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的水開了,鍋底的小水泡接二連三的升到水面然后炸開,緊接著水泡也沒了,開始沸騰。黃老道拿起一顆雞蛋在鍋邊沿輕微一磕,隨即拿勺接著流出來的蛋液,迅速的下鍋畫起了大圈,穩(wěn)健而富有節(jié)奏的抖動著帶出一大片的蛋花,頃刻間,一大鍋蛋湯就已備好。
黃老道取了小塊鹽巴下到鍋里,然后端出一盆備好的肉丁和蘑菇丁,半盆熱水和的玉米粉,左右開弓,一個個丸子飛速下水。
待到看見鍋里飄著滿滿一鍋丸子時,黃老道停了手,將剩下的丁直接倒進(jìn)鍋里,加了飄水撒了鹽巴繼續(xù)煮。
黃老道原先也不是擅長于廚藝的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不是了,不過比之當(dāng)初總是能夠滿足自己和小陵澤的胃口。
近些日鎮(zhèn)上集市又進(jìn)了好些調(diào)料,說是海域那邊傳來的,鮮香無比,他也跟著買了點,這次也加了點進(jìn)去嘗嘗味道。
坐在爐灶前,明亮的火焰跳躍在小陵澤的面前,小陵澤托著腦袋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黃老道一邊忙活一邊想起來一件很久遠(yuǎn)的事情了,繞后看了看燒得正旺的鍋洞,一邊疾步翻箱倒柜。
找出了一個串著黃銅吊墜的黑穗子,穗子不知道被什么染黑了,黃老道扯了兩下竟然還是很結(jié)實的。
甩了兩下穗子,沒忍心叫醒睡迷糊的小陵澤,先放在了一邊。
丸子湯先好了,一個時辰后黃老道才把咸菜桿子加進(jìn)了牛肉里,翻炒了兩下盡量把水分收干,才出鍋。
“小陵澤,醒醒啦啊,吃飯了?!秉S老道一邊盛盤一邊叫醒了小陵澤。
方陵澤托著臉的手已經(jīng)麻了,甩了甩兩下手,臉蛋被熱的通紅。
這時,突然感覺到細(xì)微的疼痛,小陵澤把手拿到近前看,發(fā)現(xiàn)有一道小傷口,并不深,于是也就放下了。
菜放好了在桌子上,黃老道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有煮飯。
頓時愣住了,唉,年紀(jì)大了不記事了。披上了新的貂絨披風(fēng),走之前將黃銅墜子交到小陵澤手上,道:“爺爺撿到你那天就有這個在你身邊,你好好保管不要弄丟了?!?,隨即出了門。
村子里這個時候還是有晚做飯的人家的,換點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方陵澤點點頭,接過黃銅吊墜,將小羅盤捏著湊近瞅了瞅,這也太小了吧。
突然,小羅盤六角靈珠齊齊閃動,方陵澤覺得手指刺痛,一松開吊墜就掉在了地上。
絢麗的光芒一閃而過,小羅盤瞬間放大了,如今有三個小陵澤的巴掌那么大。
小陵澤驚奇地看著變大的羅盤,但是它沒有再變化,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小陵澤手中,仿佛都是錯覺一樣。
小陵澤揉了揉眼睛,又摸摸羅盤,確實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了。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割草的微創(chuàng)處還在隱隱作痛,仿佛被刺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
青澄澄的很好看,還要放幾天才能
飯一端上來,爺孫倆就開始動筷子了,屋內(nèi)溫暖如夏飯香撲鼻鮮辣辛香令人食指大動,屋外寒霜已化,午晌的陽光天光大放。
……
五年后,炎夏酷暑,一個站在樹下知了叫的人面對面都聽不見彼此說話聲的季節(jié)。
小陵澤愛在外面跑動,曬黑了不少,活潑好動地把附近山頭都跑了個遍,尋各種野菜,讓爺爺給她變著法地做菜。有時候會直接帶回來長的很奇特的野草或者草藥,認(rèn)識了不少東西。
黃老道夜樂見其成,這些年其實小陵澤對草藥并不怎么感冒,如今也就算學(xué)點東西吧,以后他走了小病都能自己治。
小陵澤在到處逛的途中,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靠近自家后山一處地方,懷中的羅盤就會亮起來,不僅發(fā)光還發(fā)熱,拿出來尋找一番后卻始終一無所獲。
顛了顛背后滿筐的各種植株,小陵澤擦了擦滿臉的汗甩甩手,矯健而敏捷的迅速下山。同齡人不大能追的上她的腳步,一天翻三座山的游來逛去,閑庭信步一樣輕松自如。
當(dāng)然也是有同村的人能和她一樣的,此刻方陵澤后面就跟著一個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少年郎,也是背著慢慢一筐的東西,不局限于各種植株,今天他的收獲還有一只會喘氣蹦噠的小野兔。
少年郎姓陳喚銘。
家中父輩不是原住民,也是近些年才搬來的,經(jīng)常上山搞野貨,與方陵澤就熟悉了,二人經(jīng)常一起結(jié)伴。
快到山腳的時候,陳銘喚住了方陵澤?!斑@只兔子你喜歡嗎?”
方陵澤轉(zhuǎn)頭有點莫名其妙,臉上浮現(xiàn)的表情打著一個大大的?
陳銘笑了起來,說:“聽說女孩子都挺喜歡這種可愛的小動物?!?p> 方陵澤眨了眨眼睛,要是她喜歡的話,那以前的他提著的小動物就會說了。
“我不喜歡兔子。”方陵澤看了看這句話出口后面色頓時有些發(fā)紅的陳銘,轉(zhuǎn)頭就溜下了山坡走上了平地。
陳銘撓撓頭,父親說的話好像不怎么起效果啊。緊了緊籮筐,迅速溜下山跟在方陵澤后面。
方陵澤與陳銘分開后回到家里,黃老道百年如一日的侍弄草藥,喊了聲爺爺后就進(jìn)了屋,到矮柜上取了碗水喝。
喝完放下碗,被一個灰不溜秋的球樣的東西吸引了,這是啥東西呀,方陵澤上手摸了摸,不是很光滑,有點硬,手摸過的地方會露出一點透明的橙黃色。
方陵澤把黑球洗了洗,發(fā)現(xiàn)是一個橙黃色的果子,這才想起來五年前那個賣糖葫蘆的送她的果子,現(xiàn)在好像快成熟了吧。
什么果子放了五年都沒爛?
方陵澤有點驚奇,輕輕掐了掐果子,果皮很薄,能看見里面有脈絡(luò)狀的果肉,看上去就想嘗一口,但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因為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了。
方陵澤走到屋外在黃老道身旁蹲下,問道:“爺爺,什么果子可以五年都不壞呀?”
黃老道停了停手上的動作,“尋常的果子自然不可能,但要是仙人吃的,那邊有可能了?!?p> 黃老道向方陵澤解釋道,他
問,“如果我不小心吃了的話,是不是就沒救了呀?”
黃老道抬起頭來,嚴(yán)肅的囑咐,“不能隨便吃,但要是你吃了,除了幾種劇毒的東西,爺爺也有法子救你?!闭f完,自顧自的得意,“你爺爺可比你小腦瓜子想的還要厲害許多呢!”
黃老道瞇了眼想起了什么又說,“過幾天該給你辦個生辰宴?!?p> 方陵澤小腦瓜子深以為然地點點,復(fù)而又點點頭。
生辰取的并不是撿到方陵澤那天,而是那一年八月的第五天,高燒不退,差點沒熬過去。
近些年來生辰都定在這一天,爺爺會給她備好酒席,請她玩的小伙伴來吃,但是現(xiàn)在的小伙伴大多都不像她一般閑了要忙活家里的農(nóng)務(wù),情分固然還是有些的,倒也不似往日那般好。
與往年的不同,過了這個生辰,方陵澤就該算成大人了,十三四歲就已然可以結(jié)親了,黃老道沒這個想法,他有另外的打算。
方陵澤起身,進(jìn)了屋子將矮柜上的果子拿著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在五歲左右她就有自己單獨的房間了,之前都睡在木匠打的小搖籃床里,隨著身高抽條,也覺得擁擠了。
方陵澤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床,一對桌椅,布置的很舒適,都是絨毛的墊子墊著的,衣物到了季節(jié)就會做新的,舊的就直接扔了。
把果子放在了桌子上,方陵澤取出懷中的黃銅羅盤,她總覺得這兩個物件必然有什么聯(lián)系,還有后山那個地方,也一定藏著什么。
……
陵澤和幾個童年玩伴說了聲,有三個立即就應(yīng)聲了下來,說必定回去,還有幾個說家里實在忙活走不開,也邀請了陳銘。
陳銘是很開心的,答應(yīng)了之后被父親一聲喚叫回去做事了。
方陵澤也沒在意便走了。
到了時候,
“那陵澤,你想不想成為仙人?”黃老道笑瞇瞇地問道。
方陵澤遲疑著點點頭,如果能活久點她還是想的。
黃老道也點點頭,沒有再問別的。
方陵澤便收拾了碗筷,洗凈整理好出了門。門外已經(jīng)是黑夜了,今夜晴朗,繁星永恒的閃爍著,方陵澤抬頭望著想,這些星星人也可以摘到嗎?它們是很遠(yuǎn)處的燈火,還是一個個閃耀著的神圣殿堂?
聽了這句話,女子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她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來時的風(fēng)姿,笑得嫵媚動人。
方陵澤默默地看著。
原先答話的那男子眉心突然出現(xiàn)一個針眼大小的血點,緊接著來不及做什么反應(yīng)人就倒下了。
“她動的手?!痹趫龅娜瞬粺o這樣想,動手速度也太快了,原先問的話恐怕也只是為了下手而已。
“那是什么東西?”方陵澤眉頭皺起。
“是蠱蟲。這女子蠱術(shù)極為厲害,很可能是東山三教的核心弟子出身?!毙“椎?。
倒下的人尸體很快就化作了一攤液體,一只小小的全身赤紅,背部一條金線的蟲子生出雙翼飛了起來,鉆進(jìn)了女修的腰間系著的一個小巧的魚尾籃中。
“這蠱蟲等級不低了?!狈搅隄尚南?。
第三處寶藏原先的主人身亡,那練蠱的女子也就自然而然的被骰子帶到了這個地方。
雖然女子是自己動的手但確實是幫了方陵澤的忙,方陵澤心中記下了。
轉(zhuǎn)動頭頂?shù)镊蛔禹樌麃淼搅说谒奶帉毑厮凇?p> 不用再說什么了,四人各自打開面前的寶藏。
“恭喜道友獲得神秘披風(fēng)”
“恭喜道友獲得神秘?fù)u鈴”
“恭喜道友獲得神秘書籍”
“恭喜道友獲得神秘爐子”
四人所獲得的寶物都被隱藏了起來,因此具體獲得什么品階的東西也不知道。
按照寶藏的豐富程度和危險級別來說還是很賺的,自己運氣還是不錯的,雖然有幾次危險但都平安度過了。
方陵澤收起箱子內(nèi)的丹爐,丹爐旁邊有一顆紫色的圓珠子,這沒有在報備內(nèi),看來應(yīng)該是去第六界的鑰匙了。
待幾人拿完東西后,格子上的光幕接連閃爍,四人被傳送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還是自己邁出那一步的地方,身后的臭尾貓還在沉睡著,方陵澤不著急前往第六界,因此將臭尾貓抱了起來,打算找找這草的根在哪。
“這通天草柔韌有勁,之前是做床墊椅子的好材料,做武器也是可以的,原先不算稀有,后來不知怎么的就滅絕了,加上對環(huán)境要求高,現(xiàn)在是很難見了。”小白道,“也只有通天塔內(nèi)能保留這么多?!?p> 方陵澤不置可否,順手又想起來了那姓林的儲物袋,打開一看,里面有小堆的靈石,一些尋常的草藥,一枚有些殘破的玉簡。
這玉簡會不會就是他當(dāng)初使用的遁術(shù)?方陵澤心中期盼,開始察看玉簡。
玉簡內(nèi)只有一些奇怪的文字,扭曲地像是蟲子爬出來的一般,她什么也看不懂。
“這是一種特有的語言文字,那個人掌握了一門不為人熟知的語言?!毙“椎溃翱上闾撞怀鰜?。”
方陵澤心中有些遺憾,只得將玉簡放下。
她得到了一個丹爐,自己又有了小夢,還有些草藥,出去之后就可以尋個安靜的地方煉丹了,現(xiàn)在在通天塔內(nèi)她可不想沉浸在煉丹中。
尋夢棋盤里,她得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蛛絲繭,一朵干枯的良夜花,一個防御的寶箱,說起寶箱,方陵澤沒敢將它再拿出來。
小白說自己一時之間也不大明白這箱子是什么材質(zhì)的。
“良夜花開放的時候是迷情致幻的高手,枯敗的時候就是使人恢復(fù)清明的良藥了?!毙∧镜溃皩τ诹家够ǖ挠涊d很少,因為這種花你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開放,也不知道它喜歡生長在哪里,存在感還極低,讓人防不勝防?!?p> 方陵澤點點頭,此時眼前依舊是腳底下的草還是望不到邊際,很難想象這些通天草的根到底會生長在什么地方。
方陵澤閉目思考了片刻后,決定換一個方法試一試。
“小木,你來幫我?!?p> 摸著通天草,方陵澤決定與通天草建立聯(lián)系,這是通天草不知何處生來的,因此描繪本體對于她來說是個不小的工程,不過有小木在。
小木在幫助方陵澤引木靈這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優(yōu)勢與助力。
不過片刻,方陵澤便順利構(gòu)建了通天草的雛形,她也同時發(fā)現(xiàn)這通天草只有一株本源。
“真厲害?!狈搅隄少潎@了一聲,手中的靈光接連閃動化作漫天星雨落下,方圓百里的通天草沐浴在光澤之中熠熠生輝逐漸抬起,隨著方陵澤的手所動作,最終一株還是翠綠枝丫的通天草幼株出現(xiàn)了,眾星拱月般地來到方陵澤的面前。
“這里是木屬性修士的主場?!毙“赘袊@。
方陵澤將通天草收了起來,現(xiàn)在可以去第六界看看了。
將紫色的圓珠激發(fā),方陵澤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這一方夢幻天地間。
通天塔外。
榜首一個名叫羅小黑的名字高高掛在榜首,她所處的位置是第九界。
接下來的第二位在第七界,名為是林少則。
方翠花的名號在第三位。
在第一名過了第九界的時候,通天塔第二階級就會開放,不過金谷境界的修士是去不得的。
通天塔內(nèi)第六界。
一片崇山峻嶺中的腹地盆谷。
高大的石柱雜亂無章的放著,地面的石磚中間生長著些雜草,石頭上遍布了斑駁的痕跡。
“天象迷宮?!毙“卓赐辏闹懈杏X不安,“這個地方是一個巨大的推演陣法,按照天上的天象不斷變化,同時也是一個五行大困陣,很難解開,不過這些石柱上有很多陣法,你倒是可以看看?!?p> 方陵澤心想這還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自己要煉丹丹爐就到手了,想學(xué)陣法,這陣法也送上門來了。
“傳說是傳承自一個上古研習(xí)陣法的門派天星宗所流傳下來的,門內(nèi)門徒長老無一幸免,將傳承設(shè)立在了通天塔內(nèi)供后有緣者習(xí)之。”小白道。
方陵澤望著眼前的陣石林,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走近了這些石林中,果不其然上面刻著一些陣法和詳解圖,走入了石林中后,身后原本的景象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數(shù)不盡的石柱。
一種陣可以有千百種刻畫與建造的方法,瞬息即發(fā),還有用來提速的陣法消耗靈氣達(dá)到提速的目的,刻畫在靴子上就會有奇效。
包括重力陣,這里也有,還有少見的聚靈陣,方陵澤就沉浸在這些陣法當(dāng)中。
千萬人的感悟匯聚于此,歷代的傳承與無數(shù)人的靈光,方陵澤逐漸癡迷了。
“這是,”方陵澤頓住了,“傳送陣?”
日復(fù)一日不知道現(xiàn)如今時間過了多久了,這還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傳送陣。
一個小型的傳送陣,傳送距離只有兩米開外,相對應(yīng)的所耗費的靈氣也少,只是十分復(fù)雜。
這繁復(fù)的走向讓人看的頭疼,方陵澤只得先先運氣凝神決休息一會兒。
繪制陣法需要高強度的神識,因此她迫切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凝神決運起后,神識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使用如今又增加了不少,識海中波光粼粼,那顆藍(lán)色的明珠又一次散發(fā)了光輝。
方陵澤福至心靈,將剛剛所學(xué)的聚靈陣布在周圍,取出了自己身上有的靈石擺放在周圍。
這個聚靈陣是一個叫邢澤的弟子所創(chuàng)立的,效用在反復(fù)建立后是最好的,如此修煉一陣,方陵澤覺得自己快要晉級了,但是這里的靈氣顯然不夠。
于是方陵澤決定進(jìn)入試煉境,試煉境中有豐富的靈氣供給,同時她也需要沉淀一下所學(xué)。
鑰匙如心所想的出現(xiàn),方陵澤閃身進(jìn)入了試煉境。
試煉境中此時空無一人,向前的門打開著,在這里方陵澤才敢無所顧忌的修煉。
“方陵澤?!标愩戇€沒有遠(yuǎn)走,徘徊等候在樹下,因而一時間方陵澤也沒有注意到。
她向他走去,“怎么了?你咋還沒走?”
陳銘有點羞赧地?fù)蠐项^,“父親說讓我來邀請你到我們家也吃頓飯?!?p> “就在明天?!彼a充道。
方陵澤疑惑問道,“你的生辰?”
陳銘搖搖頭,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可能會影響到很多事情。”
方陵澤有了點興致,于是點頭同意了。
告別陳銘,方陵澤回到自己屋中,黑暗中果子散發(fā)著瑩潤的光澤,這是成熟了嗎?方陵澤走上前拿起果子,馥郁芬芳與飽滿的果肉十分吸引人嘗一口。
方陵澤想著爺爺?shù)淖钥?,猶豫咬了一小口,這一小口卻沒有落到實初,甚至理想中的甜糯口感也沒有,整顆果子就如同掙脫了束縛一般化作流動光輝進(jìn)入了方陵澤的身體。
黃老道看著窗紙上映出來一閃而過的光輝,笑了笑,他一直都知道。
懷中的羅盤自動飛起旋轉(zhuǎn)在方陵澤頭頂,撒下金色光輝將方陵澤籠罩在內(nèi),而此時窗外突然烏云集結(jié),下起一場瓢潑大雨。
這是八月的第一場暴雨。
方陵澤被沐浴在羅盤放出的光華中,果子一入口化成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沒有四下散開,而是在心口停留了片刻后,再循著方陵澤身體經(jīng)脈走了一通。
略微有些疼痛,方陵澤忍住了,心想自己這下完了,要等爺爺醒了才能來救自己了。
走脈的過程仿佛只持續(xù)了半個多時辰,那股神奇的力量又匯作一股在方陵澤身體里落腳準(zhǔn)備長住了。
方陵澤糾結(jié)的皺眉,然后睜開半只眼,眼前還是自己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布置。
此時黃老道站在了門外,喊到:“陵澤啊,這都什么時辰了怎么還不起床???”
方陵澤連忙應(yīng)了一聲,摸了摸懷里,黃銅的道盤還在懷里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昨夜都是一場夢。
顏色駁雜不堪,看起來很厚實,聞起來也是淡淡的谷物香氣。黃老道推開了門,看見靠在桌子邊出了一頭汗的方陵澤,若無其事地把盤子放在了桌子上,叮囑道,“爺爺今天得去后山啊,中午飯自己解決一下?!?p> 方陵澤表面輕松地點點頭。
待黃老道出了門后,方陵澤才挪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松口氣。拿起了一個饃饃往嘴里塞。
那果子吃的雖然是全身沒勁但是隱約對她來說并不是壞事。索性爺爺不問她也就不說了,湊合過唄。
咬了一口饃饃,仿佛剛剛是因為饑餓導(dǎo)致的沒力氣,又使的上勁兒了,方陵澤趕緊咽下去,吃了兩個就感覺自己又好了。
出了門,因著昨夜的暴雨,泥巴路就特別泥濘,伸了個懶腰,夏日暴雨后的空氣是很新鮮的。拿起了籮筐準(zhǔn)備也上山去,突然想起來陳銘邀請她去他家吃頓飯的事情。
這小子也沒說是哪一餐。
但今天早上他也沒來找她一起上山,那必然
走起路來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十三歲的身子又抽條了,身高已經(jīng)能趕上陳銘了,走起路來也精神輕松地很,往返沒花什么功夫,就是現(xiàn)在大太陽也起來了,曬的人臉發(fā)燙。
拎著兩袋東西健步如飛,路過的有田埂上休息的勞作男女,都暗地里說,這丫頭好一身力氣,肯定能生。
到了陳銘家門口,從前沒注意,陳家大門挺氣派的,和同村的相比就像個小財主一般,今天大門左右還新置了守門石獸。
門是大開的,方陵澤估摸著便自己進(jìn)門了,左繞右繞,還好院子小,找了會兒便找到個人多的地方。
這個人多的地方是真不一樣。
中間壘起一個高臺,高臺上一個穿著褐色袍子的人正在忙活,但不是真的忙,只是手頭輕松地比劃動作。
而后方陵澤就看見了一道微弱的靈光,和那個褐袍人略顯柔和的聲音,“資質(zhì)不錯,這次隨我回本家吧?!?p> 站在看臺下的人熙熙攘攘的,盼望著自己也能上去測試一番,方陵澤的誤入并沒有影響這些人的興致。
直到混在其中的陳銘似有所感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頭看到了一臉疑惑的方陵澤后,慌忙擠出了人群,拉著方陵澤到一邊說話。
“陵澤,這次叫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那個人可以幫你檢測資質(zhì),好的話便可以修行了?!标愩懙吐曊f道,繼而又放慢了語調(diào),“不用害怕,不會強硬拉你去什么地方,也不用做什么別的?!?p> 方陵澤糾著眉毛,眼睛里透出莫名其妙,叫她來測驗這個做什么,爺爺昨晚也曾與她提過,難不成與今天的事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看著陳銘期待的神色,方陵澤點了點頭,“我測一下,這個不要錢吧?”
陳銘失笑,又是低低地說,“這個不用?!彪S即拉著方陵澤到看臺旁,路過的人有些奇怪地盯著她,方陵澤也不關(guān)心這些。
離得近了她便將這褐袍人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
這次方陵澤看不出來這是什么東西了,長著很多細(xì)小的如同絨毛般地觸手,似乎還向外界傳遞著不要打擾我我很愜意的信息。
隨后,等長著許多小觸手的東西舒展開后,褐袍人便示意讓上臺人將手貼上去。
一只白白嫩嫩的手伸了出來,微微摸了摸小東西,小東西依舊沒什么變化,依舊舒展著肢體,甚至還勾上幾根在伸手的人手指上。
伸手的是個小姑娘這下子臉都嚇白了,這小東西長的并不討人喜,相反還有點令討厭觸角的人毛骨悚然的。
褐袍人面色平淡,讓小姑娘把手縮了回去,手一揮,道:“下一個。”
陳銘將方陵澤送上了臺。
方陵澤站到了褐袍人身前,褐袍人眼皮低垂,面無表情,“伸手?!?p> 方陵澤伸出手去抓那個小東西,張著觸手的小東西在接觸到方陵澤布滿薄繭的手時,不起眼地縮了一下后反而更加舒展身體,觸手有些巴著方陵澤的手了。
陳銘抿了抿唇,有些若有所思。
褐袍人不管這些,直接一揮手,小東西立馬老老實實地縮了起來,同時閃動光芒。
“下一個?!?p> 方陵澤有些愣,隨即也下了臺,陳銘走了過來,想要拉住方陵澤胳膊隨即還是沒有動作,小聲道:“陵澤,跟我來?!?p> 方陵澤就跟在了陳銘身后,回頭看了一眼高臺,高臺上又亮起一點光,這光并不刺眼很柔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覺。
陳銘拿了兩個割草的籃子和鐮刀,給了方陵澤一份后,說一起去后山挖點草藥。
路過陳銘的父親時,中年男子低語,“早點回來?!?p> 陳銘點頭。
一路相顧無言,陳銘到了山上,一屁股坐下來,方陵澤也坐了下來,她有很多疑問。
陳銘道,“不用心急,我先和你說,這個年紀(jì)測不出來也是常有的事情,每個人都處在自己人生的不同區(qū)段,也許你只是機緣還沒到?!?p> 陳銘說完看看方陵澤什么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反應(yīng)后便放心繼續(xù)說。
“那個測靈臺上的人手里拿著的東西叫海柔荑。這種生物是長在海中礁石上的很是常見,但是一般是無法存活很長時間的?!?p> “身體帶有靈的握住后,往往會使海柔荑驚懼不已,縮起全身觸角,但是沒有靈的—”陳銘頓了頓。
“還沒有靈的,就會十分親近?!标愩懻f完看了看方陵澤。
方陵澤被盯得有點發(fā)毛,“那我就是沒有靈了吧?!?p> 陳銘遲疑點點頭。
隨即安慰道,“時間未到,我相信你必定會有機緣,從第一次在這個山上碰到你,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個尋常人?!?p> 陳銘說著,又驚奇地出聲,“你怎么突然長這么高?”
方陵澤摸了摸頭,輕描淡寫,“因為我吃了有助于長高的東西。”
陳銘無言。
二人對坐著沉默了一番后,方陵澤率先拎起籮筐準(zhǔn)備今天也去翻山越嶺找一番,她突然很想去那個地方,那個讓她羅盤有反應(yīng)的地方。
陳銘本想跟在身后,想了想最終還是收回了腳步,也許該讓她靜靜,自己也許不應(yīng)該把她叫來。
……
一路尋到那個山頭上,方陵澤拿出羅盤,羅盤又有反應(yīng)了,而且這次很是激烈,自己左右搖擺著飛到半空中驟然豎起,六顆靈珠光芒大放,天色
黃老道其實就站在不遠(yuǎn)處,說是去后山侍弄草藥,實際上等方陵澤一踏上山他就知道了。
他其實沒想過方陵澤會回來,因為陵澤身上應(yīng)該是有靈的,如果檢測不出來,那必然是別的問題,或者是那海柔荑太低級了,反正不能是自家陵澤的問題。
陵澤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神秘的空間中,腳踏實地,周圍環(huán)繞著游離的霧氣般,都很有默契的繞開了站著的身影。
身影伸出一只前爪凝聚光輝點在昏迷的方陵澤眉心,緊接著身影就消散了。
腦海中一陣劇烈的疼痛,睜不開眼,下意識得把意識往回收,意識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頭頂沖去,最終沖進(jìn)了一片廣袤大海般的地方。
這是什么地方?
黑沉沉的水陰郁沉寂,沒有驚濤駭浪,只有方寸之地,透過水隱約露出藍(lán)輝,水面之上有一團(tuán)柔和的白色光團(tuán)。
看到方陵澤的意識探進(jìn)來時,光團(tuán)原地蹦噠了兩下表示歡欣,緊接著就沖過來把她給包住。
“我方氏血脈,解封第一重?!?p> “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而我方氏族人修行之道在本心,外物皆助力,取之有道,力求己身?!?p> “國行有方,生
“修行之法以期遁入不朽,感知萬物之靈,以己身接引靈種,取天地之力為己用,所取之靈無禁忌,但不可有損道心?!?p> “萬物有道法,規(guī)則孕其中,道則明,萬物可引?!?p> “此處明吾方家子孫木之法則……”
……
一場黃梁大夢,夢里有女子輕柔地寬慰她,認(rèn)真的向她訴說著什么,后來身影逐漸淡去,聲音也慢慢消失。
她一句也沒聽清。
醒來后已經(jīng)在家中的床上了,捂了一身的熱汗,身上也臭臭的。聳了聳鼻子,方陵澤嫌惡地起身打了洗澡水收拾了一番。
黃老道已經(jīng)在田里扒拉著什么了,這些他養(yǎng)了十幾年的藥草,有的甚至更長。
方陵澤也走了過去,突然褲腿被什么東西扯了一下,方陵澤低頭,一棵有些年頭的藥草伸出兩片葉邊帶著齒距的葉子扒拉著她的褲腿。
“?”方陵澤驚遼,蹲下身扒開葉子瞅了瞅,小植株羞澀的把葉子遮擋在身前。
方陵澤碰到葉子的同時腦海里就自動出來了一些東西,這個會動的植物好像就是因為感知到了這些東西所以對她表現(xiàn)出了莫名的親近。
但是她并不會把理論化為實踐???
十三歲的小陵澤愣住了,實在不懂怎么摸索入門。
黃老道頭也沒抬,直接扔了一本江湖流傳的藍(lán)色小武俠書給她,方陵澤一打開,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一個也不認(rèn)識。
黃老道停了半晌沒動靜,蹲著挪了挪腳步換個方向看方陵澤一臉傻的表情,突然想起來她不識字呀。
明白了,黃老道從懷里無中生有出一本黃色初級書給方陵澤。
方陵澤拿著兩本本子,想把昨晚的事情告訴爺爺,可是自己也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索性閉了嘴,拿著兩本書進(jìn)了房間。
先從黃色的入門書看起,還是有點迷惑的,隨即方陵澤決定先建立一個基礎(chǔ)認(rèn)知,再在上面蓋起高樓。
然后融會貫通,三個時辰的時間字學(xué)得差不多了。摸了摸肚子有點餓,去廚房摸了一通,鍋里還悶著盆飯,和一罐菜。方陵澤飽餐后回房打開了藍(lán)皮書。
“起招式……”
“感悟……”
“意志凝聚……”
“成功……”
“……”
方陵澤眉眼都快糾在一起了,最終決定盤腿坐下,閉上眼,像昨晚一樣想象自己的意識是一個有生命的,探入腦海,這次沒有迷路就到了地方,平靜的很,方寸大小地地方擴大了一點點,白色光團(tuán)依舊懸浮在那里開心的蹦噠著。
這時候突然的一些文字就涌現(xiàn)了,方陵澤照著念著,讀了幾遍才捋通順,反應(yīng)了一會理解后字就消失了。
方陵澤睜開眼,出了房門找到剛才巴著自己的那棵植株,伸出手去感知。
葉片上躍動起了光點,帶著很熟悉的氣息,方陵澤有些明悟了,嘗試在腦海里勾勒出這顆植株的樣子,終于刻畫出與其外形差不多了,卻總覺得不得勁。
它沒有靈魂,它的內(nèi)在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