?！碧K老太太笑得和藹，將之前的事兒都推到劉氏身上，瞧著招娣的眼里越發(fā)的笑意冉冉，仿佛之前那淬了毒一般的陰冷的目光從未出現(xiàn)過。
蘇錦堂雖然在邊關(guān)出生，卻是在京城長大，面對世家勛貴后院里那些個陰損的事兒，她也并非懵懂不知，及笄后也隨著母親去四處走動，見到的那些高官貴婦不知凡幾，怎么會怕了這個鄉(xiāng)下婦人，又怎會不知蘇老太心里的想法。
她故作恍然道，“老太太這么一說，我也后怕著呢，之前被堂姐推到河里，我又不會浮水，怕的要命，就在以為要命喪河中之時，我好似突然見著了一道白光，我看到了母親……”
說著她抬眼瞧了一下蘇老太太，只見她聽自己提起蘇招娣的母親時，那眼皮子似乎抖了下，她心里立刻有了計較，“母親告訴我，堂姐與張秀才的事兒?！逼鋵嵥睦镆布{悶，蘇老太太擺明是想趕自己走，為何不直接讓自己與張?zhí)熨R成親，還非要設(shè)計將自己塞給莊傲，除非……
蘇老太太的眼皮猛地跳了幾下，想起蘇招娣的娘死時那死不瞑目的眼神，饒是心硬如鐵的她也忍不住心驚了幾番，在心里默默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道，“胡說八道，鬼神之說本就荒謬，你怎可隨口說出來?！?p> 蘇錦堂故作驚訝，“可后來的一切都被夢中我的母親說中了呢?！彼X著老太太似乎很怕自己提起母親，難道當(dāng)初蘇招娣母親的死另有蹊蹺。
果然，老太太聽了后臉色更差了，“都說怪力亂神不可信，以后也不許再提，省得擾亂人心。”
蘇錦堂冷笑，老太婆不提更好，她也省得再與人費唇舌說自己為何有如此轉(zhuǎn)變，“我雖不信鬼神，卻也知當(dāng)今圣上最恨怪力亂神之事，自是不會給自己惹麻煩。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可要好好珍惜自己呢?！?p> 蘇老太太聽了這話，心里對蘇招娣這般機(jī)靈感到驚訝，但她卻按下不提，笑著道，“招娣能這么想當(dāng)然最好，我這個做祖母的總也不會害你，對吧?！?p> 蘇錦堂只笑不答，那狐貍一般的笑容惹得莊傲忍不住側(cè)目看著她，心里有些怪異的感覺緩緩流動著。
祖孫兩這里打著機(jī)鋒，方氏心里聽著卻心里直打鼓，一個老的成了精，一個小的也不遑多讓，方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著似為對方著想，其實句句都是在威脅對方以圖達(dá)到自己的目的，老太太心眼多自是不必說，這個蘇招娣卻也不是省油的燈。
以前，是她看走了眼。
只是眼下自己把人都得罪了，方氏也不愿做那墻頭草，她對蘇倩說，“你去后頭看看張家人?！狈旨业氖聝核幌肱畠簠⒑线M(jìn)來。
蘇倩抬頭看了她一眼，順從地點了點頭，走到門邊卻又飛快地抬頭瞧了莊傲一眼，只見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蘇招娣的身上，她心里一沉，咬了咬唇，抬腳邁了出去。
蘇老太太伸手摸了摸額頭，語氣略帶疲憊，“方氏，你去把家里的賬本拿來?！?p> 今日之事已經(jīng)讓蘇家的名聲一跌到底，分了家也好，省的到時候被劉氏這個蠢的連累，想來一會兒族長和里長就會來蘇家，為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著想，方氏也不愿在分家的事兒上為難蘇招娣，她點點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
“莊傲，今日也辛苦你了，你瞧著……”蘇老太太倒也有些怕這莊傲，想著先將人送走再好好合計。
誰知，蘇錦堂卻不答應(yīng)，“我既然要嫁給他，那他也算是半個自家人，今日分家他理應(yīng)在場?！币皇怯星f傲在一旁當(dāng)靠山，今日分家還未必這么順利。
蘇老太太在心里將蘇招娣罵了幾遍，卻笑著對蘇承宇招了招手，“承宇啊，到祖母這里來?！?p> 蘇承宇本就怕這個祖母，原本也稱不上親近，他沒上前反而往蘇錦堂身邊躲了躲，這下子真把蘇老太太氣了個倒仰，她是重男輕女，可以往死里作賤蘇招娣，可蘇承宇畢竟是她的親孫子，她還是不忍心，只是一想到自己另一身份更高的孫子，她又狠了狠心，“也罷，既然你想跟著你姐，那就跟著吧。”她蘇家不缺孫子。
方氏很快就將賬本從屋里拿出來放在了案桌上。
蘇老太太將賬本打開，邊說邊嘆氣，“招娣祖母曉得你心里頭對你蘇家有怨氣，可祖母心里卻是疼你們姐弟兩的，原本想著多給你們一些，畢竟你們爹娘都不在，只是蘇家祖上雖富裕卻實實在在被那些不肖子孫敗了不少的祖業(yè)，到了你祖父這一代，也就剩下一些薄產(chǎn)僅夠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