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龍鳳樓
花朝節(jié)由來已久，最早在春秋的《陶朱公書》中已有記載。至于“花神”，相傳是指北魏夫人的女弟子女夷，傳說她善于種花養(yǎng)花，被后人尊為“花神”，并把每年的三月二十一日定為花朝節(jié)。
令林美麗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架空的朝代居然也會有花朝節(jié)，不過也不意外，比較這里的文字和現(xiàn)代的文字幾乎相差無幾，除了個別幾個繁體字外。
這天，林美麗在大伯母的巧手下梳了個時下少女流行的發(fā)型，戴上堂哥送的新發(fā)簪。高高興興的去找堂哥準(zhǔn)備去鎮(zhèn)上玩，才走到堂屋，發(fā)現(xiàn)一大家子都在，眾人看著林美麗今天特意打扮過后的臉和新發(fā)型，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大孫女其實長得也還不錯。
原來三房的兩個堂妹也要一起去，子龍小兒在旁哭得稀里嘩啦，吵著要一起去，可惜他年歲實在太小，祖母老方氏怎么可能放心他出門，最終堂哥就只帶了三位堂妹一起出行。
其實這應(yīng)該算是林美麗第一次出遠(yuǎn)門，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她對古代鬧市最初的認(rèn)知始于《清明上河圖》。
四人一行走到了隔壁的王二叔家，王二叔家里養(yǎng)著兩頭牛，平時靠趕著牛車接送往來梨花村和鎮(zhèn)上的村民為生。林子聰每月要坐一次他的牛車往返學(xué)堂和家。
“叔，今天又要勞煩你了?！绷肿勇斘⑿χf道。
“你可是咱們村的秀才老爺，為你趕車叔心里開心著呢。”王二叔一臉憨笑，一看就是個實在人。
林美麗緊挨著林子聰坐著，美顏和美娣坐在他們對面。兩姐妹長得倒是有五分相似，但姐姐美顏長得更為出挑。只是這兩人今天卻格外安靜，望著林美麗的眼神都很不善，尤其盯著那新發(fā)簪看了好一會。哎，典型的羨慕嫉妒恨！
林大姐一把歲數(shù)了自然不會去和兩個小女孩斤斤計較，閉上眼睛繼續(xù)裝睡。一路上也沒人吵著她，居然迷迷糊糊真的睡著了。
林美麗做了個夢，夢到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年郎，追著她跑，邊跑邊叫道：“偷菜賊看你往哪里逃！”林美麗嚇得猛然驚醒了過來，想著，看來人真不能做虧心事，昨天才偷菜，今天就做這樣的夢！哎！罪過！
“大妹妹，到了，快下車吧?！鼻逍堰^來的林美麗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已經(jīng)下了牛車，都站著等著她，兩個小堂妹更是不忿堂哥的偏心眼。
整了整褶皺的衣服，林美麗下了牛車，環(huán)顧四周，鎮(zhèn)上果然熱鬧的很，因為是花朝節(jié)的緣故，街道上也多了很多小販。
林子聰看著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的三個妹妹都露出看什么都新奇的表情，一路走一路張望著，好不可愛樣子。自己也不敢離她們太遠(yuǎn)，害怕人群會將她們沖散。
“大伙快去龍鳳樓看看，今天龍鳳樓大東家推出了新品百花酒和百花糕，聽說只要回答出東家的一個問題就可以免費品嘗”。人群中不知誰發(fā)出了這個聲音，頓時吸引了眾人。
林子聰看到三個妹妹難得同時望著自己一臉期盼的樣子，心想反正自己也挺好奇這個大東家的問題，當(dāng)下就決定帶著妹妹們前往龍鳳樓。
一行人徒步走到了龍鳳樓，龍鳳樓作為龍鳳鎮(zhèn)上最大的酒樓，相當(dāng)于龍鳳鎮(zhèn)上的地標(biāo)性建筑。用金碧輝煌形容也不為過，對得起這個名字。
此時龍鳳樓門前早已人滿為患，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愛看熱鬧和湊熱鬧的人。
林子聰仗著身高優(yōu)勢護(hù)著三個妹妹，好不容易擠到了前排，只見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身穿寶藍(lán)色錦緞，肚子明顯隆起，滿臉富態(tài)的模樣，笑著站在臺階上對著眾人大聲說：“各位龍鳳鎮(zhèn)的鄉(xiāng)親父老，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朝節(jié)，我們大東家特意推出了本店招牌百花酒和百花糕作為彩頭，條件是只要能對出我們大東家的對聯(lián)?！?p> 話畢，眾人聽著都躍躍欲試的模樣，人群中不乏有讀書人在。
片刻后，那胖掌柜從長袖中取出一個長卷，右手高舉，長卷上的上聯(lián)就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那字寫得那叫一個龍飛鳳舞，連林美麗這現(xiàn)代人看著都?xì)J佩不以。待欣賞完了這墨寶再仔細(xì)去看那上聯(lián)：
“長長長長長長消”。
眾人看著都是一愣，繞是自小熟讀通曉四書五經(jīng)，文采斐然的林子聰也鎖緊了眉頭，一籌莫展。
“我看那東家就沒真心想給咱們喝百花酒”。人群中不知哪個老百姓說了一句?！笆前∈前。@叫啥對聯(lián)。”周圍人也跟著附議起來。
胖掌柜一聽到別人數(shù)落自己東家，馬上不樂意的說道：“你們回答不出來，那是你們自己沒本事。”
聽到這番奚落，再淡定如林子聰包括那幾個書生都?xì)獾脻q紅了臉。林美麗卻突然噗嗤一笑，然后湊到林子聰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那林子聰聽完后先是震驚隨即展顏一笑。
然后對著另外兩個妹妹說：“今天哥哥就帶你們?nèi)堷P樓里長長見識?！?p> 林美娣聽后，先是一愣，但畢竟是林子聰說的話，家里人都不會懷疑，在她眼中大堂哥就是最聰明的人了。而林美顏則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自從那幾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湊過來后，林美麗就敏銳發(fā)現(xiàn)了這個現(xiàn)象。
林子聰大步走到胖掌柜跟前，滿面春風(fēng)的說道：“掌柜，可否提供筆墨，我這正好有一下聯(lián)?！?p> 胖掌柜驚奇的看著面前這高大的年輕人，只見他雖身穿粗布麻衣，卻絲毫不減其清俊氣度。暗嘆這鎮(zhèn)上何時有這樣一名俊秀少年。許是被林子聰?shù)臍鈩菡痼@，呆愣過后的胖掌柜就吩咐店小二取來了文房四寶。
林子聰也毫不猶豫的寫下了自己的下聯(lián)，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朝朝朝朝朝朝汐”。
林美麗心里贊嘆著自家堂哥不愧是秀才，這字雖不及剛才上聯(lián)的字，但自有一番風(fēng)骨，相信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胖掌柜和眾人都微愣在當(dāng)場，周圍人有贊嘆的，有驚奇的，有不解的，唯獨沒有不甘的。就在這時有一小廝跑到胖掌柜面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胖掌柜終于緩過神來，對著林子聰恭敬的說道：“這位公子，請隨小的進(jìn)來，我家大東家想見見你?！?p> 林子聰擺擺手道：“不敢當(dāng)，只是我不是一個人前來，還有三個妹妹與我一起?！?p> 胖掌柜自是通曉人情世故之人，忙應(yīng)道：“不礙事，我家東家說了，是請你們一起進(jìn)來。”
林子聰朝著三個妹妹笑著招招手，這一笑可謂是風(fēng)情萬種。可把眾人給看呆了。三個妹妹也與有榮焉的走上前。
正在此時，二樓雅間的包房里，黑袍男子翹著二郎腿喝下一口茶，對著對面那個一絲不茍冰塊臉的紫衣男子說道：“我看你也肯定猜到了，應(yīng)該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子對的下聯(lián)，只是借了他的手。”
紫衣男子聽后沒有出聲，算是默認(rèn)了對方的話。這么多年來，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一直如此。
黑袍男起身說道：“我先去會會他們?！?p> 原來剛才在樓下大門前的一幕，這兩人都在窗邊看著，自然沒漏掉林美麗在林子聰耳邊低語的畫面。
林子聰帶著三個堂妹，隨著胖掌柜進(jìn)了龍鳳樓。幾人自貴賓專用樓梯拾階而上，走到了二樓的包廂。開闊的兩間打通的包廂，精美的落地屏風(fēng)一字隔開。就連包廂的墻壁都是用錦緞包壁著，室內(nèi)燈光從屏風(fēng)的縫隙中透了出來，滿室璀璨。
只見一身穿黑袍的修長身影信步走了過來，待走進(jìn)一看，卻是個精致美少年。
胖掌柜見了來人，忙恭敬的行禮說道：“大東家，就是這位公子答出了您的對聯(lián)?！?p> 黑袍男子擺擺手示意眾人退下，然后看了眼林子聰之后，又掃了他身后的三個少女，只是目光在林美麗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心中想著：小姑娘明明長得這么普通，見識到是不凡，來到這里居然沒半點膽怯和自卑，旁邊兩個小姑娘和她這一比較簡直天差地別。
讓林美麗意外的到是龍鳳樓的大東家居然是個少年，從黑袍男剛才停留在自己身上流出的贊賞，林美麗也猜出對方大概是覺得自己穿著粗布衣服進(jìn)這龍鳳樓居然還能鎮(zhèn)定自若。他哪里會知道人家美麗姐做空姐時連七星級酒店都住過，豈會被這龍鳳樓嚇到。
林子聰也盡量表現(xiàn)的大大方方行禮道：“在下林子聰，家住梨花村，今日帶著妹妹到鎮(zhèn)上游玩，有幸解了公子的對聯(lián)?！?p> 黑袍男聽了林子聰?shù)脑?，笑著說道：“林兄，大才??！在下鳳奕，是這家酒樓的東家。這道題一直無人能破，今天能親眼見證破題之人在下也深覺慶幸。”說完眼睛不時還瞟了眼林美麗。
林美麗身邊的兩個堂妹第一次來這樣高級的場合，又見到如此年輕英俊的東家，早已羞的滿臉通紅。
林子聰聽到這話后頓感尷尬，只覺雙耳發(fā)燙，要不是大妹妹叮囑他不要說是她對出來的下聯(lián)，他還真不想做這欺世盜名的事。
林美麗似早已看出林子聰?shù)牟蛔栽?，心想到底還是個毛小子。于是，走上前與林子聰并肩而立，不卑不亢道：“這位鳳公子，既然我哥哥已經(jīng)答出了你的對聯(lián)，還請按照約定，我們是來拿彩頭的?！?p> 風(fēng)奕有些意外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但又想：也正常，能對出這樣下聯(lián)的女子本就該如此與眾不同。
忙道：“姑娘，誤會了，叫你們來此處，一來是因為我的確想見見對出下聯(lián)之人，二來今天我想做東請你們吃頓便飯。”
“不必了，我們只拿應(yīng)得的彩頭?！边@一次居然是林子聰和林美麗齊聲說道。
鳳奕向來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原本想多了解這對兄妹，反正他在這龍鳳鎮(zhèn)待了大半年也沒啥朋友?？上思也活I(lǐng)情，當(dāng)下也不再勉強，喚了小廝前來。將準(zhǔn)備好的兩壇子百花酒和包裝精美的食盒交給了林子聰。
兄妹幾人行禮謝過便不多做停留，畢竟這里的環(huán)境和如今的他們始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