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葉錦年,他是打心眼里喜歡的,他思維縝密,身手敏捷,勇敢果斷,雖然出身于良好的家世,但他不驕不躁,能吃苦,這幾年,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不愧是將門之后。
“什么時候行動?”葉錦年看完資料問他。
“后天,所以才急著召你回來?!?p> “好!”
“我的意見是,這次你就先不參與了,讓許南帶隊,你在背后指揮,畢竟你身體也還沒有完全恢復(fù)?!?p> 這是徐司令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雖然這并不是最佳方案,但他的手下,他不能不愛護,再說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沒法向老司令交待,于公于私,這次他無論如何不想讓他到前線去了。
“我的身體沒什么大礙,這個案子我跟了這么久,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好不容易到了收網(wǎng)的時候,我必須參加。”
徐司令料到他會這么回答,這小子認定的事,不撞南墻不會回頭的,他也沒再勉強他,只是囑咐他:“一定注意安全,不論發(fā)生什么事,切記安全第一?!?p> “了解!”
以往的葉錦年,了無牽掛,戰(zhàn)場上,他是最拼命的那一個,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即使沒有徐司令這番話,他也會好好愛護自己的,因為,還有一個女孩在等著他,一個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女孩子。
晚上他坐在軍營的射擊場給季嵐打電話,想必那丫頭一直在等他的消息,電話剛剛嘟了一聲,就被她接起來了。
“你安全到達了嗎?”
他在電話這頭笑,“吃飯了嗎?”
季嵐點頭,但想到他看不到,遂答道:“吃過了,你呢?”
葉錦年又忍不住笑,今天想了她一天,從與她分別的那一刻起,坐飛機時想她,下飛機時還是想她,回到隊里,跟隊員們見面、談話,腦子里想的還是她……
等好不容易有時間給她打電話,心中以為有千言萬語重要的話,但說出來,卻是這般平常。
平常你以為的瑣碎,原來藏著的是最深的思念。
不知不覺,電話打了有半個小時,熄燈時間快到了。
葉錦年在電話這頭開口:“季嵐,我明天要出任務(wù)了,有可能,很長時間不能跟你聯(lián)系?!?p> 季嵐的心隨著他這句話,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好的,我知道了?!?p> “別胡思亂想,等我回來,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p> 葉錦年掛了電話,又在射擊場坐在了一會兒,心情萬般復(fù)雜,雖然她什么也沒說,但他知道她在擔心他。
想到她肯定會為了他寢食難安,他的心里就像貓抓似的難受,明天一去,勢必有一場硬仗要打,很多事并不是他能左右的,跨入這一行,就意味著他的生命安全已經(jīng)交付出去了,在此之前,他向來無怨無悔并引以為豪,熱血男兒,本應(yīng)為國為民,把生死置之度外??山駮r不同往日,他的心中有了牽掛,有了念想……
他向來是個無神論者,但他今天坐在這里,仰望蒼天,默默祈禱,希望天上的各路神明能夠佑他平安,讓他此行一切順利,可以安全歸來,因為有個他愛慘了的女孩在等他。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他警惕地喊了一聲:“是誰?誰在那兒?”
“是我,隊長?!?p> 許南提著兩罐飲料走了過來,把其中一罐遞到他手里,“隊長,你耳朵越來越靈敏了,剛才我特地放輕了腳步,剛走進訓練場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牛??!”
打開飲料跟葉錦年碰了碰,“應(yīng)該準備酒的,但明天還有任務(wù),就用這個代替吧!”
葉錦年啜了一口,問他:“許南,緊張嗎?”
許南搖搖頭,“不緊張,跟隊長在一起,沒有打不了的勝仗?!?p> 葉錦年瞇著眼睛沒說話,許南察覺到他有些異樣,“隊長,怎么?沒把握嗎?”
葉錦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氣地說:“在我的眼里,還沒有沒把握的仗,放心吧!”
“好樣的,隊長?!?p> “走,咱們?nèi)タ纯吹苄謧?。?p> 兩人從訓練場出來,去了營房。
因為明天有重要任務(wù),所以今晚他沒有按時收手機,讓這群孩子們可以跟家人多說幾句話,見到他和許南進來,大家都放下了手機,筆直地站成一排:“隊長,副隊長好!”
他示意大家隨便坐,旁邊的楊樂拿出藏在身后的手機,“不好意思,隊長,我可不可以再發(fā)條信息?!?p> “再給大家十分鐘的時間,然后交手機?!?p> 大家都歡呼起來,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大多都有女朋友,他可以理解。
十分鐘后,大家自覺地把手機交了上去,這一交,他們都知道,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拿回來。
掛了葉錦年的電話,季嵐呆坐在臥室里,雖然他具體的工作她還不太了解,但她可以想象,必是非常兇險。
想到他剛剛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現(xiàn)在卻又要上戰(zhàn)場,她心里的不安在不斷地發(fā)酵擴大,讓她坐立難安,她怕會失去他,這個念頭一經(jīng)在腦海里產(chǎn)生,就迅速攫住了她的神經(jīng),每一處神經(jīng)都緊跟著顫抖起來。
她強迫自己要冷靜,她應(yīng)該相信他的,他那么厲害的一個人,感覺還從來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難住他的。
任何事,他都可以迎刃而解的,要相信他,要相信他……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勸慰自己。
她就在這樣不斷地害怕與希望中糾結(jié)著,牽掛著,耐心地等候著。
周明明最近過夠了游蕩的日子,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報社做編輯,她大學學的就是文科,也算是專業(yè)對口。
她供職于《春城商報》,是一家老牌報社,在春城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她被分配進了人物專欄組,主要就是采訪春城的一些社會名人,工作不難,工作強度也是她能接受的范圍。
季嵐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剛剛下班準備回家,接到她的電話,打了個車就去了她的小區(qū)。
進了她家的門,換好鞋了,嚷嚷道:“你那情郎去哪了?”
“胡說八道什么呀!”季嵐笑著敲了她一記。
“季嵐,你說我跟你算不算朋友?這么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要不是被我抓了個現(xiàn)行,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說到這兒,周明明就一肚子火,連珠炮似地沖她叫了起來。
季嵐自知理虧,也不與她辯解,只是遞給她一杯啤酒,招呼她坐下,“明明,咱們好久沒一起喝酒了,今晚陪我喝一杯?!?p> 周明明這才發(fā)覺她有些不對勁,接過啤酒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搖搖頭,不知該怎么說,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掉下來,周明明一定會笑話她的。
“葉錦年呢?”周明明猜測她這么反常一定是與他有關(guān)系。
果然,她垂下腦袋,低聲說:“回部隊了?!?p> “啊哦!”周明明了然了,指著她,笑著說,“我知道了,你想他了對不對?你這是得了相思病呀!這我可治不了!”
被她這樣識破心事,季嵐還是覺得有些窘,她拍了拍她的手,辯解著:“我是擔心他?!?p> “擔心他什么呀?”周明明呷了一口啤酒,不置可否。
“你不知道,他的工作挺危險的,前段時間才剛剛受過傷呢!”
周明明看她嚴肅的樣子,知道她心里是真的擔心,安慰她道,“你就放心吧!葉錦年是誰呀!春華一中出了名的葉大神,不論他做什么,一定會逢兇化吉,平平安安的,相信我!”
說完,舉著啤酒瓶跟她碰了碰,“你就別瞎擔心了,作為大神的女人,你得拿出點氣魄來,這樣多愁善感的,可不行?!?p> 果然,遇到任何難事,周明明就是最好的解藥,聽到這樣胡扯鬼謅一通,季嵐的心思稍稍輕快了些,她應(yīng)該相信他的,就像周明明說的,葉錦年可不是一般人,是她愛的男人,是她欣賞的男人,任何事,對他來說,他都會迎刃而解。
季嵐也學周明明的樣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兩人談笑著,不一會兒,啤酒瓶一個個都見了底。
翌日,季嵐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周明明也在自己的床上,一半被子被她壓在了身下。
她搖醒她:“明明,該起床了,快遲到了。”
周明明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眼手表,然后哇哇亂叫起來:“我的天哪!要死了,要死了,我一定會被主編罵死的,我今天上午有個采訪活動,啊啊啊,瘋了瘋了……”
季嵐就看她瘋了似地在房間里亂轉(zhuǎn)一氣,然后又旋風似地跑了出去,她不禁搖頭失笑。
周明明果然很周明明,想她這樣的性子,怎么就和她成了好閨蜜呢!
她從床上爬起來,走進廚房,什么也沒有,真是懷念葉錦年在的日子呀!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并不停安慰自己:他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的。
本想著直接去上班,轉(zhuǎn)而又想到,葉錦年叮囑過她,不能不吃早餐,她可不想惹他討厭,于是乎,從冰箱里找出一顆雞蛋,煎了煎,又為自己熱了一杯牛奶。
特地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他,配文:今天有好好吃早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