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耳鳴。
最可憐的,還數(shù)近待在黎笙懷里的狼月。
眼中打著漩渦,搖搖欲墜的身子癱軟在黎笙的臂窩,“阿娘...娘...娘...娘...娘...”
刺耳的鳥鳴漸漸在云霧中散去。
終于,在這片海上除了翻滾的海浪聲,再也沒有其他嘈雜令人心煩的聲音了。
“都讓你們好好聽我說話的?!?p> 眾人無不頭皮發(fā)麻,連五臟六腑都跟著顫抖。
“你這小童,何方...”
黎笙一個兇煞的目光劃到說話人的臉上,“離風(fēng)上仙座下小童,你可有什么疑問?”
“沒有...沒有...”那人耷拉著頭,瞬間蔫兒了氣。
“那我就當(dāng)你們都沒有了???”黎笙揚聲問道。
只要她不再張口尖叫,也許她提出更尖銳的條件,這些人也會答應(yīng)的。
兇狠的朱鳥轉(zhuǎn)過身來,再看玄夙時,又變回了調(diào)皮可愛的樣子,對著玄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房丘臨終前的話,仍在玄夙耳畔回響,他緊蹙著眉頭,情緒低落,“我..我不知道...”
黯然無神的玄夙很令人心憂,她一把抓住玄夙的臂膀,鼓勵道:“打起精神來,延逸和鮫人女王都在海晶宮等著我們。”
眼睜睜的看著玄夙失意的樣子,卻束手無策,“你適當(dāng)?shù)?..依賴一下我吧,雖然我的肩膀算不得牢靠,可總歸能讓你緩一緩。”
玄夙抬眸,對上了黎笙擔(dān)憂的雙眼。
他的焦慮竟已經(jīng)讓她這般不安,“對不起...”
“我們快回去吧?!?p> 玄夙應(yīng)下,收回了龍鱗劍,“嗯!”
見到他重振精神的樣子,黎笙松了口氣。
她回過頭來,看著那群呆瓜,又變成了兇巴巴的樣子,指著他們道:“都跟緊一些,這是瓏海的霧障,一個不小心就會迷失,跟丟了可沒誰再回來找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默默靠了上來。
尋路離開霧障的路上。
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靜,想來是有了適才共患難的經(jīng)歷,此刻的眾人達(dá)成了一個共識。
盡量避開與她說話,生怕她再發(fā)起瘋來,又是一陣刺耳尖銳的叫聲。
大家的耳朵,現(xiàn)在都還在嗡嗡作響,有幾個還一直拿拇指指甲往里撓,就是撓不到最癢處,有些煩躁。
這樣也好,他們安靜,她也能落的個清靜。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亦是如此吧。
只是,這樣的安靜,并沒堅持多久,他們健忘的毛病又一次暴露出來。
一直跟在黎笙身后的某個人,加快了踏浪的速度,與黎笙齊肩,“小仙童,我沒有異議,但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蹚了渾水,可不是我的作風(fēng)?!?p> 一人打破了這個先例,就會有更多憋藏不住的人爭相和聲,“是啊,仙童!之前多有冒犯,還請諒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誰想要囚禁我們?為何要囚禁我們?”
最清楚真相的人如今已經(jīng)死掉了。
眼下除了玄夙,沒人再能解釋其中原委。
只是,玄夙此時正聚精會神的思忖著什么,他們所言,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見他遲遲不答,黎笙只好說道:“我無法給你們答案,但有一句忠告。從這里脫身以后,都各自回去吧。”
“小仙童說的什么話,”那男子自知語氣急重了些,戛然打斷了自己的話音。
緊忙換了個更加禮貌些的語氣又說道,“我等前來,一心想爭個王夫之位,可至今連女王的影子我們都尚未見到,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怕是會被人笑話?”
一人接過話頭,畏首畏尾,不甚自信的說道,“小仙童,說句你不愛聽的話,莫不是上仙想要把我們哄走,自己得到鮫珠吧?”
所有人驚恐的目光齊齊投向那個以為說了大實話的人身上。
其實,這也是大家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話,只是被仙童的震懾力一時驚得敢怒不敢言。
但終于有個膽兒大的人替他們說出來的時,一個個卻又反過來害怕自己會因此受到牽連。
復(fù)雜交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輪轉(zhuǎn)。
有些人甚至提前捂住了耳朵。
黎笙深吸了一口氣。
眾人一看,不得了!
紛紛將自己的耳朵捂上。
黎笙又將那口氣,長長的吐了出來,郁悶道:“這年頭,想做個好人真難。你們別再對我問為什么,也別再把事情都往我們身上推,從這霧障里出來之后,就當(dāng)之前的事從未發(fā)生過。
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決定,留下來若再次遭到不明襲擊,就別怪我沒提醒過各位?!?p> 走出這道濃霧迷陣,朝陽剛剛翻出海線展露頭角。
玄夙突然一個靈醒,抓住黎笙的手腕,低聲與她說道:“處置御華,收回鮫珠,絕不能讓延逸成為王夫?!?p> 黎笙偏著頭一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