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此時心有所惑。
已經(jīng)半年多時間,泠帝都很少來找他。盡管以前泠帝也很少見他,可卻有所不同,很少見不代表不見。
自從這后宮中多出幾位侍君后,他這侍君大抵是被無視了,加上一直體弱多病,泠帝會找他才怪。
然而就是這般,泠帝卻突然來了。
舉動也過于無章法,蘇流實在看不透。
“蘇侍君這是想什么想得這般出神?”眼見蘇流陷入臆想中,千泠有些好奇,她站這么近,竟是沒有讀取到任何心聲?
這不應(yīng)該。
透過這半年的時間熟悉琢磨,這讀心術(shù)千泠已然運用得手,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般狀況。
難不成,這蘇流還能屏蔽自個的心聲?
“回陛下的話,臣侍并沒有多想?!碧K流得體回答,看不出紕漏。
千泠挑眉,“即刻搬離,朕著實擔心你的身體?!?p> 蘇流亦是微笑回應(yīng),“臣侍領(lǐng)命。”
千泠拂袖而出,看來不能再等了!
來了這清心殿一趟,千泠突然察覺到即將有事情發(fā)生,這是源自于直覺,但具體要發(fā)生什么事,她卻說不出所以然。
在她的記憶中,書中蘇流的筆墨是很多的,不過都是忙著偽裝裝病,和后宮中的臣侍們關(guān)系也不算好。
唯一算得上相熟的,屬華賦皇貴君。
“東聖使團可有異動?”
康雲(yún),“回陛下,暫無。”
千泠又問,“三皇女禹元萱在做什么?”
“一直呆在皇家別院中,并未出行走動?!?p> 千泠停下腳步,“只怕這人并未在房間內(nèi)!派人去一探究竟,朕要知道她現(xiàn)在何處?!?p> 康雲(yún)面色一驚,“奴才這就去安排。”
康雲(yún)匆匆走了,千泠瞧著他離去的方向,唇角一勾,通過這些時日的了解,千泠卻是越發(fā)肯定,霍深手里掌握著一股不小的勢力。
每次讓康雲(yún)辦事,雖然她并未深究,但其實都是康雲(yún)回稟到了霍深那,由霍深的人手在處理。
父后,你到底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沒有回御書房,千泠來了重華宮。
禹頎白正在雕刻木雕,對于千泠的到來,倒不如初時不聞不問,不過話確實少。
千泠也沒有打擾他,坐在他旁邊看著天空,近幾日的天氣不算好,時常有烏云游走,但這雨水卻一直未下下來。
冀南洪澇一事還在按章程處理,這項大工程沒個一年半載是無法解決的,但災(zāi)情卻已經(jīng)穩(wěn)定,據(jù)聞華泓在冀南一帶的風(fēng)評已經(jīng)達到了頂點。
民間呼吁很高,得人心受愛戴。
這種美差,千泠若不是走不開,她是真想親自去處理。收攏人心的最佳手段,沒有之一。
可惜,身為帝王,沒有半分人身自由。
而且只怕她真離開凰都,這天就該變了。
“東聖的使團已到,朕猜測或許會有人前來找你?!?p> 禹頎白不咸不淡的答,“自然是會來找我。”
頓了頓,他方說,“至于目的,目前我也未知,不過想來不會是什么大事,我現(xiàn)在畢竟是賢皇貴君?!?p> 千泠點頭,禹頎白的身份擺在這里,一些出格乃至危險的事情,來人決計不會交代。
南凰的賢皇貴君,已經(jīng)關(guān)乎國體,除非禹頎白腦子真有包,才會趟這些渾水。
“我這幾日突然覺著心神有些不寧,怕是真有預(yù)測不到的事情發(fā)生?!鼻с霾橛秒?,這樣的對話,在兩人之間時??梢姟?p> 但今日禹頎白卻是心神一亂,手中雕刀劃破了手指,鮮血流出。
千泠起身上前,“怎的這般不小心?是我的錯,讓你分心了?!?p> 禹頎白苦笑,“何必自責,我只是好奇,會是什么樣的事情竟讓你也感到心神不寧。”
“都說了是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鼻с稣f著,將他的手指頭含在口中。
禹頎白大驚,想要抽回手指,千泠卻緊抓不放,“別動,這樣止血更快。”
禹頎白嘆,“多大點傷口,你可是圣上!”
“讓你別動,我雖是圣上,可也是你的妻主。”
禹頎白被堵得啞口無言,心里如冬日中突然投射下的暖陽,甚是溫暖。
“我剛從蘇流那回來,說來也是奇怪,在我抵達之前,蘇流似乎在會見什么人,但殿內(nèi)我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人?!?p> 禹頎白臉色又是一變,“此話當真?”
千泠一臉慎重,“自然是真的,這些時日你多加小心,我擔心這后宮有變?!?p> “你可是皇上!”禹頎白重復(fù)說出這話。
千泠苦笑,“傀儡皇帝,罷了?!?p> 禹頎白,“……”
千泠放開了他的手,“已經(jīng)止血,回頭讓奴才包扎一番?!?p> 起身,她那張柔情的臉又回復(fù)了一貫的冰冷臉,“朕也該做準備了。”
禹頎白抬頭望著她,想要問些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是無法問出。
千泠走了。
禹頎白繼續(xù)雕刻木雕,只是效率不再,還出了不少差錯,心已亂。
深夜,三更。
寧靜的后宮內(nèi)突然響起密集的腳步聲,還有不少驚叫聲。
“抓刺客!”
“抓刺客!”
千泠匆匆起身,康雲(yún)亦是慌忙跑進來,“陛下,宮內(nèi)突然闖進了刺客,御前侍衛(wèi)已經(jīng)在抓捕,陛下無需擔心?!?p> “刺客?何處發(fā)現(xiàn)的?可有傷亡?”
“回陛下,這刺客是棲鸞宮當值守夜的奴才發(fā)現(xiàn)的……”
“棲鸞宮?”千泠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個調(diào),她慌忙拿起外衫,康雲(yún)連忙阻止,“陛下,現(xiàn)在刺客未抓到,您可不能過去以身犯險!”
“你敢攔朕!”
千泠低喝,徑直出了永壽宮。
白清越正當寵,這刺客竟然就將矛頭對準了他?
所謂何意?
這指使之人是誰?蘇流?還是其他人?
千泠一頭霧水,但步履極快,康雲(yún)帶著一眾侍從跟在后面。在千泠前面,有著御前侍衛(wèi)開道,她現(xiàn)在是真想不通透。
若說刺殺,也該刺殺她這個皇帝!
排除種種可能,那只能歸納為后宮爭寵,才會牽扯到白清越!
可千泠又直覺這事疑點頗多,后宮之中誰會爭寵?
華賦沒有任何嫌疑,禹頎白也不會做出此舉,赫連瑾?華朝?還是她當先懷疑的蘇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