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的父母在他小學的時候,感情就特別不好,到了他上初中,家——就徹底散了,爸媽很快便各自組成了新家庭。從此,子墨就變成了“孤兒”,一個有爸媽的孤兒。
爸爸把他推給媽媽管,媽媽把他推給爸爸管,然后,他就沒人管了,徹底自由了。
以前,雖然家里并不和諧吧,但好歹有個爸媽,現(xiàn)在一下子全沒了,當然也包括經濟來源。有人說他父母離婚了,肯定有一方是有扶養(yǎng)權的,而且也有人按時給他支付撫養(yǎng)費,是,但這只是法律規(guī)定。他爸媽就是不給,他也不可能天天到法庭上告他爸媽吧,況且他們都有了新家庭,新的家庭有新的弟弟妹妹。但也許是他太善良了,明明可以用法律的武器來自衛(wèi),可他卻選擇放棄了,用所謂的善良來進行自我傷害。
剛上初中,跟他一樣大的小孩兒就在學校里開開心心的交新朋友、學習。他在酒吧找了份工作,在社會上結識一群“朋友”,天天逃課。吸煙喝酒打架樣樣精通。一時之間名聲大起,這歸功于他打架時的瘋狂。那個時候一般的人都不敢惹他和他的兄弟,除非是想死的,他打架本著一個原則:不就一條命嗎,老子大不了不要了。別說跟他打過架的,就是看過他打架的,后來見了他也是躲著的。又加上他特別的仗義,手下的兄弟特別多。有人欺負了他的兄弟,他肯定會加倍還回去的,但是前提是錯的人得是對方,這也是他的原則,不會顛倒黑白,不管你是誰,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
從那以后冷家父母就嚴令禁止冷月跟他接觸,因為在他們心中子墨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壞孩子。之前小學的時候,冷月上下學都是跟子墨一起乘公交車的,但上了初中后,冷月就天天被父母接送。直到上了初三,父母看平時冷月也不會去主動找子墨,又加上自己沒時間,也就不去接送她了。
表面上冷月子墨好像沒什么交集,但他們之間并沒斷過聯(lián)系。所有人都覺得子墨是個壞孩子,但只有她知道把那個壞孩子的皮囊撕掉,他還是那個她熟知的陳子墨。
冷月從學校里溜了出來,跑到酒吧,這是第一次逃課,在初一。酒吧里燈光昏暗、煙霧繚繞、酒氣撲鼻,一個身穿校服的初中女孩,在酒吧呆著著實顯眼。冷月坐在高腳凳上,書包放在吧臺上,在那兒玩手機,時不時的從手機中抽出目光,看看那個吧臺里的男孩兒,吧臺里面的男孩兒跟她一樣大卻比她成熟了許多許多。
她在吧臺的這一邊坐著,他在吧臺的那一邊擦拭著玻璃杯。這個不是很長的吧臺,把他們倆隔得好遠好遠。
“子墨?!币粋€看著稚氣未脫的男孩兒,染著滿頭的白發(fā),端著酒杯來到子墨對面,把酒杯放了下來,坐下,撐著頭看著冷月,“那個女孩又來了?!?p> “嗯?!?p> “她喜歡你吧?!?p> “不喜歡?!?p> “你認識她?”
“不認識。”
……
……
女孩兒烏黑的頭發(fā)不是很長,扎著高高的馬尾,發(fā)尾剛過頸部,額前的碎發(fā)別在耳后;皮膚雪白,臉上透著淡淡的粉;睫毛很長,翹翹的;鼻梁高高的……
“小白!”
“嗯?”小白正是那個染著白發(fā)的大小孩兒,子墨的聲音使他的目光從冷月那兒抽離出來。
“過去告訴她,讓她回家?!?p> “那個女孩兒呀?”小白不敢相信的指了指冷月。
“嗯?!?p> “你不是不認識她嗎?”
……
小白坐了過去。
“hello!”
冷月在玩手機,不理。
“子墨讓你回家。”
抬頭,朝子墨那個反向看了過去,子墨在給客人倒酒,她又低頭看手機。
“你認識陳子墨?”
……
“你喜歡子墨?”
……
小白一直追問,冷月一直不理,他低著頭想看她的表情。她沒有太多的表情,認真的玩手機。小白趴在桌子上,沒再看她了。
“你為什么來酒吧呀?”
“你為什么來酒吧?”冷月反問。
“這是我的家啊。”
……
……
……
小白坐起來,撐著頭,看著冷月說道:“現(xiàn)在人家都巴不得離子墨遠一點……”
“為什么要離他遠一點?”冷月打斷他的話。
“因為他是個壞小孩啊?!?p> “他不壞!”他話音剛落,她立馬反駁。
小白笑了笑,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又問道:“那你覺得我壞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睛上,期待她的回答。
冷月很認真的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好久好久才慢慢的搖頭,冒出一句堅定的話,“不壞!”
他看著她滿意的笑了笑,在她頭上輕拍了兩下,“你快點回家吧,子墨讓你回家?!闭f著離開了。
她聳了聳肩,覺得有點莫名奇妙,目光又轉向了子墨,正好子墨在看著她,兩人目光相遇,誰都沒離開,直到……
一個醉醺醺的大漢坐到她旁邊,她回過來神兒來,嚇了一跳。子墨見狀過來了,把一杯加了冰的水推到醉漢面前。醉漢看了看面前的水,又抬頭看了看子墨,兇道:“老子不要水,要酒。”喝的太醉了,話都說不太清,聽著有點兒大舌頭。醉漢轉臉又笑嘻嘻的把胳膊搭在冷月肩膀上,攬過她,“小妹妹,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很不安全啊。”
冷月掙著把他推開,可醉漢扒著她的肩膀不放。
“松開她!”子墨把酒放在醉漢面前,冷冷的說道。又不像是在跟他說話,眼睛看著手里收回的水。
醉漢不理,仍扒著冷月不放。“你個臭酒保管那么多事干嘛?”念叨著,接過子墨手里的酒,喝了一口,又滿臉奸笑的轉向冷月,“小妹妹,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多沒意思啊。”說著食指劃過她的臉頰。
“滾開,別碰我?!?p> 醉漢仍不放手,往冷月身上蹭。
子墨轉身從酒架上拿了一瓶酒,啪的一下摔在旁邊的大理石臺上,拿著碎剩下的玻璃酒瓶轉過身來,舉在醉漢脖頸前,“我不讓你碰她,聽不懂人話嗎?”
醉漢舉起雙手,不敢亂動。
“滾!”
醉漢悻悻的離開了。
子墨把手里的酒瓶扔在身后,翻過吧臺,拉過冷月,拎著她的書包走了。把背影留給一群目瞪口呆的吃瓜群眾。
“以后不要再來酒吧了?!?p> “那你以后也別來了?!?p> “我在這兒上班。”
“那你換個地方上班嘛。”
……
他現(xiàn)在才十四歲,哪里會有人要他啊。
“或者你以后別上班了,我把我的錢分給你。”
子墨停了下來,看著她。
冷月也停了下來,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小聲的補充道:“我的零花錢很多,我自己也花不完。”
……
……
“月,以后別再來找我了,好好在學校呆著,我不想毀了你。”
“如果你真的不想毀了我,就回學校,好好上學?!?p> ……
兩人僵持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冷月說道:“反正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跟小孩子鬧脾氣似的,從他手中拿過書包,走了,把書包背在雙肩上。
走了一段距離,她回頭,他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