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昏暗,馬蹄聲逼近,身后似有廝殺聲,馬車跑得很急,崎嶇不平的路讓馬車難以平衡,輪子駛過凹凸不平的石頭,令車身不停抖動。
“啊……”一路的顛簸讓她再次撞到了頭,她醒過來,對眼前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
掀開車簾,外面一個趕馬的小廝和一持劍的女子,見她掀開簾子,急道:“郡主快進(jìn)去,再堅持一會兒,等見到了世子,就安全了?!?p> 豈料她話音剛落,樹林里就傳來一些動靜,小廝連忙勒住馬,前面一行穿著盔甲的兵將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借著火把的光,領(lǐng)頭的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下巴有些許胡渣,面容間,帶著一股威力。
“爾等罪人,休敢再逃!”他提著大刀,立在那里,說出的話都帶著壓迫感,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
這時,馬車上持劍的女子飛身下馬,迅速朝他攻擊而去,他并沒有迎戰(zhàn),反而扯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宵小之輩,豈能有資格與他動手?!不用他的指示,他身后的將士已經(jīng)出擊擋在了他面前迎戰(zhàn)。
小廝見前面撕打起來,吆喝著馬,迅速轉(zhuǎn)身,往其他方向奮力逃去。她被這一情況弄得措手不及,一不留神摔在馬車?yán)?,頭部受到了重?fù)?,眼前開始模糊。
馬車突然被迫停下,隱約聽到小廝的慘叫聲,她動作緩慢的爬出馬車,用手撐住馬身。
前面,站在一個人,手里拿著劍,垂在地下,這時,躲在云層里的月亮出現(xiàn)。
月光傾瀉而下,鋒利的劍端,緩慢的滴著血,旁邊的地方,躺著慘死的小廝。
她皺了皺眉頭,心里一陣反胃,想要看清那人的臉,抬頭,一眼望向他的眼。
冷,沒有一絲情感,黑,如深不可測的深潭,看不見底,他的臉,怎么形容呢?美而不柔,妖而不媚,真的,非常好看。
可是,寒意卻從腳底冒起,她再也支撐不住,從馬車上掉了下去,然后陷入昏迷。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有女人的喊叫,還有孩子的哭聲以及凌亂的腳步聲,刀劍碰撞的泠泠聲。
她不愿再聽,抵抗著這一切,過了一會兒,這些聲音就消失了。身后,仿佛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回頭去看,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那聲音并沒有消失,而是又出現(xiàn)在她左邊,右邊,頭頂……連綿不斷,整個空間都是這樣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揮之不去。
“不……不要再叫了……不要!”她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大聲吼叫,讓聲音停下。
聲音如她所愿,消失的干干凈凈,她喘著氣,放下手,一雙云紋金線馬靴出現(xiàn)她眼前,她愣了一下,抬頭望去,看不清那人的臉。?
她一邊起身,一邊往后退了兩步,待她完全看清那人的臉,心下一個咯噔,一著急,腳底一滑,就往后倒去。
“啊……”她突然起身,喘著粗氣,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做了一個夢,但仍然心有余悸。
房間里布置的清雅,屋里的香爐還在燃著,冒出縷縷香氣,她吸了一口,頓時覺得心里平靜不少。
有人推開門,穿著綠衣淡妝的女子端著木盤走了進(jìn)來,看見她的目光,然后彎著膝蓋,給她行了一個禮。
“奴婢見過郡主?!彼Ь吹?,明明是很普通不過的行禮之話,她卻總感覺哪里不對。
“嗯,這是什么地方?”房間很陌生,眼前的人也是,事實上,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陌生。
女子把木盤放在桌子上,回答道:“回郡主,這里是苓羽宮?!?p> “苓羽宮?”她疑惑,又問道:“你是誰?”
“奴婢是青衣,從今天開始,郡主的起居飲食,就由奴婢來打理?!鼻嘁伦哌^來,手里端著一碗東西。
“郡主,這是太醫(yī)院為郡主開的藥,郡主把它服用了吧?!?p> 青衣端著藥碗,用木勺在碗里攪拌一下,讓它冷一些,然后舀起一勺,往她唇邊喂去。
她往后一仰,不太習(xí)慣,于是接過藥說道:“我自己來吧?!?p> 青衣沒有拒絕,任由她自己喝下,待她喝完,接過空碗,就起身離開。
“郡主喝了藥早點(diǎn)休息,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奴婢就在門外侯著?!彼酥颈P,再次朝她行了禮,然后走了出去,貼心的關(guān)了門。
“苓羽宮?郡主?”她撐著頭,很痛,腦子里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她覺得很累,便躺下,很快,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之間,有了醒意,然后,感覺到有一股很強(qiáng)烈的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停在自己臉上。
她一下子驚醒,看清面前有個人影,她嚇了一跳,慌忙起身,躲到了床的角落,聲音直打顫:“你……你是誰?”
房間的燭火突然亮起,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亮的,覺得十分詭異,又看向坐在她床邊的人。
“是……是你!”她瞳孔微張,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
他看著她害怕的模樣,眼中似有不解,隨即扯出一抹微笑,妖邪至極。
“好久不見,君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