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之雖然叫“越之”,可每天宿舍、圖書館、飯?zhí)萌c一線,從不越線。
他住在男生宿舍一樓一層最后一間,天蒙蒙亮就去學校后門的大榕樹下看書。
白天上課,晚上自習,最早到教室的人是他,最晚離開教室的人也是他。
他學習極勤奮,書桌上的書整整齊齊,筆記寫得一絲不茍。
即便去飯?zhí)门抨牬蝻埖目障?,他都會掏出小紙條背單詞。但凡有時間間隙,他都會見縫插針,將任何空隙消滅殆盡。
慕曉瞠目結舌。
怪不得人家是超級學霸,也怪不得人人都只能欽佩崇拜,因為不僅成績單上自愧不如,單單人家的這一份勤奮,就足夠讓很多人自漸形穢。
這很多人中,自然也包括慕曉。
不過,更令她煩惱的是——大神學霸的大腿不好抱。
早上她也跑去大榕樹下讀課文,不料人家靠坐在大樹干上,她只能窩在樹根下。
圖書館的小甬道里,他筆直站著看書,她躡手躡腳湊上前,低聲細語打招呼,人家轉身留給她一個冷冰冰頎長背影。
晚自習結束后,她刷完所有習題和卷子,終于等到斜對面高三(1)班的教室燈熄滅,忙收拾好書包跟“大神”來個偶遇。
可惜人家腿長,她腿短,嘰嘰喳喳說了一大通,人家當她是樹上小鳥,直接屏蔽了她發(fā)出的所有聲音。
未來首富的大腿不好抱,三尺之外尚且是寒冰,她還沒湊近,已經(jīng)被凍成冰棍。
“曉曉,明天周末,你要回家不?”朱春姍哀怨嘆氣:“這周末我們高三月考,我都沒得回去?!?p> 慕曉搖頭:“上個月我跟我媽說了,這周不回,下下周也不回,我要留下陪外婆?!?p> 朱春姍好奇問:“陪一個老太婆做什么?不悶啊?”
“賣冰棍?!彼啻嘈Υ穑骸百嵭″X錢!”
水稻田都租出去了,家里寬裕了一些,但總不能坐吃山空。
周末只有兩天,去省城批發(fā)衣服時間不夠,她只能在縣城附近找一些小錢賺。
她本來陪外婆繡花,可惜賺得不多,一天從早熬到晚,頂多賺個六七塊。
上個月底三舅舅出公務路過縣城,特意從帝都運來一個小冰箱送給外婆。
外婆一人獨居省吃儉用,嫌棄那玩意耗電太大不舍得用。
已經(jīng)入秋,南方天氣仍炙熱得很。
她一看到冰箱就兩眼發(fā)光,哀求外婆將電接上,煮了綠豆湯進去凍,做成長長的綠豆冰棍吃。
巷口的孩子們看見她啃冰棍,流著哈喇子追問是在哪兒買的,她靈機一動察覺到商機,從此踏上了賣冰棍的康莊小道。
中午時分,她戴上帽子,載著寫著“冰棍”的大泡沫箱去百貨大樓門口,傍晚賣完就往回騎。
外婆起初不以為意,后來見她買的綠豆和糖越來越多,整個小冰箱都塞得滿滿的,忍不住問:“曉曉,能賣這么多?究竟能賺多少???”
她嘻嘻笑答:“我算過了,十條的成本大概是一毛。小條賣一毛,大條賣兩毛。昨天天氣悶熱,買的人多,賣了足足一百多條——除去成本,大概賺了二十多塊?!?p> “喲!一個下午賺那么多?!”外婆驚呼。
“對?。 蹦綍蕴统鲆缓芯G豆糕塞給外婆,笑瞇瞇道:“這是孝敬您的。您放心,小冰箱以后都借我,電費我給您包了!”
外婆哈哈笑了,給她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