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
我咬了咬牙,推開門,燈光搖曳下,父親的臉色稍有緩和,還是不怎么好看。
四下里靜悄悄的,沒人搭理我,只好怏怏的解釋:“我睡不著就……走走,那個……我先回去了?”
我縮著半個身子,夜里的風透過,還有些冷,就聽見一聲清冷:“等等”
等我巴巴轉過身子,母親將一件藍盈繡腕的金壓腳的衣裳蓋在我身上,掖了掖領口,聞聲說“冷噫,快回自己屋去吧”
燈光晃著我的臉,只覺得靈魂似乎是出竅一般,看著眼前的人,白玉色的肌膚似乎泛著光,周身無一點胭脂,卻有絕色之美。
等我緊緊的握著領口的交疊處,踏出臺階時,才回過神來。
數百年以后,在某書畫展上有一副處在邊角的畫,很不起眼,上面作的正是副溫婉母子小像,燈光如豆,卻又是數不盡的暖,當然這是后話了,眼前有更麻煩的事情等著。
“不好了……”我才邁了數十步,就聽著有人喊“不好了,進賊……”
立時,心里如同敲鑼打鼓一樣,惴惴不安,果然沒多久,我就看見了跪在祠堂前頭的四哥,神色不清。
“怎么回事?”奶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打哆嗦,邁過來。
我也趕緊順著機會,從人群外面擠進來看著五花大綁的四哥,倒抽了一口氣。
先前隔的遠,看不清楚,現在近了,四哥臉上有幾個重重的巴掌印,霧紫色,清晰而深。
“誰打的?”
我鼓著嘴就沖上去,這時候最好的應該是問下傳家寶那物什到哪了?畢竟跟我能否順利逃脫關系密切,可是腿已經不受控制的彎下去,眼睛對著四哥的眼睛。
那長長的睫毛垂下,眸子里像是塵世清晨的霧氣未散時候,帶著一層朦朧。
“疼嗎?”我的指頭不敢落下去,那本來細膩的皮膚,如今因為腫也變得面目全非。
四哥裂嘴一笑,牽動了傷口,痛著眼睛一抽,卻仍然強笑著說:“沒事~”
“孽子,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父親冷冷的低頭看著他。
“來人了,家法處置~今天看我不打死,這個逆子~”
我聽了焦急,瞧著奶奶臉色鐵青,大有不管此事的模樣,再四處瞧,母親肅立在遠處,獨立于一片喧囂中,不問世事的模樣。
好吧!孤立無援……
我呆呆地看著有人取了巴掌粗的棍子,上面襄著一層銀,泛著光暈,很精巧的模樣。
父親將袖子擼起來,兩腳叉開,手里的棍子掂量掂量,眼里發(fā)了狠,一下就落下去……我靠,這么粗的一棍子下去,四哥還不得落個殘廢……
“啊!”
本來我替他躲著,卻在落下來的時刻,四哥橫著背,硬把我摟在懷里,挨了一棍子,悶哼一聲,三魂沒了兩魂。
“爸,爸……這事情不管哥哥的關系,是我,是我,指使他去的……,都是因為我上課把……”
父親手里的棍子松下來,看我的眼神不明,過了很久,才咬牙說“是你,你,要把那和田青玉龍砸的?”
我一臉詫異,怎么就砸了?不是說好就是偷來看看,就一天……我看著四哥眼神不明……
父親才沒管我神情是否詫異,朝天大嘆一聲,手里的棍子重重的砸下來,我耳邊只傳來:“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著棍子越來越近,又看看半死不活的哥哥,想閉著眼睛硬接下來,想著……完了,這次小命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