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戰(zhàn)將裝有一顆解藥的藥瓶塞進袖中,向街的那頭走去。走了好久,才看到一棵棗樹。
棗樹并不是很大。剛好和素戰(zhàn)一樣高。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葉子底下藏著的刺也隨著晃動,看起來似在防衛(wèi)它自己。
棗樹旁是一間青瓦土房,不算太落魄,門前有些殘枝落葉,沒有清掃。
素戰(zhàn)叩門后,婦人開了門,腰上系著青色圍裙。婦人將素戰(zhàn)請進屋,臉上有些驚喜的神色,也有些忐忑不安。
素戰(zhàn)在小院中坐著,在一塊干凈的石板上,有許多攤開的書正曬著。
石板旁,有個搖籃,孩子正在里面躺著,沒睡,看見了素戰(zhàn),就咿咿呀呀地笑著。
素戰(zhàn)有些恍惚。他堂叔,也就是輕舞的父親,剛喜得貴子。還沒辦滿月酒席呢……
鼻尖有些泛酸,素戰(zhàn)趕緊收回散開的念頭。
“我的丈夫是個教書匠,他……人沒了,我就將他的書拿出來曬曬,以后好教給孩子?!眿D人站在素戰(zhàn)身后說道,
“請問您近日來是有下蠱之人的消息了么?”
素戰(zhàn)垂了眼眸,沉默了一下,說道:“并無,只是家中祖?zhèn)鞯慕舛镜み€有一顆,并不知道有無解蠱的效果,但,總歸是有可能?!?p> 素戰(zhàn)遞過藥瓶。
婦人手有些顫抖,雙手接過。
“不管有沒有用,都要謝謝小公子的大恩大德?!眿D人行了一大禮。
素戰(zhàn)避過,畢竟藥丸不是自己的,受不得這禮。
送了藥丸,素戰(zhàn)便離開了小屋。出門時還看了眼棗樹。
有幾顆青色的小棗,正俏生生的掛在上頭。還有些沒開過的小花,沒結了果就已敗了,蔫兒地粘在枝頭,不肯落去。
風一過,到底還是落了。
婦人在院中,眼中神色不定。
她回到廚房將藥丸用開水化開,過了好一會兒,才用勺子喂給了孩子。
若是有用,就罷了。若是沒有……
不!
他們既然有藥丸,還起了作用的話,那么他們一定知道解藥地配方,那她就不用死,可以一直陪著她的孩子長大。
甚至,小鎮(zhèn)的人也不用死!
若是真的沒有用。
真的沒有用。
那就,一起陪葬。
一念之間,婦人善惡難辨。
素戰(zhàn)回到客棧,閉門不出。
他知道,他就算殺了于朗等人,他的家也會不來了。如果他研究出了解藥,那么就可以有更多的人活下去。如果他死了,至少還有輕舞,文家不至于絕了血脈。
他不要求輕舞像他一樣報仇,他只要她這個唯一的親人好好活著就好。
素戰(zhàn)嘆息。只是沒法向地下的父母族人交代了。
素戰(zhàn)拿出屬于他的那一顆藥丸,放入水中開始一點一點查它的成分。
輕舞坐在苗書房間的窗前,背對著躺在床上看江湖小說的苗書說道:
“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p> 苗書無奈地起身,坐著看書,總行吧?
沒過一會兒,輕舞又道:“苗書,表哥可以研究出解藥配方嗎?”
苗書繼續(xù)看小說。
輕舞輕聲道:“苗書,萬一表哥真的死了,那就真的只剩我一個人了?!?p> 不等苗書說話,她又帶著輕快的語調說道:“不過那才是我們文家的少爺該有的風骨?!?p> 雖是輕快,難掩悲傷。
輕舞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和著藥丸吞下。
在離開苗書房間時,輕輕說道:“別累著眼睛,早些休息。”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苗書放下手中的書。
輕嘆了一口氣。
她不是怕因果糾纏。她在昨晚以燃香問了那鬼差。
他說,他家大人《生死簿》上確實有這個小鎮(zhèn)所有的人的名字。已上《生死簿》,因果已定。
苗書若是再插手,那就是逆天改命了。
至于蘇城給的藥丸,他早就知道苗書不簡單,興許用不到那藥丸。
也算是給小鎮(zhèn)的人留下一顆種子,不至于死絕,至于是誰活下來,他都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他下的蠱。
下蠱之人另有其人。蘇城只是恰好出自苗疆而已。
而在官府之中,那百姓父母官正在收拾細軟,他已經打理好了關系,三天之后,就從后門逃走。
為什么是三天?
因為上級下達命令,這是瘟疫,三天之后得將所有百姓秘密處死,再火燒小鎮(zhèn),不留一絲痕跡。
而他身為百姓父母官,萬一在三天期限還沒到就跑路,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死,因為不可泄漏朝廷秘密。
也不曉得朝廷怎么了,這好像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位發(fā)起的命令。才上任不到一個月啊,難不成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那也不該關注到這么偏遠的一個小鎮(zhèn)吧。
父母官搖搖頭想不明白,加快了手上收拾東西的速度。
怕死有錯嗎?沒有嘛,誰不怕死?
沒有的,肯定沒有。
困倦老貓
當作者不更新怎么辦???當然是原諒她?。。?!嘿嘿,最近學習任務比較多,更新慢了一點點。請相信,我更新的速度會比蝸牛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