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走了噢!”
“怎么?今天還要去磁器口?”午飯后,坐在陽臺上就能曬到太陽,此時姚珠坐陽臺沙發(fā)上看書。聽到瑩瑩的聲音,目光穿過客廳,看到她手提裝著雕刻蛋雕的行頭準(zhǔn)備出發(fā),關(guān)切地問道。
“嗯!”瑩瑩點點頭,走到門口換鞋。
“昨天不是聽你菁菁姐姐說有流行病嗎?就別出去了吧!”
“我都有武漢的同學(xué),怎么沒聽他說呢?就是你們這些大媽聽不得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小題大做的。我都好久沒去了,我把錢都了給東東,乘放假賺點錢錢好過年?!?p> “紅包你包了多少嘛?我賠給你,就別去了?!?p> 瑩瑩一聽來了興趣,嘿嘿笑著說:“真的?我包了一千,你給我嘛!”說著放下行頭,鞋也不換了,跑到姚珠面前伸出手。
“鬼才相信你包這么多?!币χ樵诂摤撋爝^來的手上打一下。
“那我今天一天的收入不值這個錢吧!我還說少了!”瑩瑩撅著嘴。
“就你算得精!不讓你去是為你好,好不好!”
“我不怕呀,是你怕傳染,那我是要算我一天的損失噻!”
“就你歪理多!”
其實瑩瑩最后一年各科結(jié)業(yè)考試、各種拿證考試特別的忙,確實好久都沒去了,但想起昨晚的回憶,有了去磁器口的沖動。既然老媽不讓去,有些猶豫,但有錢賺的機(jī)會當(dāng)然要抓住才行,于是大聲說:“給不給嘛!不給我走了哈,再喊到我,我可是要漲價的哈!”
“好嘛!給給給!我怕你!”姚珠放下手上的書,拿出手機(jī)轉(zhuǎn)賬。
瑩瑩見到賬了,臉笑開了花,走到門口拿起行頭回自己房間放下。本想再出去調(diào)侃一下老媽的,突然想起那個什么病來著,怎么沒聽周睿說呢?他不是也是武漢的嗎?真這么可怕?到底什么情況?拿出手機(jī),點擊微信里周睿的頭像。
“徒兒!武漢什么情況呀,怎么沒聽你說呢?”
剛發(fā)過去,就看到正在輸入中。
“開始以為就是一般的流行感冒,沒在意,后來是怕大家擔(dān)心,就沒說?!?p> “那現(xiàn)在什么情況?”
“說是一種新型肺炎,傳染性很強(qiáng),現(xiàn)在回家過年的人多,很有可能傳播到全國各地!”
“?。吭趺粗貞c好像沒啥反應(yīng)呢?”
“大概是你自己不太關(guān)心吧!可能要不了幾天就要爆發(fā)!”
“真這么恐怖?!”
“反正我們這里是這樣的,幾天之內(nèi)醫(yī)院的病人都住不下了,而且江漢區(qū)最嚴(yán)重,說是從野生動物傳過來的?!?p> “?。??你家在一個區(qū)嗎?你沒事吧?”
“我家在洪山區(qū),離那里遠(yuǎn),我沒事,只是不敢出門?!?p> 瑩瑩拿著手機(jī)跑出房間,對姚珠大叫道:“媽!真不是謠傳也!”
“你看嘛,還說我小題大做,把錢還來!”
“你等到嘛!”說著跑回房間,順手把房門也關(guān)上。
姚珠瞪一眼瑩瑩,被她的舉動逗笑了,搖搖頭重新拿起書看起來,看的是《資治通鑒》。正好姬虞也跟著看起來,原來在她之后居然還有這么多朝代出現(xiàn)!?大王還真是沒過江東!從通鑒上看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有一千多年?!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什么朝代呢?姬虞還是不能確定。
瑩瑩回到房間,繼續(xù)跟周睿聊起來。
“媽!我想吃火鍋了,你出來嘛!”蒙蒙打電話給姚瑞。
姚瑞急忙換衣服換鞋,來到老地方,見到蒙蒙就迫不急待地問:
“這個怎么樣?”
蒙蒙沒急于回答她,看著菜單把菜點完交到服務(wù)員手上,才轉(zhuǎn)過頭對著姚瑞答非所問地說:
“媽,你說什么是愛?為什么非要結(jié)婚?”
姚瑞知道這個場所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地方,也答非所問地繼續(xù)自己的話題,道:
“怎么嘛,這個也不行嗦?”
“人沒得問題,多有修養(yǎng)的,但是我總覺得她像沒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p> “哦!這倒是個原則問題。”
母女兩人都回到正題上。
服務(wù)員雖把火已點上,但鍋里的牛油久化不開,正像此時蒙蒙的情緒,總感覺像什么東西凝固在心里,說不出的堵得難受。蒙蒙沉默,用筷子在鍋里攪動起來,其實是想把心頭凝固的東西攪散。姚瑞看在眼里,感覺蒙蒙的情緒不高,心痛的感覺油然而生,不好再說話,等待菜品端上來。
當(dāng)菜上齊后,蒙蒙說是想吃火鍋,但感覺沒有吃火鍋的激情,夾一片毛肚在鍋里燙了很久。
“好了!已經(jīng)燙老啦!”姚瑞提醒蒙蒙道。
蒙蒙才像回過神來,夾起來放在油碟里,拌著麻油和大蒜放進(jìn)嘴里,卻吃不出往日的味道來。
“再不,還是考慮一下你小姨說的那個?”姚瑞試探性地問。
“這不是考不考慮的問題,如果跟那個男的結(jié)婚,可能我連火鍋都吃不到了?!?p> “啊?他不會窮到吃不起火鍋喲!”
“不是吃不起,而是瞧不起,唉!我累了不想說話?!?p> 姚瑞只好也不說話,母女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吃起來。
“叮~叮~”姚瑞的電話響起來,一看又是羅潔的。當(dāng)著女兒的面,不接又不好太不禮貌。
姚瑞拿起電話,正想說我在外面吃飯不方便接電話,就聽到對方說:“小姚!他現(xiàn)在又約我去他家,你說我去嗎?”
姚瑞心想我說你會聽嗎?真不明白她的事老是問我怎么辦干嘛呢?都是五十好幾的人了,自己沒個決斷?關(guān)鍵是說了她也不會聽,一不小心還被她套住,不敢擔(dān)這責(zé)任,說:
“我不知道,隨便你嘛!我在吃飯,不好意思!”
姚瑞放下電話,心里的無名火又竄上來,當(dāng)著女兒不好發(fā)作,心里堵得慌,真搞不懂,她為什么可以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地說她的事?看來這茶不好喝,明天還是先約她出來吃個飯,把這事了了,否則真成了占便宜的人,還不得不聽她那些糟心事。
當(dāng)姚瑞放下電話的同時,蒙蒙也看出了她的憤怒,問道:
“哪個?嘿冒火嘜?”
“唉!上星期在老年大學(xué)認(rèn)識的一個女人。沒事,痛恨小三而已?!?p> 蒙蒙視線從姚瑞的身上又轉(zhuǎn)移到火鍋里面,若有所思地說:
“唉!那以后還真不知道誰是小三?!?p> “什么意思?”
蒙蒙沒抬頭也沒回答,但姚瑞馬上醒悟過來,說:“那男人沒走出他前段感情,是個嚴(yán)重問題,但是時間長了未必不會改變呢?”。
姚瑞這樣說,只是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女兒的判斷和決定。不覺又痛恨起剛才的電話來,得真不是時候??磥硪膊患庇谌ダ蠇屇抢锪?,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一個星期都受不了,那整個春節(jié)肯定都不得清靜。
蒙蒙再次沉默。
母女兩人重新回到默默吃飯狀態(tài),從來還沒吃過這么郁悶的火鍋。
為打破這一沉默,姚瑞思考著各種不讓蒙蒙煩心的話題?!芭?!”姚瑞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忘了跟你商量,我搬到你外婆那里去住可以不?
“可以呀?!贝蟾乓驗榛疱伒穆?、辣、燙,使蒙蒙全身毛孔舒展開來,郁結(jié)的心情也像沸騰的火鍋,而融化開,口氣也正?;?。
“那你一個人在家,有沒事嘛?”
“我這么大了有什么事嘛,而且我一天三頓都可以在單位食堂吃,每天幾十種菜隨便吃,你還怕我營養(yǎng)不良嗎?回家斗睡個覺,有啥子嘛!”
“會不會感到寂寞也?”
“你在我就不會寂寞了嗎?你不在我還輕松些,搞得我一天神經(jīng)都是繃起的。”
“那行嘛,我看明、后天我就搬走,你開車送我喲~”
“你真想把家都搬走嘜!打算長住呀?”
“是塞!不是我給你商量啥子嘛。得行不嘛?”
“得行!又不遠(yuǎn),搞得像出國定居一樣!”
姚瑞笑起來,說:“其實也沒啥東西,就是冬天的衣服多又重,我還想給你外婆買點東西,再買些吃的年貨,肯定拿不動。”
“好久也,我還要上班,只有晚上喲!”
“明天看嘛,明天我就去采購,買齊了就去,沒買齊的話,就后天去,到時候我給你電話,”
氣氛終于緩和一些,否則真像在吃受氣飯。
菁菁安頓好中飯,再出去買了只雞燉上,就下午了。想起趙珈惠還是不放心,發(fā)個信息問問啥情況?;兀好Γ⊥睃c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