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燕語默枕著張舒的腿,難受的來回翻著身。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吐···吐了。”
“吁~”王石停住了馬車。
燕語默沖下馬車,在樹下不停地嘔著,這酒的后勁可真大啊。
吐出來胃里舒服了許多,就是腦子仍舊暈暈的。
燕語默抬頭看了看天,這個月亮好大,看起來和家那邊的一樣呢!
小河的流動聲很是悅耳,燕語默感慨的坐在石塊上,通常這個時候自己應該窩在家里的沙發(fā)上喝著咖啡,看著小說。
呵呵,從沒想過有一天也會過一回小說里的生活。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張臉,有點像林默又有點像張舒,是不是喝多了出現(xiàn)幻覺了?
燕語默想伸手去抓這張臉,可是卻怎么也抓不著,就這樣不死心又試了幾次。
張舒看著她暈乎乎的模樣,一把抓住了面前揮來揮去的手:“小一,這里寒氣重咱們先回縣衙,好不好?”
“小一?”燕語默指了指自己傻笑著,“小一,嗯,對我叫小一。你說回哪兒?我不想回縣衙,我想回家?!?p> 張舒將她環(huán)腰抱起:“再過幾日,我們便能到南都了,你就能回家了?!?p> 燕語默頭靠在張舒的懷里,使勁嗅了嗅,很讓人安心的味道,她下意識用頭蹭了蹭他的胸口:“傻瓜,我是說H市,咱們一起回去吧,顧悅這回不會笑話我···”
張舒停在了原地:“小一,你剛剛說什么?H市?”
燕語默拱了拱頭,好似找到了一個舒服的角度,慢慢地睡去:“嗯,是啊,家和媽媽都在那···里呢!”
張舒愣了一下,將她抱上了馬車,馬車晃晃悠悠地向前駛?cè)ァ埵娴男睦锎藭r有些復雜,H市,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地方,紫金閣的情報一向都是最準的,毒夫人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小一口中的媽媽是真的話,難道她不是燕語默?
不知為何,當推測到自己心儀的人不是郡主身份的時候,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些慶幸。
可她若不是燕語默,那么她是誰?
盜用郡主的身份,接近自己又利用自己回到燕王府?
不,張舒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想,與她相處的這兩年,她的為人品行自己還是很清楚的,不管是哪一派的勢力都不會將任務交予這樣一個傻丫頭的手上。
張舒看向懷里的人,將她微亂的頭發(fā)整理了一番。
果然是個傻丫頭?。?p> 到了縣衙之后,張舒將燕語默抱回她的房間,安頓完之后,便寫了封信讓王石送了出去。
次日,一行人整裝待發(fā)除了一人,燕語默摸著自己快要炸開的腦袋瓜,甚是后悔,真的不應該貪杯的,昨天晚上怎么回來的都不知道了···
沈凌搬著箱子從里面走出來:“讓讓,讓讓??!”
燕語默站在縣衙門口不知所措,跟在沈凌身后,等他放好東西便問道:“那個,昨夜咱們是一起回來的吧?”
沈凌挑了挑眉:“小姐不記得了?昨夜啊···”
他頓了頓一臉壞笑著:“昨夜小姐一直拉著屬下喝酒,后來喝多了還向?qū)傧卤砹税祝ァぁぁぁ?p> 燕語默看著他的模樣,十分震驚,天?。。?!
真的假的!!
小張舒知道么?不會跟自己分手吧?
“沈護衛(wèi),我家公子那兒還有一箱書沒搬呢,麻煩你了!”王石咳了幾聲:“咳咳,昨日我家公子見姑娘醉了便先帶著姑娘回來了?!?p> “哦!那還好,還好?!毖嗾Z默舒了一口氣,乖乖地上了馬車,等著張舒出來。
張舒與宋瑞安一行人一起走了出來,拜別一番便上了車,但卻始終沒有看向燕語默。
燕語默拉開簾子,揮著手:“瑞安,我們走啦,改天回來看你哈!”
宋瑞安笑了笑:“姐姐路上小心!”
馬車不停地在向前跑著,燕語默的心里也一直沒有安靜下來。
“那個昨天喝多了,麻煩你了?!彼膊恢涝撜f什么,總感覺這么坐著有點尷尬,從上車開始張舒就沒說過話,也沒看過她一眼。
莫非?昨夜自己趁醉非禮了人家?
正在思考,張舒突然開了口:“小一,我有事情想問你,你可以說實話么?”
看著張舒嚴肅的樣子,燕語默覺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是真的:“不管昨夜發(fā)生了什么,我會負責的!”
“負責?”張舒用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想什么呢?傻丫頭!”
“啊?哦!那你想問什么來著?”燕語默有點小失望的問著。
張舒將馬車里的窗戶關上,車子里的光線變暗了一些,燕語默突然有些緊張。
“小一,你可以告訴我H市是哪里么?顧悅是誰?而你···是誰?”
張舒認真地看著燕語默。
燕語默怔了怔,原來自己酒后說了這么多不該說的事情么?
是一五一十的說還是蒙騙過去,如果這次說一個謊以后就還會有無數(shù)個謊言,如果一五一十的說,作為一個古代人能夠理解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么?
張舒看著她沉思的樣子,幾乎可以肯定她至少不是真的燕語默了。
自己一開始并不想這么直白地問她,這并不符合自己的一貫作風。
可相處至今,對著心愛的女子自己很想學學對方,學學她,像她一樣坦誠相待。
“之竹,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不能保證你能不能聽得懂,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毖嗾Z默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結(jié)婚當天發(fā)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包括在那片黑暗地帶與另一個靈魂互換身體的事情。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看來,我依舊是燕語默,至少這個身體是?!?p> 張舒點了點頭,內(nèi)心卻無比驚訝,這個答案與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的確已經(jīng)超出了自己的所有認知。
“拋開世界不同,就像借尸還魂那樣,你和她互換了身體?!睆埵嬲f道。
燕語默看著他:“對,就是這個意思?!?p> “那么你說的結(jié)婚是?”張舒繼續(xù)問道。
“就是出嫁那天?!毖嗾Z默偷偷看著張舒臉上的表情變化。
忙補充道,“但是我還沒有舉辦儀式,就是并沒有出嫁成功的意思,你聽我說你別誤會···”
下一秒,燕語默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著,張舒抱著她:“我想,你一開始來到這兒一定很害怕,也一定很思念你的家人。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接下來的路有我陪你一起,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燕語默眼里不覺濕潤起來,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而自己也不再是一個人,即使過去如何未來如何,現(xiàn)下與他一起,即使天塌了也不怕了。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坐了起來,向他伸出手:“你好,重新認識下我以前叫燕一一,現(xiàn)在叫燕語默,小一是我的小名,我家里人都這么叫我?!?p> 張舒握住她的手說:“之竹是我母親為我取的表字,張舒是我自己的化名,無父無母如今四處漂泊。”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北莫舒,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這個名字了?!?p> 燕語默慢慢將兩邊的窗戶打開,一陣清新的梅花香撲鼻而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對張舒笑著:“很高興能和你重新認識,你的故事我可以慢慢了解,那些傷痛的部分今日就不繼續(xù)回憶了,小張舒你快看,這邊的花兒開的比你院子里的如何?”
張舒皺了皺眉:“所以說你之前一直覺得我很小,是因為在那個世界里比我大咯?”
“額,哇!這花兒開的真不錯啊,王石咱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吧!”燕語默在馬車一停的時候就溜了下去。
這世界都穿越來回的了,這年齡咱就別計較了,就當我還十五六吧!
張舒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身影,會然一笑,以后想問的問題只怕不會少了。
王石將馬拴好,正準備伸伸腿腳,看著沈凌正要往公子他們在的地方走去,急忙拉住了他。
“沈護衛(wèi),干嗎去?。空O,公子他們散散步,咱們在這兒等著就行了。”
沈凌打開他的手:“老子愛去哪兒去哪兒,這梅花兒是你們公子家的啊,我不能賞花么!”
王石摸了摸馬頭:“我說你這人,這都看不出來么,這點兒眼力界都沒有,人家兩個談情說愛的,你跟著瞎湊合啥!”
“嘿!我是貼身護衛(wèi),知道什么叫做貼!身!侍!衛(wèi)!么?不跟著怎么保護我家小姐的安全。你家公子怎么了,你家公子我看就不像啥好人!再說了我家小姐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
王石打斷了沈凌:“對對對,救命之恩,你還想以身相許?。吭僬f了沒有我家公子,你的命不一定能救回來呢!”
沈凌用手指著王石:“你···”
王石擺了擺手:“我什么我,我家公子啊不用你以身相許?!?p> 沈凌一掌劈了過去,王石往一邊躲閃:“正好,我也想和你切磋切磋?!?p> 燕語默正想叫二人,轉(zhuǎn)身看著過招的二人,奇怪道:“他兩不累么?真是兩個武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