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棵大樹后,暗中觀察黎笙行為的周干很快被玄夙的風(fēng)蟒發(fā)現(xiàn)。
一陣微風(fēng)吹過,周干并未有所警覺,卻不知不覺中已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給緊緊束住了全身。
“啊啊啊啊啊....有妖魔!有妖魔!”他害怕的左右扭動著身子,然而風(fēng)蟒纏的很緊,被束縛住的他完全無法動彈,能勉強呼吸已是不錯。
風(fēng)蟒將周干帶到了玄夙面前。
“這..這是什么?你們想干嘛?”
玄夙與小狼妖雖然不和,但礙于眼前這個少年更惹人厭煩,兩人破天荒的一致對外,冷眼看著他。
“你躲在樹后干什么?”玄夙淡淡道。
周干眼中多有閃爍,但也不知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死撐著昂起頭,義正言辭的說道:“作為青天山的弟子,我必須知道你們在山腳下偷偷摸摸干什么壞事?!?p> “我呸!不需要你們青天山的蠢豬知道?!毙±茄铝送律囝^,故意眼氣不能再對自己動粗的周干。
周干恨的牙癢癢,那兩個人欺負他也就算了。
這小狼妖方才還被自己追著跑,現(xiàn)在不過是有人依仗,竟也跟著蹬鼻子上臉。
“你也只敢藏頭縮尾,有本事的出來面對!”
“這是我大哥!”小狼妖不屑,狼爪子指著抱著自己的玄夙,神氣道:“他可是很厲害的人,比你們青天山的人厲害百倍,只有他才能對付牛頭鬼蛛,你們青天山的蠢豬只能等著被吃?!?p> 牛頭鬼蛛的名聲讓周干聞名色變,張著的嘴半晌合不攏,“什么?”
風(fēng)蟒忽然松開了周干,玄夙將小狼妖扔到了他的手中。
玄夙最討厭頑劣的小孩兒,特別是小狼妖這種得寸進尺的小孩兒。
周干現(xiàn)在根本來不及顧及與小狼妖的恩怨,只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追問道:“你真的可以對付牛頭鬼蛛?”
“你們的恩怨,是你們的事。而我的事,你無需過問。”
周干惶惶不安,“如果是關(guān)于牛頭鬼蛛的事情,就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
話音未落,玄夙已從他手中掙脫,現(xiàn)身在黎笙身旁。
被周干揪住后頸的小狼妖趁著他分散注意,揮舞著狼爪子,在他臉上抓出了好幾條血痕。
“??!”周干將小狼妖扔了出去,捂著臉痛叫著,“孽障!”
“你們都是壞人!”小狼妖很快鉆進了灌木叢里。
搖搖欲墜的黎笙輕軟的倚靠在玄夙的肩上,因疲憊而讓聲音倍感柔弱,“快夸我...”
玄夙淺淺一笑,順著她的長發(fā),夸贊道:“沒有辱沒你帝姬的身份?!?p> 黎笙嘆了口氣,低落的自責(zé)起來,“才沒有呢,若不是你的靈力加持,就這點小事我都可能會辦砸。”
玄夙頓了頓,垂眼看著懷里這小丫頭,鼻間微息,似是有些看明白了她的小心思,“這都是你小帝姬的功勞?!?p> 黎笙的‘低落’在成功得到了玄夙的安慰后,就快要掛不住了,她甩了甩頭,又道:“我拖了風(fēng)神殿下的后腿,實有慚愧?!?p> 玄夙明顯看出了她強繃著的笑意,他眉尾一顫,勉強配合道:“沒有的事,如若沒你小帝姬,今天這事還成不了?!?p> 黎笙低著頭抿唇偷笑,“殿下且說是這樣,那便是這樣吧?!?p> “累了嗎?”
“有一點點,那魔血力量很強,是因為魔神之力的原因吧?!?p> 玩笑歸玩笑,一旦說到魔神之力時,嬉皮笑臉的黎笙也認真起來。
“它得到的,不過是浩瀚大海中的一滴水。魔神的力量遠超我們想象,當(dāng)年就算四位神君與天神合力也差點輸給了他,可想而知他多么危險?!?p> “原來魔神之力這么厲害...”黎笙呼呼的睡著了,倚靠在玄夙身上,她格外安心。
說著話都能睡著的人,大約也就只有這只笨小鳥了。
“大俠留步!”周干捂著淌血的臉追了上來,“大俠,聽我一言,不要獨自去找那牛頭鬼蛛,只是枉送性命而已。我們青天山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之計,不日便會滅了那頭窮兇極惡的妖獸?!?p> 玄夙沒打算再聽他自顧自的叨叨,抱起黎笙,縱躍沒入了茂林之上。
——
黎笙陷入沉睡已一天一夜。
又餓又渴,被饞醒的她起身先打了一個懶懶的呵欠。
本想嚷嚷著叫餓,見玄夙正專心運氣打坐,也就此作罷。
黎笙想著,這一回就讓她來照顧玄夙吧。
她偷偷摸摸的溜起身,卻聽得旁邊的草叢里傳來了沙沙的碰撞聲。
“誰在哪兒?”黎笙警覺起來,蹲身立馬退到玄夙身后掩藏著。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也越來越倉促。
黎笙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風(fēng)神殿下,有人來了?!?p> 玄夙端坐如山,沒有半分挪動,仿佛沒有聽見。
片刻之后,一頭灰白小狼,滿嘴是血,叼著一只死掉的兔子從草叢里鉆了出來。
它抖了抖身上草灰,將兔子放在了玄夙跟前,搖著尾巴乖乖坐了下來。
是那只小狼妖。
只是,今天的她看起來比之前更慘,渾身是傷,有些許皮肉不知被什么傷到皮開肉綻,有些新傷上的鮮血尚未完全凝結(jié)。
黎笙趕緊上前將她抱起來,看著她身上傷痕累累,實在心疼的緊,“我們才多久未見,怎的把自己傷成了這樣?”
小狼妖趴在黎笙的腿上,十分溫順,“我沒學(xué)好捕獵,這只兔子聰明的很,總往荊棘叢里躲藏,抓它費了些力氣?!?p> “這些傷...都是你抓兔子時造成的?”
她舔起了爪子上的擦傷,“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些皮外傷,大大小小總得受著,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兩次了?!?p> 黎笙愣了愣,這還是那只小狼崽?怎的忽然覺得她說話成熟了許多,“你爹娘呢?為什么不回妖狼族去?”
“族人...大多都被牛頭鬼蛛吸去了妖力與靈魂?!毙±茄f話間有些哽咽,“你們可以殺掉牛頭鬼蛛的,對嗎?姐姐你既然可以凈化那魔血,應(yīng)是仙女對吧?”
“會的,我們肯定會殺掉它的?!?p> 小狼妖淚眼汪汪的抬頭望著黎笙,“終于...終于等到你們了...”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嗯,爹娘..還有妖狼族的叔伯們,為了與牛頭鬼蛛一搏,幾乎都死掉了,還有一些是被青天山的臭道士們所殺,山谷里的妖狼已經(jīng)所剩不多?!?p> “靠博取同情,讓別人替你報仇,覺得甘心?”
玄夙過于直白,短短一句話,便是戳碎了小狼妖的心。
小狼妖含淚忍痛,皮毛因痛苦而緊皺,“我想要報仇,可是我力量薄弱,不是他的對手?!?p> “玄夙!你未免說的過了些,她還只是個孩子。”
即使黎笙不忍,替她說話,玄夙也未改變態(tài)度,“就算只是個孩子,她已然承受了這樣的悲劇,就該學(xué)會勇敢?!?p> 玄夙的話是沒錯,黎笙也明白,可是小狼妖還只是個年少不更事的孩子,這樣痛苦的事情應(yīng)該慢慢與她說才好,本就受了極大的心傷,再被戳上一刀,該有多難過。
“好了好了,玄大人雖然看起來很兇,其實他心里也是為了我們好,堅強起來才能勇敢活下去。”黎笙順著她的狼毛,輕聲安慰著。
小狼妖很依賴?yán)梵系氖謸崦l(fā)的感覺。
曾經(jīng)娘親也是這么為她舔毛的。
她不敢去想,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再感受到這樣的溫柔了。
小狼妖輕輕說道:“我叫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