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蘇木便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將醫(yī)藥箱放在一邊,對陸星辰說道:“你扶著她,我看一下?!?p> 陸星辰從另一邊坐到床上,扶著慕暖,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蘇木看著慕暖慘白的臉色,蹙眉問道:“慕暖,你現(xiàn)在什么感覺?”
慕暖不停地打著顫,就叫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頭疼、想吐……”
蘇木接著問道:“哪里疼?”
慕暖強撐著睜開眼睛,“頭,眼睛周圍?!?p> 蘇木微微蹙眉,“之前有過類似情況嗎?”
“偏頭痛?!?p> 蘇木看了一眼陸星辰,“先打止痛針?!?p> 慕暖緊緊攥住陸星辰的手,疼得幾乎沒有辦法思考。
陸星辰問道:“副作用大嗎?”她身體不好,副作用大的藥她根本承受不了。
蘇木搖頭,牽了牽嘴角,“我?guī)У乃幨悄壳盀榈乃兄雇磩┲懈弊饔米钚〉模椅視o她用最小劑量。”
慕暖咬著慘白的嘴唇,額頭上冒著冷汗,眼淚還在不住地流下,“頭孢……”
蘇木知道她是在說自己頭孢過敏,便開口說道:“給你用的藥不含頭孢。”
蘇木到一旁準備注射器,陸星辰如玉的長指輕輕幫慕暖按著頭部。
“慕暖,你別動,我給你打針?!碧K木將橡膠管系好,用消毒棉擦拭著她的手背。
“星辰,你扶好她,她的血管太細,容易扎錯?!?p> 陸星辰的手臂從她身后,輕輕拍著她。
忙完之后,連蘇木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止痛藥見效快,一會兒就會有所緩解?!?p> 說完,又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了一盒藥,遞給陸星辰,“一次兩粒,每六個小時服藥一次。”
陸星辰接過,“今天太晚了,而且我害怕暖兒一會再出問題,我讓人給你收拾間客房?!?p> 蘇木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慕暖,“也好,那我就去休息了,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嗯。”
慕暖慢慢緩過來了,臉色不再那么慘白,眼睛緩緩睜開,靠在陸星辰懷里,手上還打著點滴。
陸星辰輕輕攬著她,薄唇緊抿著,“不該解釋一下嗎?我可不記得你之前有偏頭痛?!?p> 慕暖沒有打點滴的那只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唔……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有意不告訴你的,而且也不是這經(jīng)常犯,我也沒想到今天就這么巧嘛……”
陸星辰低頭看著她,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不是怪你?!?p> 慕暖嘟了嘟唇,“你別生氣啦!如果告訴你了,你又該處處管教著我,不讓我干這,不讓我干那的?!?p> 陸星辰微沉下臉,“慕暖,我不是氣這件事,只是你不該事事瞞著我。”
慕暖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陸星辰聲音冷然,“慕暖,你看著我!”
慕暖被嚇得一顫,趕緊抬起頭看著他。
陸星辰的眼眸晦暗不明,眼角一滴淚痣顏色都變得有些暗沉,“慕暖,我是你的男朋友,以后是你的丈夫,你更不該瞞著我?!?p> 慕暖被他說得臉發(fā)燙,丈夫這個詞,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
慕暖抬眸看著他,壯著膽子親了親他的喉結(jié),眼里露出狡黠的光芒,“夫君~”
陸星辰抬手揉了揉額頭,如玉的手指在眉心打了個旋,隨后遮住自己的眼眸,“慕暖,你最好呢是別亂動,畢竟你今天身體抱恙,手上還打著點滴,我是真的不想動你。嗯?”尾調(diào)上揚,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慕暖吐吐舌尖,“好嘛好嘛,這不是看你生氣了,想哄哄你嘛!”
陸星辰抬頭看了一眼點滴瓶,“你先別動,我給你拔針。”
慕暖顫顫巍巍地拉住他,“你水平咋樣?”
陸星辰瞥了她一眼,“沒試過,你最好別亂動?!?p> 慕暖緊緊閉上眼睛,準備好好受著,結(jié)果還沒感覺到什么,就聽見陸星辰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輕輕響起,“騙你的,你還真信?”
慕暖睜開眼睛,便撞上了陸星辰那對慕暖專屬的嬉皮笑臉。
陸星辰走到一旁,倒了杯溫水,取了兩粒蘇木給的藥,“先把藥吃了,止痛針只是暫時緩解疼痛而已?!?p> 慕暖吃完藥之后,陸星辰把杯子放到一旁。
經(jīng)歷了這么個小插曲之后,陸家老宅的夜再次恢復(fù)了寧靜。
“睡不著?”陸星辰低頭看著慕暖,她在他懷里并不安分,不是把腿架他身上就是用手指在他心口畫圈圈。
慕暖依舊埋在他懷里,胳膊緊緊摟住他的腰身,悶悶地“嗯”了一聲。
陸星辰抬手輕輕幫她揉著頭,“那就講講你這偏頭痛是怎么來的?!?p> 慕暖身子猛地一哆嗦,“算了,我還是睡覺吧。”
陸星辰依舊輕柔地幫她按摩著,聲音寡淡到辨不出喜怒,“慕暖,兩個選擇,一是你自己告訴我,二是我去查,選哪個?”
慕暖癟了癟嘴,陸星辰的能力自然是不容懷疑的,他想查的東西,還沒有查不出來的,等他查出來了,可就不一定還能好好跟她聊天了,她還是識相一點,自己說吧。
在心中思慮一番之后,慕暖有些訥訥地開口道:“唔……家族遺傳,舅舅有偏頭痛……”
“呵?!标懶浅嚼湫α艘宦?,聲音冷得仿佛能冰凍三尺。
慕暖被他那一聲冷笑嚇得心肝顫,立馬訕訕一笑,“這只是原因之一嘛,還有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原因就是,心理壓力過大?!?p> 陸星辰輕輕揉了揉她柔軟圓潤的耳垂,嘴角勾起,聲音輕柔,仿佛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笑意,“暖兒,說謊可不是好孩子?!?p> 慕暖苦逼地看著他,“星辰哥哥,你這叫屈打成招!”
陸星辰眸中笑意更甚,“我沒有打你啊,這不是在好好和你聊天吶?!?p> 慕暖欲哭無淚,您那是要好好聊天的表情嗎?據(jù)她多年的經(jīng)驗,這個表情,就是那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那看似祥和的晴空萬里。
慕暖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其實……是那年你走了之后,我出去找你了,然后就受傷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細不可聞,“然后就這樣了……”他走之前說過讓她別去找他的,她偏偏不聽,要不是那次任性,她的身體也不會是今天這樣了。
想象中的斥責并沒有到來,頭頂傳來陸星辰的一聲輕嘆,“慕暖,我不是說過我會回來嗎?”
慕暖的手指輕輕在他心口畫著圈圈,“想你,就去了。”
陸星辰蹙眉,聲音平淡冷靜,但是熟悉他的人不難聽出其中的壓抑和克制,“如果當時沒有人把你送回來,你會怎樣,你想過嗎?”頓了頓,又道:“我沒有怪你出去找我,只是你當時犯得著為了一個錢包連命都不要嗎?”
慕暖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伸手輕輕撫著他緊蹙的墨眉,“那是你送我的。”
陸星辰簡直被氣笑,“你……別說話了,睡覺?!?p> 慕暖不敢再說自己睡不著了,怕他又翻出什么舊賬,趕緊閉上眼睛佯裝睡覺,誰知裝著裝著還真睡著了。
陸星辰輕攬著她,卻是睡意全無。
那一年她出去找他,他知道,只是在看到她時,她已經(jīng)躺在了血泊之中,那樣的場面,他今生今世都不愿再看到。
他是那站在高高山巔的人,大家都認為他毫無畏懼,可是誰又能知道,在他看到她時,內(nèi)心的惶恐和恐懼?
如果她走了,他一個如何在這毫無光芒的世界獨活?
或許是慕暖在他懷中,陸星辰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