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的巷子里,我跟著阿樹往一戶人家里走。
“阿樹,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跟著我就行了?!?p> 中午,阿樹跑到家中,說要帶我去個地方,去了解張行露,我就跟著出來了,可是半天都沒見到張行露。
“就是這~”
阿樹走到一戶人家,停了腳步。
“你帶我來這里干嘛?張行露在這里嗎?”
“她不在啊!”
“他不在,你帶我來這干嘛?”
“了解一個人,不是只跟著她就行,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張行露的婢女經(jīng)常到這里來。”
“什么?”
阿樹走到門前,輕輕的敲了一下門,不一會一個老人過來開門。
“你們找誰??!”
“我們找你!”
“找我?我不認識你們啊!”
老婆子看了看阿樹,又看了看我。
“是綠臨讓我過來的?!?p> “哦,是她啊,那你們快進來吧?!?p> 老人把門敞開,讓我們進來。
“綠臨是誰???”
我低聲在阿樹耳邊問道,阿樹不說話,拉著我進了屋,一進屋里,就看見一個小孩,約莫6歲,獨自一人坐在地上玩著,見我們進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們。
“軒兒,快起來,地上涼,去榻上玩?!?p> 老婆子將孩子拉起,孩子自己一人便進了房間,我看看阿樹,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兩位是有什么事情嘛?”
“沒什么事情?!?p> 阿樹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人,老人看著銀子,眼睛瞪的很大,似乎沒見過一般。
“這......”
“你能告訴我們這個孩子是誰的嘛?”
“老婆子將銀子還給阿樹?!?p> “不是綠臨找你們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p> “老人家,對不起,我說了慌,實不相瞞,我叫魏之樹,這位是趙念南,是張小姐未來夫君的妹妹?!?p> 老人聞言,看了我一眼,然后坐下依舊不說話。
“這是我的令牌,想必老人家,應該認識?!?p> “娘,我回來啦,快開門!”
外面突然傳來巨大的敲門聲。
“來啦!”
老人趕忙走了過去,開了門,那人一進門我就呆住了,看了看他的左手,確實斷了一根,他就是當日在酒樓被張行露勒令斷指的人。
“阿樹,就是他,被張行露斷手指的?!?p> 阿樹聞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人的左手。
“這兩位是?”
“公子,你好?!?p> “你.......”
這人看著我,但似乎想不起來我是誰。
“那日在酒樓?!?p> “哦,原來是姑娘,那日多謝了,不知你們今日怎么會在這里?!?p> “我是趙念南,這位是魏之樹。”
“魏之樹?魏將軍?”
“正式在下。”
“將軍有禮?!?p> 這人趕緊拉著老人跪在地上。
“不必如此,快起來吧?!?p> 阿樹將兩人扶起,表明了我們的來意,那名男子就與我們道出了實情。
剛才那個孩童是張行露的婢女紅離的孩子,紅離就是傳言被張行露打死的貼身丫鬟。紅離相伴張行露多年。
7年前,府中一位門客酒后臨幸了紅離,醒來后便一走了之,一個月后紅離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也就告訴了張行露,張行露是紅離姑娘一手帶大,感情深厚,便一直照顧紅離,讓她生下了軒兒。
幾個月前,紅離不知道怎么又和那個男子有了聯(lián)系,然后膽大的跑去老爺?shù)臅?,去偷東西,被下人抓個正著。
張行露想保紅離,只要紅離說出指使她的的人就既往不咎,可是紅離癡心一片,就是不肯說人名字,張行露氣不過讓下人打了紅離幾鞭子,而后過了幾天,紅離見張行露始終善待她,她一面不愿說出指使的人,一面又對不起張家便當著張行露的面投井了。
我和阿樹聽完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
“那為什么大家都說是張行露殺的紅離呢?”
我有些驚訝,傳聞怎么會變成這樣。
“這事都怪我~”
男子低頭,看不見神情:“紅離是我的姐姐,前段時間,軒兒生了病,張小姐給了一些錢讓我?guī)Щ貋斫o軒兒買藥,但是我貪賭,把錢輸光了,沒有錢了,我也不敢要,在外面不敢回來,這事被張小姐知道了,她就帶著人,斷了我的手指,阿南小姐,你當時在場?!?p> “確實,原來她是因為這件事,才讓你自切手指,想當日我還為你可惜,原來......”
“是的,是我活該,斷了手指之后,我也不敢回家,對張小姐更是痛恨,得知姐姐死在她家,我便開始造謠是她害死的?!?p> “你真是太可惡了!”
“我知道,我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后來回家我才知道,軒兒因為我的貪賭差點丟了命,要不是張小姐請了最好的大夫給軒兒看,我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p> “既然你知道你錯了,為什么不為張行露沉雪。”
“小姐說了,她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她,不需要我去做什么?!?p> 男子面色充滿了愧疚和懊悔,眼里都是淚,老人看著他即使疼愛又有著恨。
“看來是我誤解她了?!蔽铱粗涞?。
“所以,了解一個人,還是要多多接觸?!?p> 阿樹還是把銀子給了老人,我們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著阿樹,怡然自得的背著手走著,想他剛剛聽男子說了那么多,并沒有太多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阿樹,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事情真相!”
“差不多吧~”
“那你干嘛不直接告訴我!”
“我直接告訴你,你會相信嘛?還不如這樣讓你知道,更讓你信服?!?p> 阿樹看著我,一臉的得意。
“是,你說的對!也算是給我哥松了一口氣了。不過這竟然是誤會,為什么張行露不為自己澄清呢?”
“據(jù)我所知,張小姐自小就性情高傲,從不把別人放在眼里,自然別人對她的看法她也毫不在乎,我倒是很欣賞她這樣的性格?!?p> “你還欣賞?”
“是呀,要是她那么在意別人的眼觀,她自己估計會十分痛苦吧,為什么要世人的偏見來懲罰自己,自己問心無愧就足夠了?!?p> 阿樹的話讓我感觸很深,我不知道阿樹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看著遠方的眼睛里有著復雜難道的情緒,我讀不懂,我和他之間的距離似乎又遠了一步,自我認識他以來,他都是人群環(huán)繞的佼佼者,為什么會懂這一份感慨?是經(jīng)歷過,還是其他。
三天后,阿北大婚。
我看著穿著紅色喜服在酒席間輾轉(zhuǎn)的阿北,內(nèi)心感慨頗多,一轉(zhuǎn)眼,阿北就要成家了,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干嘛這么看著阿北?”
令儀站在我身邊道。
“就是有點感慨吧,想不到我哥已經(jīng)成親了,恍惚間我們都長大了?!?p> “是呀,我們都長大了,有一天也會要嫁人了?!?p> “怎么,剛才看你眼睛不眨的看著新娘子,是不是也想嫁了?。 ?p> “哪里~”
令儀嬌羞一笑,抬眸望向阿樹。
“阿南,我會嫁給阿樹的,對嗎?”
令儀突然握住我的手認真的問道。
“令儀,這我怎么知道,你們相愛的話,自然能在一起?!?p> “那阿南,你說過,會幫我的對不對。”
“是......”
“阿南,真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同時出嫁,都能嫁給相愛的人。”
“恩恩~”
“阿南,你有喜歡的人嘛?”
我搖了搖頭。
“其實,我覺得賀蘭公子不錯的,你們從小認識,我看的出來,他對你很好?!?p> “令儀,我們只是朋友......”
“阿南,別不好意思了,你們真的很般配的?!?p> “是...是嗎~”
我撇過臉,不看令儀,心里五味雜陳,拿起一杯酒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