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泰坦鳥有節(jié)奏地踩踏著青石鋪成的通道,馱著一行人朝著那座威嚴的古堡跑去。
眾人圍著老農(nóng)夫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卡羅特眉飛色舞,用手比劃著什么,待得到農(nóng)夫肯定答復(fù)后更是激動的跳起來,這時莉莉法和哈姆斯總?cè)滩蛔〗由弦痪?,農(nóng)夫就趕忙放下剛剛提起的茶壺,繼續(xù)唾沫四濺地歌頌科尼利亞院士的偉大成就,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不時點頭,每到精彩處就有整齊的驚嘆聲響起,又被秋風(fēng)吹散。
不過,熱鬧是他們的,艾肯什么也沒有。他孤零零地坐在泰坦鳥的尾部,面朝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一號沒有跟上來,而是手執(zhí)長槍繼續(xù)守衛(wèi)在莊園入口,艾肯有些悵然若失。
時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無論是快樂或悲傷。
路不長,步子很大。
泰坦鳥從最后一節(jié)籬笆間探出身子,繞過城堡前的噴泉,在那座恢宏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科尼利亞院士就在里面,不過我這一身打扮可不方便進去”農(nóng)夫拿汗巾拍了拍腿上的浮土,然后,轉(zhuǎn)過身大聲喊道“米婭,米婭在嗎?”
很快。
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女孩,平舉著雙手從城堡里跑出來,鼓著腮幫子,發(fā)出“嗷嗚——”的聲音。
“爺爺,你找我呀?!泵讒I一陣風(fēng)一樣跑過來,又驚喜的大叫著:“啊呀,爺爺你把咕咕鳥帶回來了?!?p> “米婭啊,他們有事情找科尼利亞爺爺,你帶他們?nèi)ズ貌缓?,爺爺我還要去花圃干活呢,好些花都沒伺候到呢?!?p> “可是,爺爺你...”
“好了好了,沒什么可是,米婭乖,快帶他們進去,你看,他們好些人都有傷在身,那還有個小哥昏迷不醒呢,你先帶他們?nèi)??!崩限r(nóng)夫手忙腳亂地指了指身后,說完之后,立馬轉(zhuǎn)身爬了下去,提著茶壺和灑水壺急匆匆地走遠。
“好的,爺爺,米婭保證完成任務(wù)?!泵讒I雙腿一并,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軍禮。
莉莉法腳尖連點,幾次卸力跳下鳥背,來到米婭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盈盈地問道:“真是可愛的小姑娘,你叫米婭對嗎,你可以帶姐姐去找科尼利亞院士嗎?”因為胸口有傷的緣故,她不能做太大的動作,比如像卡羅特和哈姆斯一樣,抬著哈特直接跳下來。
“啊,爺爺說他會在書房,我?guī)銈內(nèi)??!泵讒I眨巴著大眼睛,脆生答應(yīng)道。
“咕咕也要乖哦,不許亂跑?!泵讒I指著泰坦鳥咿呀咿呀地說著,后者人性化地大點其頭,乖乖臥在城堡前的空地上。
凌亂的腳步聲出現(xiàn)大殿里,黑曜石地面上,一束花紋繁復(fù)的紅毯從樓梯一直蔓延到門口。
“這邊”米婭帶頭朝著樓梯走去,腳步聲很快幾不可聞。
米婭提起雪白的公主裙,噔噔跑上兩級樓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呀,為什么要去書房,剛剛不是已...”
“米婭,是你在下面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從二樓傳下來。
“啊呀,爺爺,你什么時候上去的!”米婭瞪大眼睛反問道。
“他們是你的朋友嗎,帶他們上來吧?!币唤亻L長的白色羽毛在樓梯口閃動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不見。
“爺爺在那,我?guī)銈內(nèi)?。”米婭指著頭上驚喜地大叫著,提起裙子向上跑去,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起玩捉迷藏的小伙伴。
米婭在前面做向?qū)?,書房在二樓,卡羅特小幅度的蹲起,將背上的哈特向上挪了挪,舉步跟了上去。踏上最后一級階梯,米婭帶著眾人走到一個房間門口
“這就是我爺爺?shù)臅?。”米婭上前敲門。
里面沒有回應(yīng)。
米婭重了力度,
咚咚咚!
“奇怪,爺爺剛剛還在的啊。”米婭摸了摸腦袋,不過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爺爺別想跑,米婭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了”米婭轉(zhuǎn)過頭得意地勾了勾手指,回頭按住把手,推開房門。
窗簾緊閉,光線昏暗。
墻角放著一座刻有典雅花紋的落地鐘,鐘擺規(guī)律地晃動著,發(fā)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科尼利亞背對著眾人坐在一把長椅里,他們的視線越過黑色的辦公桌只能看到筆直椅背,還有高高翹起的花翎、白色的。
“科尼利亞院士,很榮幸能拜訪您?!崩蚶蚍ㄓ沂治杖p拍左胸,微微躬身。
“不必多禮”,科尼利亞輕旋座椅,轉(zhuǎn)而面向眾人,他雙手交叉擱在桌子上,聲音低沉。
“爺爺,你真是的,我敲門都不答應(yīng)一聲?!泵讒I皺著鼻子嗔怪道。
“還把房間弄得這么黑”米婭加重腳步走過去,打亂了鐘擺的節(jié)奏。就像是優(yōu)雅中鋼琴曲里加入了莫名其妙的暴躁鼓點。
她兩只手捏著窗簾:
嘩啦!
窗簾被拉來,黑暗退散,還以光明。
陽光并不刺眼,科尼利亞院士的輪廓被勾勒成金黃,他穿著一身身著華服,像是要參加一場精心策劃的舞會,戴著絢爛的頭飾,頭頂上別著一根長長的打著卷的羽毛。
“爺爺不是在冥想嘛?!笨颇崂麃唽⒚讒I摟在懷里,笑著點了點她的鼻頭。
這個聲線,怎么這么耳熟?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嗎?”科尼利亞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溝壑的蒼老面頰,與之前的老農(nóng)夫別無二致。
“你是剛才的老...老先生?!”,莉莉法瞳孔微縮,一臉難以置信。
“誰,你是說...”科尼利亞捏了捏眉頭,接著說道:“花匠?”
長相、聲音都一模一樣,不過說話的語氣、姿態(tài)、氣質(zhì)卻完全不同,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是的,是那位老先生帶我們進來的?!崩蚶蚍ㄈ滩蛔⊙柿丝谕倌?。
“呵呵,真是多管閑事的家伙,說吧,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科尼利亞左手放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應(yīng)和著鐘擺的節(jié)奏。
莉莉法深吸了一口氣,又介紹了一遍哈特的情況,說完側(cè)過身,將卡羅特背上昏睡的哈特展示出來。
“我知道了?!笨颇崂麃喪栈亓俗笫?,指了指一旁的矮幾,“你們把他放在那就好了,我會試著喚醒他。”
“現(xiàn)在,你們你們可以出去歇一歇,管家會給你們安排房間。”
一個管家模樣的胖子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門口:“這邊請?!?p> “哈特他,就拜托您了”卡羅特依言將哈特安置好,躬身致謝后退出了房間。
哈姆斯和艾肯也舉步跟上。
莉莉法落在后面。
“等等”
科尼利亞遞出一株蘑菇一樣的東西遞給莉莉法,“你的傷用上這個會好的快一點?!?p> “謝謝您。”莉莉法驚喜地答道。
科尼利亞擺擺手,眾人退出了房間。
科尼利亞松開了捂著米婭嘴巴的手。
兩輪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