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雪花的飄落,葉薏的意識逐漸從阿楠的回憶中抽離出來。
看著眼前雙目微垂的阿楠,再想想剛剛窺探到的阿楠的記憶,葉薏的手不禁收緊了一些——
“所以,你要找的,是你的師哥?”
她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句話,目光一直注視著阿楠,時(shí)刻注意著阿楠的反應(yīng)。
阿楠嘴角微微勾了勾,她笑得很溫柔,卻讓葉薏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沉痛感。
“嗯……他下山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我在山上等了他三年,那壇梅花酒也一直埋在梅樹下……”
“那,后來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已經(jīng)回不來了?
后面半句話,葉薏怎么都說不出口。
雖然她之前和葉荀生活在一起,說話都沒有什么避諱,但是現(xiàn)在面對這樣感覺內(nèi)心深藏著無盡的痛苦的阿楠,她怎么都無法說出后面那半句話。
比起心事重重的葉薏,身為當(dāng)事人的阿楠顯得更自然,她緩緩眨了眨眼,看了看孤鸞笛上的劍穗,頓了頓,才繼續(xù)說道:
“我等了三年都沒有他的消息,后來聽說,靖國兵敗,全軍覆沒,我連夜下山趕到戰(zhàn)場,卻只能看見血淋淋的戰(zhàn)后現(xiàn)場,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任何有關(guān)他的線索。”
“這樣的話,或許,他并沒有在那次戰(zhàn)爭中遇難?”葉薏認(rèn)真地思索著。
“我當(dāng)時(shí)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抱著僥幸的心里,一邊祈禱,一邊打聽他的消息,從那之后一年多,我流轉(zhuǎn)于不同的地方,希望能夠找到他?!?p> “當(dāng)然,我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他,反而是秦叔先找到了我,告訴我他已經(jīng)消失在那場戰(zhàn)爭中,讓我務(wù)必要照顧好自己,因?yàn)檫@是他最后的心愿……”
說到這里,阿楠就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那紅色的劍穗,仿佛從那能夠再次感受到秦劍語的存在。
不過……帶他們渡過忘川河的那個(gè)擺渡人,好像也叫秦叔?
“你說的秦叔……是送我們過來的那個(gè)嗎?”葉薏問。
“是,據(jù)秦叔所說,他原本是師哥上山前一直照顧師哥的老仆,師哥戰(zhàn)死后,他得知我一直在尋找?guī)煾纾阏业搅宋?,告訴我?guī)煾缭o他寄過一封信,要他替師哥看著我,所以,我便一直把秦叔留在身邊?!?p> “秦叔沒有名字,因?yàn)槭乔丶业募移?,所以大家都稱他為秦叔,至于我們?yōu)槭裁磿诠斫纭沂敲掀乓蛔宓娜?,從人間死去后,靈魂便會回到鬼界,繼承孟婆一職,秦叔一直照顧我,在我病逝不久,他也因?yàn)樯眢w虛弱離開了人間,我用靈力將他的魂魄帶到了鬼界,讓他成為了新的擺渡人……”
不管是阿楠和秦劍語的事情,還是秦叔的事情,這都讓葉薏很詫異,她無法想象,必須要有多深的執(zhí)念,才能變成她現(xiàn)在所看見的阿楠和秦叔。
阿楠對于秦劍語是深深的思念,而秦叔從人間追隨阿楠至鬼界,會是因?yàn)榍貏φZ的托付嗎?
“我明白了……”葉薏深深吸了口氣,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阿楠,“我會用我所能想到的辦法,去幫你找到秦劍語,不過……比起拿到孤鸞笛,我更希望能夠讓你們再次見面。”
“你……”阿楠愣愣地看著葉薏,片刻后,她笑了笑,點(diǎn)點(diǎn)頭。
她將孤鸞笛遞到了葉薏的面前:“那么,這個(gè)交給你,如果沒有這個(gè)的話,或許你們也無從下手?!?p> 看著被遞到眼前來的孤鸞笛,葉薏疑惑地歪了歪頭:“你就這么把它給我,不怕我出爾反爾,帶著孤鸞笛逃跑嗎?”
阿楠搖了搖頭:“你不會的,因?yàn)椤闶切`神境的人?!?p> “噗呲”葉薏笑了笑,接過了孤鸞笛:“好吧!看來玄靈神境可真是塊好招牌啊!”
“那么,我們出去吧,接下來,我會幫你們安排你們能住的地方,以及吃的用的,師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阿楠雙手放在身前,抬著那兩只無神的瞳孔靜靜地看著葉薏,迎著她那種靜默無聲中透著宛如深淵般無止境的哀傷目光,葉薏深深吸了口氣,攥緊了拳頭:“嗯!包在我身上!”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幫阿楠找到秦劍語的消息。
畢竟,她非常清楚失去重要之人的心情,在此之前,當(dāng)她知道葉荀要重入輪回的時(shí)候,她也無比慌亂,只是,她比阿楠幸運(yùn),因?yàn)槟呐率チ擞洃?,葉荀依然能夠像以前那樣照顧她,而她哪怕暫時(shí)失去了他的行蹤,也一定能夠在命運(yùn)的指引下,成功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