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長河縣城外,有一處幽靜典雅的莊園。
莊園密室之內(nèi)。
尹軍紅面色鐵青地揮了揮手,讓手下人來抬走地上已經(jīng)不成人樣的三具尸體,眼眸中,熊熊怒火在燃燒!
“許家豎子!竟敢暗害我兒!”
壓抑到極致的嘶吼聲在他喉嚨里爆發(fā),密室中宛若一聲驚雷乍響,鐵板灌注而成的墻面也隨之震動起來。
查清真相的尹軍紅狂怒若獅,雙目赤紅,根根頭發(fā)倒豎,澎湃而又充滿殺意的氣息不斷從身體內(nèi)涌出來。
跟隨尹軍紅多年的忠心護衛(wèi)一個個噤若寒蟬,都低著頭站在一邊,不敢開口說話,甚至有人因為受不住尹軍紅的氣勢而簌簌發(fā)抖。
過了良久。
一個身穿青衣的花甲老人小心翼翼地勸道。
“尹大人,逝者已逝,你還請節(jié)哀,當務(wù)之急,并非是在此感傷令公子的死,而是為令公子報仇啊!拿仇人的頭顱來祭奠他,至少能讓他在九泉之下安心?!?p> 尹軍紅喘著粗氣,胸膛重重起伏,聽到這話,終于從瘋狂中找回一絲清醒,氣勢稍稍收斂。
身邊其他手下見狀,連忙附和花甲老人的話。
“大人,宋老神捕說得有道理,當務(wù)之急,是殺了那許家許邈,為公子報仇?。 ?p> “拿那姓許的頭顱祭奠公子在天之靈!”
“請大人吩咐,只要能為公子報仇,上刀山下屬下火海也絕不推辭。”
“大人,俺也一樣?。 ?p> 眾人紛紛勸道。
“好!好好好!說的沒錯。”
尹軍紅忍住滔天怒氣,緩緩問道:“尹林,許家那個小雜種現(xiàn)在在青陽鎮(zhèn)對嗎?”
“是的!”
一個豐神俊貌的年輕人立即回答道:“回稟義父,按孩兒收到的消息,三日前,許邈帶著手下兩個二流高手,九個三流巔峰武者,已經(jīng)抵達青陽鎮(zhèn)許家村,短時間內(nèi),不會離開?!?p> 尹軍紅兩手握拳,捏得指骨喀喀作響。
“吩咐下去,背齊人馬,隨本官一同前去,我要親手宰了這個狗雜種!”
“是!”
尹林一聲應(yīng)下,二話不說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布置諸般事宜。
“等等!”
宋老神捕出言叫住尹林,看著已經(jīng)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尹軍紅微微搖頭,說道:“尹大人,此行不妥。”
“如何不妥?”
尹軍紅眉頭一擰,死死盯著宋老神捕,眼中殺氣流露,這老東西甚是討厭,要是他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干脆一掌斃了!
“呃,尹大人三思,老朽出言相勸也是一番好意,恕老朽直言,大人不能親自出馬!”
宋老神捕好言勸道:“這長河縣內(nèi)不知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尹大人你,你一動,那許家必然會得到你的消息,派人阻攔,這樣一來,平白多了許多波折,還不如派幾位得力干將,悄悄前去?!?p> “此言有理!”
尹林聞言也隨之勸道:“義父,宋老神捕說的沒錯,您若親自赴往青陽鎮(zhèn)定會引起許家注意,他們會千方百計阻撓,但要是孩兒帶上幾位二流高手偷偷前去,反而沒有那么招搖?!?p> 尹軍紅眼中盡是糾結(jié)之意,他哪里不知這個道理,但是航兒,是他唯一的兒子??!若不能親手為他報仇,豈不是妄為人父!
這時候,似乎是看見了尹軍紅的猶豫不決,尹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宏聲說道。
“義父!孩兒愿下軍令狀!請義父借顧氏三狼與我一用,孩兒必將那許邈活捉回來,讓義父手刃此子,為航弟報此血仇!如若不成,孩兒已死謝罪!”
聞言,尹軍紅心中一顫,看著趴伏在地的尹林,突然心中一暖,隨即堅定了目光。
“好!此事,就交給你了!除顧氏三狼以外,我再給你兩個二流高手,去把那個小雜種給我抓回來,我要親手宰了他!”
五個二流高手一同出手,萬無一失!
……
此時,遠在黑狐嶺的許邈并不知道莫大的危險正在向他逼近。
他更想知道的是。
“這是哪啊?”
面前是一棵直徑差不多十丈之粗的參天巨樹,這樹似乎能遮天蔽日,站在樹下,許邈感覺自己渺小的就如同一只螻蟻。
沙沙沙!
嘶嘶嘶!
有聲音從樹冠上傳下來。
許邈抬頭望去,只見一只巨大無比的蛇頭,睜著兩只水缸般大的豎瞳,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
蛇頭上滿是肉褶,蛇瞳冰冷不含一絲感情,漆黑如墨的鱗片宛若精鐵澆筑一般,淡淡的赤金紋絡(luò)爬滿蛇身,給人一種美侖美奐的藝術(shù)感。
這條大蛇,比在山林里見過的那條青鱗蛇妖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可越美麗,就越危險!
隨著巨蛇慢慢往下爬,蛇頭距離許邈越來越近。
他甚至都能看見蛇瞳里無數(shù)細小的血色顆粒。
許邈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冷冽殺機在蔓延。
仿佛就在下一刻,這只巨蛇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將他一口吞下。
蛇瞳里,一抹血色閃過,似曾相識。
許邈瞪大了眼睛,只感覺自己突然被血色海洋包裹,殺戮、死亡、絕望、痛苦,無數(shù)的負面情緒通通在腦海里爆炸。
那是一片怎樣的戰(zhàn)場,自天際夕陽叢云緩緩拉至尸山血海的長鏡頭,殘骸斷刃,流血漂櫓,濃郁的血腥味直往鼻孔里鉆。
‘他’扛著殘破戰(zhàn)旗站在站在尸堆頂,胸口痛的喘不過氣來。
夕陽下,飛來兩道青色流星,越來越近。
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咦!林師兄,你看,這里還有一人活著?!?p> 另一人冷漠說道。
“天蛇營小小校尉而已,而且已經(jīng)重傷,隨手可滅,齊師弟,這功勞,就讓給你吧!”
“多謝師兄!”
下一刻。
一把青色飛劍化作流星穿胸而過。
‘他’胸口更痛了!
“嗯?怎么還沒死!”
齊師弟走近一看,傷口汩汩流血,‘他’卻仍有一口氣。
“算了!還是直接割你人頭吧!”
青色飛劍再次一閃,竟然直接突破音障,空氣中直接留下一道白圈。
速度之快,眼睛都捕捉不到!
卻,“?!钡囊宦曣┤欢?!
‘他’伸手,握住飛劍,抬起頭,強大的氣息噴涌而出,胸口血液立止。
生機在復(fù)蘇,力量在勃發(fā)!
戰(zhàn)旗飄揚!
咔擦一聲。
青色飛劍斷做兩截。
齊師弟受到反噬,哇一口鮮血吐出。
“臨陣突破!武道真意!”
林師兄驚呼。
‘他’一踏步,一伸手,移形換位,瞬間摘出一顆心臟。
齊師弟瞪大雙眼,身軀向后倒去,再無聲息。
林師兄腳踏飛劍,轉(zhuǎn)身就逃。
戰(zhàn)旗揮舞!
旗桿猶如長槍,槍出如龍,空氣中只發(fā)出“砰”的一聲爆鳴,旗面在獵獵寒風(fēng)中飛舞,伴隨著漫天血肉。
另一把青色飛劍發(fā)出“嗡”的一聲哀嚎,后繼無力,直墜而落。
他依然站在尸堆上。
夕陽落下。
他扛著戰(zhàn)旗,木然行走在夜色中。
遠離了戰(zhàn)場,遠離了死亡,遠離了過往……
刺拉!
畫面似是被一刀劈開。
許邈跌坐在地上,還未從那種深刻的死亡和絕望之中脫離出來,心神俱震!
“這是誰的記憶?御劍飛行的修仙者!竟然是和修仙者之間的戰(zhàn)爭!這人……是武者?竟如此強大!武道真意又是什么?”
他眼中無意間流露出狂熱的向往之色。
“嘶!”
一只巨大的蛇頭突然在他面前蹭了蹭。
猛地嚇了許邈一跳,他本能后退兩步,再看向巨蛇猩紅雙瞳時。
“嗡!”
大段信息傳入許邈腦海,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fù)過來,傳進腦海中的只是武道功法和武道各境界的修行要領(lǐng),不像系統(tǒng)一樣直接灌輸經(jīng)驗,信息量反而沒有那么大。
“《化龍經(jīng)》、《天蛇引氣訣》、《靈蛇步》、《狂蟒魔拳》……這名字大都和蛇有關(guān)系,天蛇營?還有許翰溫的《天蛇射息術(shù)》和這有關(guān)系么?”
許邈瀏覽著剛傳入腦中的數(shù)本武功秘籍,喃喃自語。
此時。
巨蛇昂起頭顱張開大嘴,一股血色精氣直撲許邈!
一瞬間,許邈只感覺被一股暖流包裹,龜蛇呼吸法突然自行運轉(zhuǎn)。
……
外面。
許卓越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右手,罵罵叨叨。
“他娘的,你小子臉皮怎么這么厚!打得老子手都酸了!”
地上,臉腫得跟西瓜一樣的許翰溫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原本兩只銅鈴般大的眼睛,此時被腫起來的面皮擠得只剩下一條縫,點點淚花在眼睛里積蓄。
‘你給我等著,等我恢復(fù)過來,一定打得你比我現(xiàn)在還要慘?。?!’
石壁中,突然散發(fā)出一道道血色精氣,鉆入許邈的身體里,隨著呼吸法運轉(zhuǎn),強大的心跳聲和血液流動的聲音在石壁前響起。
許邈的身體變化頓時引起了兩人注意。
“嗯?這是怎么回事!”
許卓越大驚,還以為這是什么妖法,連忙抽出他二哥的刀往血色精氣砍過去,但是刀一晃而過,血色精氣依然源源不斷地涌入許邈體內(nèi)。
而許邈的氣息再不斷變強。
“難道不是妖法,是公子獲得和這小子一樣的機緣了?”
許卓越眼前一亮,面色欣喜。
許翰溫努力撐開眼前那一道縫,懵逼!一包子臉懵逼!
不是只有修煉了天蛇射息術(shù)的人才會被選中嗎?而且自己用了整整三天時間才通過那位前輩的考驗,獲得了部分傳承,怎么他剛來就可以!
老天爺!
這不公平!
眼縫里,淚水嘩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