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請跟屬下從這邊走!”從天而降的青寧著實嚇了燕語默一跳。
“高手走路果真沒有聲音啊?!毖嗾Z默拍了拍胸口,這兩個時辰之內(nèi)發(fā)生了許多的事情,尤輔大人應已經(jīng)趕到殿內(nèi)匯報公主遇刺之事,他那么聰明總會知道的,在說自己本就也不想隱瞞。
“青寧,你在這兒多久了?”燕語默宰相自己剛一出殿門就遇著了他,會不會他也瞧見了皇上。
“回太子妃,屬下也是剛剛趕到,尤輔將軍正在宴廳之上等著陛下,殿下叫屬下帶太子妃速速回到席上,以免他人發(fā)現(xiàn)。”
“恩,那我們快些走吧!”
二人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趕回席上,前腳剛到后腳皇上的圣攆便也跟著到了。
燕語默站在北莫塵的身后,跟著眾人一并跪在地上。
“尤輔,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你且快速講來!”北逸在太監(jiān)明忠的攙扶下邁進殿門,站在宴廳中間,蹙著眉。
尤輔跪在地上,抬頭稟告著午后公主和親隊伍在城門處遇害,使臣中毒昏迷不醒等事,但并未提及其他。
燕語默舒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口才夠好,才說服了尤輔將軍不要將自己出城送行的事情說出,當時他還因為此事有些震驚,不大相信林中的那些尸體都是自己所殺,燕語默也只好含糊地說是太子請身邊侍衛(wèi)教授的武藝。
她微微抬頭望著皇上的臉色,有些奇怪,剛剛在惜夢殿中,皇上好像是一個人,并且呼吸均勻醇厚,不像是久病未愈的模樣。此刻站在宴廳中間,卻臉色有些慘白,前后的差距也有點太大了。
“一群廢物!”北逸怒聲罵道,周圍的人皆身子往下伏了伏,四周一片寂靜和剛剛熱鬧的景象截然相反。
“咳咳······咳咳······”北逸捂了捂嘴,“你們,你們這群廢物,公主若是受了傷,朕定要摘了你們的腦袋。”
皇后急忙起身攙著北逸的手臂:“陛下,切勿動怒,太醫(yī)說此病剛有起色,可不能再生氣了,剛剛不是說了,公主無礙么,無礙就好!”
北逸在皇后的攙扶下,慢慢走上了階梯之上的座位上,仍舊咳嗽不止。
皇后開口說道:“快都起來吧!這大喜的日子,雖說公主遇刺,好在并無受傷,都說這好事多磨,至于之后的事情交于尤輔將軍一并查清不就好了,陛下您說呢?”
北逸用絹布捂著口鼻,揚了揚手:“起身吧!”
眾人紛紛起身作揖,北莫塵扶了燕語默一把,用眼神示意著,燕語默心中一頓,果然還是被他知曉了,只是不知要不要將莫一的事情也說出來。
“此事就交給老三去查吧,等使臣傷勢穩(wěn)定就盡快啟程,護送和親隊伍出城的任務就······也交給老三吧!”
“兒臣遵命!”
“皇上拿著宴會······”皇后在一旁小聲問著。
“散了吧!”北逸緩緩起身,向內(nèi)堂走去,動作有些停頓。
“恭送圣上!”
燕語默仔細瞧著,總覺得這皇上的病是裝的,雖然并不清楚他裝病的理由,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原因,是不是入了宮的人都要有幾分演技才能活得下去?
“默兒?!北蹦獕m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走吧?!?p> “哦!”燕語默還以為天色已晚,會直接回府,卻不想馬車向驛館的方向駛?cè)ァ?p> “那個······莫塵。”燕語默不知道怎么開口說今日的事。
“怎么,不愿再見孝玉了?”北莫塵毫無情緒地說著。
燕語默怔了一下,從未見過他如此,好像,好像是在生氣,算了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再先。
“莫塵,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這次我一人魯莽行事,確實不對!”她將頭低了低。
北莫塵見她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該拿你怎么辦是好,我以為你已經(jīng)放下了帶走孝玉的心,卻不曾想原來你只是假裝的。你在行事之前可曾想過我么,我且問你,今日若是沒有行刺,你打算如何?帶著一個和親的公主,四處流浪,再也不回來?”
“我,我沒想那么多,只是不愿她陷入困境。”
“那現(xiàn)在呢,為何又不帶她走了?”
燕語默眉頭一翹,將今日下午之事說了一遍,將遇到莫一的事情省略了:“我也沒想到原來哈都克就是念歌要嫁的人,是不是很神奇?”
“原來是這樣?!北蹦獕m心中的另一種擔憂也跟著放下了,若是只有和親,北國休養(yǎng)生息之后未必還會遵守約定,但是如果他們彼此相愛,那這段和平至少還可以維持很久。
他將燕語默拉入懷中:“默兒,答應我下次不論何事,都要讓我知道好么,如果你發(fā)生了什么不測我還可以救你,這樣在一旁好似什么都與我不相干的樣子真的很無力。你要知道,你不是只有自己,還有我?!?p> “恩?!毖嗾Z默輕輕點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忙了一天,有些疲倦,還是這個懷抱太過舒適,她竟毫無察覺地睡著了。
“青寧,調(diào)頭,先回太子府!”
“遵命!”
北莫塵將燕語默輕輕放在床上之后,就走出了房門:“你在何處尋到太子妃的?”
青寧拱了拱手:“回殿下,屬下聽從殿下吩咐追隨和親隊伍,可是當時刺客已被剿滅,后聽聞公主被刺客追殺至城外,屬下急忙前去解救。不曾想等屬下趕到時,刺客都以斃命,林中只剩下太子妃與紫金閣閣主,并未看見公主,屬下猜測是太子妃為了救公主換了嫁衣。”
“紫金閣閣主!他還真是巧啊,每每都有他。”北莫塵背在身后的手握緊了幾分。
“還有一事,屬下覺得有些奇怪。”
“何事?”
“今日太子妃回到惜夢殿之后,不久陛下便也進入了殿內(nèi),屬下一直在殿外候著。過了許久陛下先行出來,而后太子妃才躲藏著走出。好似太子妃并不知道陛下會去,而且······而且陛下那時呼吸均勻,步履穩(wěn)重,不像是,不像是生病的模樣?!?p> 北莫塵將目光投向遠方,這只老狐貍,之前的猜測果然是沒有錯的:“青寧,你先下去吧?!?p> “屬下告退!”
走的時候青寧從門外瞥了一眼屋內(nèi)的女子,她竟會為了公主不惜以自己做餌,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但總是與他人男子糾纏,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罷了。
北莫塵并未回到屋內(nèi),只是漫無目的地在庭院中徘徊,他抬頭望著天上暗淡的月光,那一絲絲的光亮努力地想鉆過云層,卻被另一層飄過來的烏云遮蓋住了。
他不知道為何默兒要對自己隱藏紫金閣閣主與父皇的事情,只是這種等待許久卻始終看不到回應的感覺真的有些難受,就好似從小期待父皇多看一眼的心情那般,最終不過只是換來聲聲的責罵。
他的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隨后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好似做好了決策。
“既然裝病,不如就讓兒臣幫你看清這一切?!?p> 兩日后,和親的隊伍再次從驛館出發(fā),燕語默此時正忙著在驛館幫他們布置一番。
“嫂嫂,怎么我出嫁你這么激動,不要太張揚了,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北念歌穿著喜服,碎石嗔怪,臉上卻掩蓋不住笑意。
“好啦,我就布置下這個房間總可以吧,你們馬上就要啟程了,不用這里的習俗重新拜堂怎么成,之前那個祭天啊游街啊,亂七八糟的,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儀式,真正的儀式啊,就是你們兩個人的?!毖嗾Z默開心地把喜字貼在門上。
北莫塵正巧推開房門:“不曾想,原來我家娘子竟覺得這祭天都不算是禮成???”
燕語默對上北莫塵調(diào)侃的笑意,立馬將頭低了下去:“我就隨口一說不是,不當真,不當真?!?p> “哈哈哈哈哈。”北念歌在一旁笑的喘不過氣來,“沒想到嫂嫂天不怕地不怕的,還倒是怕莫塵哥哥,真是一物降一物?。 ?p> 燕語默急忙將北莫塵推了出去:“等下再進來,我們還沒弄好呢!”
北莫塵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姜晗和姜嚴,擺了擺手,無奈地笑了笑。
“大哥,你緊張不?”姜嚴拍了拍他的肩頭。
“?。颗杜?,不,不緊張?!苯衔罩掷锏木I緞,好好地一朵花已經(jīng)被捏的變了形狀,他心中無比的開心,同樣也異常擔心自己會搞砸這一切。
“好啦,可以進來啦!”燕語默將房門打開。
姜晗緩緩走了進去,妝奩前坐著他心儀的女子,他們真的要成婚了,這次不會再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他向她走去。
燕語默與北莫塵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著他們姓李,姜嚴在一旁高聲喊著:“一拜高堂······”
她感覺有一股熱意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怎么有種自己嫁女兒的感覺,她急忙將手中的紅包塞到北念歌的手上。
“嫂嫂,這是何意?”
“你收下,這是一種習俗,是一種祝福,希望你們能夠白首偕老?!?p> 姜晗笑著將蓋頭掀開,抱住了眼前的女子,許久才肯放開。
“好啦,你有一輩子的時間抱你的新娘,快將衣服換下,出發(fā)吧!”
北莫塵看著北念歌手中的紅包,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起身說道:“孝玉,你們二人還是快快離開的好,未免又出現(xiàn)其他的狀況?!?p> “恩,莫塵哥哥,你要照顧好嫂嫂,我們走了?!?p> 北念歌有些不舍地拉著燕語默的手,燕語默將她的蓋頭重新蓋上。
“念歌,記得給我寫信?!?p> 不一會兒,和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從驛館門口出發(fā),燕語默站在樓上,望著那頂花轎,告別怕是她最不擅長的事情了,不知下一次見面又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