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在鐵頂山上觀云雨之勢,可以斷定,現(xiàn)在還不是最冷的時候,溫度會持續(xù)下降。再過幾天,護城河便會冰封。我們可趁夜步行過河,奪下南門或東門,然后……”
紹淵還未說完,張霸已打斷:“沐安稍待,有幾點我不明白。第一護城河與漢江相連,這千百年來,從來沒聽說過漢江會結(jié)冰,你怎知今年會上凍?第二,即使結(jié)冰,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多兵士行走?若不慎落水,焉有命在?第三,即使我們僥幸渡河,順利占據(jù)一個城門,又有何用?襄陽內(nèi)有衛(wèi)軍近萬,外有屯田軍近三萬,若我們一時無法拿下襄陽,豈非成為死棋?”
“大哥稍安,”紹淵為他斟了杯茶,示意他喝口水,“第一,漢江水流湍急,自然難以結(jié)冰。但護城河進水口和出水口水位基本持平,所以,漢江水入了護城河后,水流極緩,溫度低了,自然結(jié)冰。大哥,今日不曾留意到嗎?護城河沿岸約一尺,已有薄冰。只要氣溫持續(xù)下降,必然整個河面都會冰封。至于不耐人行走的問題?所以我才問大哥是否知道冰嬉,我剛才所繪的便是用于冰上行走的工具。它擴大了腳底與冰面接觸的面積,增加了冰面的承受力。至于第三點,我并不指望以此便可攻入襄陽。這只是我們談判的一個籌碼?!?p> “談判?和誰?”
“劉玄、趙雷?!苯B淵右手輕叩桌面,笑道:“上次劉玄明明出手與你合作,最后卻可全身而退。大哥不覺得奇怪嗎?”
“上次我雖借了劉玄的勢,但實際上劉玄并未出面。所謂他舉了反旗,殺了南陽令的傳言,都是王匡故意放出,已吸納人前來投奔。劉玄只是并未阻止,澄清。朝廷派文楊圍剿時,他及時退出,故而無事?!?p> “大哥要不要打個賭?趙雷與他之間必有交易。不知劉玄是許了趙雷什么,才讓趙雷將他從襄陽、樊城之事中摘清?,F(xiàn)在,小半的荊州已在大哥手中,你派人再去會會劉玄,繼續(xù)合作。你給的餌可大些,比如:復他劉氏江山,擁他登基,奉他為王……只要他一動,趙雷便拿下了大半。”
“沐安是想……”張霸有些明白了紹淵的構想。奪下襄陽城門,展示出自己有強攻襄陽的實力,讓劉玄動心。只要劉玄“恢復大漢天下”的反旗一舉,就把趙雷逼到了絕路。因為他之前為劉玄開脫的事情,會讓皇帝疑心他的忠誠。叛,有繼續(xù)富貴,甚至位極人臣的可能,不判,則必然高位不保。此時,再派人與趙雷談,拿下趙雷之后,他的心腹豹克羅所控制的襄陽、樊城豈非無需一兵一卒!還有荊州目前沒有占領的郡縣,不也是囊中之物!“妙計!太妙了!這樣便可以最小的傷亡拿下荊州?!?p> “拿下荊州還為時過早,襄陽,樊城,宛城主官是他的心腹,應該不成問題,可長沙郡、武陵郡這幾個郡縣卻不一定?!?p> “等王匡來了,讓他再去見劉玄辦此事。”
“我覺得大哥應當親自去見劉玄,商定細節(jié)?!?p> “王匡武藝雖佳,領軍沖陣,卻還在我之下。”張霸笑道,“還是我領軍更有把握些?!?p> 這時柳辰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對木板,“少爺,我做了個樣子,你看如何?”
這正是剛才紹淵在布帛上所畫的冰嬉滑子。兩頭微微翹起,底面光滑,朝上的一面刻出了個鞋底狀的凹槽,兩側(cè)有四個孔,穿有麻繩。
第二日,宜城之中,伐木之人明顯增多。不到一旬,梭狀木板,已制出了幾百付。兵士中也挑出了許多瘦小靈活的人練習冰嬉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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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老虎有傳訊。”
“終于有帕羅的消息了!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紹淵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
“南陽?!绷竭f過竹筒。
“他這樣的人,必然會繼續(xù)作奸犯科。讓老虎盯緊了,派人去助他,我要活的!”紹淵邊看訊息便冷冷的道,他突的頓了一下:“善養(yǎng)堂?許家?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哪里?查查他們的關系?!?p> “是,”柳辰邊應邊又遞過一封信:“少爺,泠公子也有信來?!?p> “涼州會有何事?還是烏丸出事了?”紹淵覺得有些奇怪。涼州傳訊一貫正常,一般都是傳到臨山居中。前幾天才收到臨山居匯總各處訊息后傳來的綜合訊息。
關于涼州這條線的消息是:有人在查訪連弩,郝澤和其母族現(xiàn)酋長幼女多吉額黛聯(lián)姻,取代烏蘭成為烏丸新的領袖,不過是時間問題。
打開秘信,正是泠易親筆,頓覺親切。
“沐安,
見字安好!先賀你加冠,時間雖晚,其心至誠。我一切安好,宛如又為我生了個女兒。而今我兒女雙全,幸福美滿。這是我當年夢里都不敢奢望的幸福。盼你亦如是。
……
你托我在涼州尋訪勢石,多時苦求,終有收獲。與沐安開陽相仿者,我已尋得二十三塊,均出自世家,傳承多代。其中,自林家和赤家所得的兩塊,最有可能是沐安所需要的,但我亦不敢確認。
……
待我將手中之事理清,不日南下,希望你所求之物,就在其中。
平?jīng)?。?p> 信后還附有一張帛布,上面精細的會有那23塊玉佩的圖像,栩栩如生,個個都標了出處,果然與紹淵的開陽非常相似。
“平?jīng)?、平?jīng)?!”紹淵的臉上泛起了溫柔的笑容?!岸嗄瓴灰?,風采依然否?”
“泠公子要來了!“柳辰見少爺高興,便更高興了。
“他說明年上元之后出發(fā),路上還至少要一個月,希望到時我們已入主襄陽,拿下荊州。”
十二月初五,王匡帶八百精銳及衣物糧草趕到宜城,與張霸、紹淵密談之后,次日未經(jīng)休整,又帶上親衛(wèi)秘至南陽。
十二月初十晨,一直關注天氣變化的紹淵,對張霸嚴肅的道,“今日午時,會有雪,溫度驟降,冰面可承受行軍,戌時初(晚上7點)準時渡河!”
“好,我親自帶隊前往。小米說他們的防衛(wèi)重點是南門,那么我們先讓人佯攻南門,吸引豹克羅注意力,進攻主力放在東門?!?p> “只是,進攻南門的……怕是兇多吉少!”
“是啊……一將功成,萬骨枯槁……”張霸無奈的嘆了一聲,又道:“剛收到王匡傳信,他已見到劉玄了?!?p> “時機剛剛好,大哥,今晚……一定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