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女主人雷諾夫人讓她的小女兒去彈鋼琴,白牡丹小姐則站在鋼琴邊唱歌,男男女女們在客廳的空地上跳起了舞。
由于這不算是正式舞會,大家跳起舞來也很隨性。
瑪格麗特嘀咕道:“爸爸去哪了?”
愛麗絲回想起剛才聽見的聲音,暗自感嘆——瓦倫先生真是老當(dāng)益壯。
不過她很清楚,就算夜鶯小姐再怎么歌聲甜美,活力四射,她這輩子也別想成為瑪格麗特的繼母。
以瓦倫先生對瑪格麗特的感情,他是絕不允許第二個繼承人出現(xiàn)的。
愛麗絲不得不感嘆這群外國人果然骨子里就帶著狂野,即使是上流社會的人,也免不了在野外展現(xiàn)獸欲。
……
“爸爸?”瑪格麗特驚呼了一聲。
瓦倫先生此刻衣衫不整,神情驚慌。
他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進來。
愛麗絲下意識覺得不妙。
“我……我沒想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瓦倫先生手指著外面,語無倫次的說著。
雷諾夫人看他扣子的順序都是亂的,忍不住沉下了臉。
她沖著管家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愛麗絲顧不得禮數(shù),跟了出去。
瑪格麗特也跟了出來。
瓦倫先生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全然沒有了平時的風(fēng)度。
當(dāng)他們走到地方的時候,瑪格麗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爸爸?”
瓦倫先生低著頭,躲閃著女兒失望的目光。
愛麗絲推開在前面杵著的瓦倫先生和管家,走到前面。
夜鶯小姐瞪著眼睛倒在灌木叢里,身上的裙子非常凌亂,里面的襯裙都露了出來。
愛麗絲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脈搏,又看了看她的眼睛,站起身對管家說道:“去把格雷厄姆警督請過來吧,夜鶯小姐已經(jīng)死了。”
“我沒有殺她!這是報復(fù)!我知道了,你對我上次袖手旁觀懷恨在心!”瓦倫先生被今天的事嚇得失去了理智。
愛麗絲冷靜的說道:“不管她是誰殺的,這顯然不是正常死亡,即使我不說,這件事警察也會知道。瓦倫先生,你的女兒還在旁邊,請你冷靜一些?!?p> 瓦倫絕望的癱坐在地上,抱著頭呻吟道:“這不能怪我,都怪那杯該死的酒!”
“我永遠也無法原諒你!”瑪格麗特喊了這么一句,就氣沖沖地走了。
沒過多久,格雷厄姆警督就帶人趕了過來。
他揮揮手,讓手下的警員們快點行動。
尸體周圍的土地被圍了起來,參加茶會的人也被集中到了一起,包括哭得眼圈發(fā)紅的瑪格麗特。
愛麗絲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瑪格麗特立刻轉(zhuǎn)過身來,伏在她的肩膀上掉眼淚。
“別哭了,瑪格麗特,也許事情沒有你想得那么糟糕?!?p> “事情還不夠糟糕嗎?爸爸居然做了那種事……還是在別人家的灌木叢里……”
愛麗絲雙手握住瑪格麗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瑪格麗特,你不該這樣懷疑自己的父親。瓦倫先生即使做過再多不好的事,他也從沒做過對你不利的事。”
瑪格麗特被這話說得有些心虛,“可是這實在太……”
“哦,別這樣,瑪格麗特。瓦倫先生除了是你的父親之外,他還是個男人,據(jù)我所知,你的母親已經(jīng)去世超過十年了?!?p> 雖然這事有些不光彩,但也遠遠沒到需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程度。
更何況剛才瓦倫先生的話,讓她懷疑這件事,并不是瓦倫先生自愿的。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瑪格麗特以后,瑪格麗特一臉驚訝,“愛麗絲,就算我是個未婚女孩兒,我也知道,女人在這事上沒辦法強迫男人,更何況夜鶯是個小個子的家伙?!?p> 要不怎么說孩子還是太年輕呢……
武力上不行,還不能下藥嗎?
愛麗絲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子上沒來得及收拾的酒杯。
“可是……”
“瑪格麗特,瓦倫先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又不是老得不能動了……”
這時候路過的警察噗嗤一聲笑了。
愛麗絲說的話,讓他聯(lián)想到了某些黃色內(nèi)容。
不過看到對方無辜的小鹿眼之后,年輕警察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實際上愛麗絲就是在開車,只不過她可愛的外邊掩蓋了這種事實,反而讓那位警察覺得自己齷齪了。
同時他也聽到了其他內(nèi)容,并告訴了格雷厄姆警督。
格雷厄姆警督立刻讓管家找到瓦倫先生用過的酒杯,送去化驗。
瑪格麗特內(nèi)心的沖擊感逐漸消退,開始為瓦倫先生擔(dān)憂起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睈埯惤z安慰她。
“你也相信我爸爸,對嗎?”
愛麗絲點了點頭。
瓦倫先生這種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是不會做這種莽撞的事的。
如果他真的想殺人,也絕對不會用這么丟人又拙劣的辦法。
格雷厄姆警督向雷諾夫人借用了她院子里的一個雜物間,充當(dāng)臨時的驗尸房。
眼下冬天還沒過去,尸體比較好保存。
而且夜鶯的身上幾乎沒有傷口,潰爛的可能性也更小。
瓦倫先生則在書房里,接受警方的盤查。
“你這次就不要進去聽了吧?”格雷厄姆警督看愛麗絲就要走進去,連忙阻攔道。
“怎么,這件案子需要保密嗎?”
“不,不需要。不過我想里面的內(nèi)容不太適合一個女士來聽。”
愛麗絲直視著他,“格雷厄姆警督,希望你辦案的時候能夠撇開這種性別上的顧慮,那樣的話,我想你很快就能再次升遷?!?p> 畢竟最近可怕的女人可不少,無論是輕視女人,還是對女人心慈手軟,顯然都是不可取的。
也不知道格雷厄姆警督有沒有聽進去,不過看在愛麗絲堅持的份上,格雷厄姆警督還是讓她參與旁聽了。
果然她一進去,瓦倫先生的以臉色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
見死不救這種事他也不是沒做過。
但如果對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他就會有一種愧疚與挫敗摻雜的情感,在心底滋生。
這導(dǎo)致他一方面怕遇到對方,另一方面又怕其他人嘲笑他沒有遠見。
這群警察就是和他做對的!
瓦倫先生這樣想著,卻也不能說什么。
目前他自己是最可能的殺人兇手。
說實話,瓦倫先生自己都不能確定,夜鶯小姐的死是否和他有關(guān)。
人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平時再怎么運籌帷幄,恐怕也能看出些慌張來。
但瓦倫先生畢竟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又休息了一會兒,現(xiàn)在差不多緩過來了,倒是勉強能事情經(jīng)過有條理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