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聽了這話就放心了,阿沅果然不愧是合格的繼承人,不會瞎胡鬧的。這么想著又暗戳戳瞪了烏越一眼。
“反正這一路去鄆城還遠得很,你可以慢慢考慮嘛,我烏國還是很不錯的,起碼俸祿就比其它幾國要多,你考慮考慮哈,我不催你?!睘跖嬲f完沖夏末眨了眨眼睛,忍笑走開了。
夏末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傻了。
烏越看夏末的表情,抿著嘴偷偷樂了下,看陳寶國又要上前跟她搭話,不由分說捂嘴拖走了。其他人自然都跟著走光了。
夏末身邊就剩了個小溪,大氣也不敢出:少主氣場好強,不敢冒頭。
夏末簡直哭笑不得,“阿沅太壞了啊,故意把話拆著說?!睙o奈人都跑了,抗議也聽不到了。轉(zhuǎn)頭看到小溪縮在一邊站著,道:“你站這兒做什么?”
小溪:“我……奴婢不敢過去?!?p> 夏末:“算了,你以后跟我說話時,自稱我吧,總是奴婢奴婢的聽著別扭?!?p> 小溪:“奴婢……我……是,我知道了?!?p> 夏末笑笑:“我們?nèi)プ咦甙?,坐了半天的車,腰腿都僵硬了?!?p> 小溪:“是?!?p> 烏沛本來在樹下坐著聽屬下匯報消息,轉(zhuǎn)臉看見夏末她們往樹林里走,大概猜到她們?nèi)プ鍪裁吹?,就快步走過去,遞給夏末一把匕首,道:“拿著這個,怕林子里有些蟲蟻之類的,帶著防身?!?p> 夏末接過來,拔出來一看,呵,果然是開刃了的,而且看起來十分鋒利,寒光幽幽。
烏沛又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這荒野林子我不太放心。”
夏末合上匕首,道:“不用擔心,剛才那么多人去林子里打了獵,即便有些蛇蟲之類的也驚走了,我看你還有好多事要忙,吃完飯又要趕路了,你還是去歇會吧,你放心吧,我不走遠。”
烏沛想了想覺得這林子也不深,確實如夏末說的動物基本都驚走了,應當是沒有什么危險的,這么一想,就點頭同意了,又對夏末身邊的小溪吩咐道:“你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夏姑娘,不許有任何閃失?!?p> 小溪連忙應諾。
烏沛拍了拍夏末的手就回了那邊樹下繼續(xù)聽匯報了。
夏末握著匕首對小溪道:“我們走吧?!?p> 兩人一路照著剛才士兵們踏出來的痕跡走。走到一處草木茂密的灌木叢,兩人分別解決完個人問題就往回走了。這林子并不很寬廣,樹木也不是遮天蔽日的那種,站在樹下抬頭,能看到兩叢樹冠之間空出來的天空。陽光叢空隙間撒下來,落在繁茂的灌木上,這荒野林子也不顯得陰森森地,反而有一種童話森林的感覺。因為陽光還算充足,灌木間開了許多野花,在背陰處還有幾叢蘑菇,要是還有一兩聲的鳥叫就更好了。
嗯?好像不太對勁……
夏末停下腳步抬頭看看四周的樹上,沒有鳥停留。
心中一驚,一把拉住小溪的手就往駐地跑!
小溪沒反應過來一下子被拉了個趔趄,“姑娘怎么了?”
“別說話快跑!”
然而沒跑出幾米遠就被人攔住了。
對方又是一身黑衣蒙面的打扮,上來就要伸手捉夏末。
夏末眼見不對立馬高聲喊道:“救命!”
一旁的小溪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跟著喊救命。
但是沒有用,這里離烏沛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剛剛她們不太好意思就稍微多走了一段路,沒想到就被人堵了。
夏末心里十分慌張,但面上竭力維持鎮(zhèn)定,這里不光是她一個人,還有個小溪呢,這黑衣人一開始沒下殺手估計又是要拿她當人質(zhì)的,但小溪可就不一定能保住性命了。真是惱火啊,老娘看起來就那么像人質(zhì)的嗎?次次都捉我!
黑衣人伸手抓夏末被她矮身躲過了,反身再動手時被夏末喊停了,
“等會兒!”夏末穩(wěn)住心神,對面前的黑衣人道:“壯士,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么咱可以好好商量,別動手行不?”
黑衣人似乎是看了夏末身后一眼,夏末也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啥都沒有???
還沒等她回過頭來黑衣人就拔劍刺過來!
這么近的距離那么長的劍,會武功的都不一定躲得過去更何況是夏末?夏末當時就呆住了,壓根都不知道躲,也躲不過。即便她這個方向已經(jīng)看到阿沅沖過來了,但是來不及了。夏末都已經(jīng)做好準備赴死了,很奇特,心里什么都沒想,甚至還沖阿沅笑了笑,笑得阿沅眼睛都紅了。就在這危急關頭,夏末只覺眼前人影一晃,什么都沒反應過來時就聽到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
咦?不疼?隨著重量壓在身上,夏末才堪堪反應過來,震驚地望著小溪!
沒錯,千鈞一發(fā)之際是小溪擋在了夏末身前替她受了這一劍!
有了這一緩沖時間,烏沛終于趕上來一刀剁了黑衣人拿劍的手,隨即又卸了他的下巴,交給身后慢了一步的烏九他們。
隨著劍柄這頭無人掌控,地心引力之下長劍從傷口滑出掉落,小溪痛哼一聲倒在夏末懷里。
鮮血噴到夏末身上,她沒空擦拭,只是紅著眼問懷里的小溪:“你為什么要替我擋這一劍?”
小溪臉色慘白,聲如蚊吶:“你是……好人,因為你……我才能……跟在……少主……身……邊”
夏末眼眶通紅,摟著她道:“你不會死的,我會救你的,你撐住!”說完就抬頭對烏沛懇求:“阿沅……”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烏沛明了地點點頭,沖那邊喊道:“把大夫帶來,快!”立刻有人奔向露營地去找大夫,他們這么多人趕長途,自然是會請大夫隨行。
烏越是跟著他姐身后趕到的,他拼命急趕都來不及,眼看到那把劍直直刺向夏末,當時他心跳都停住了。待到他姐已經(jīng)拿下了黑衣人,夏末抱著個丫鬟哭的時候,他才重重喘了口氣,恢復了心跳。
烏越走過去蹲下來安慰夏末道:“你別急,她這一劍沒刺中要害,傷口不深,這樣的傷只要止血包扎好了就能養(yǎng)好。”
夏末六神無主地望著他,那模樣柔弱可憐,烏越剛剛才恢復跳動的心又狠狠震動了兩下。
烏沛也蹲在一旁,對夏末道:“阿越說的沒錯,我有經(jīng)驗,你相信我,大夫馬上就來了,你別擔心?!?p> 夏末慌亂心聽到烏沛肯定的話語立時就平穩(wěn)了不少。低頭去看小溪,她已經(jīng)疼暈過去了。
感受到她漸漸流失的體溫,夏末摟緊了她,生怕一放手這人就沒了,著急地看向營地方向,期盼大夫快點來。
沒一會兒就聽到振聾發(fā)聵的吼聲:“大夫來了!都讓開!”
所有人都急忙讓開寬闊距離,只見一個大塊頭扛著個人極速沿著眾人踏平的道路飛奔而來!
是袁武!原來剛才烏沛下令將大夫帶過來時,烏越指示袁武親自去把大夫帶來。袁武知道自家公子的意思,就是讓他快速把大夫扛過來救人。幸而來得還算及時,那丫鬟還沒斷氣。
大夫被放下來時整個人都在打晃。被烏沛一把拉過去摁在小溪身邊:“快治好她!有賞!”
可憐大夫這會兒還是滿眼金星,不得已先給自己扎了兩針,須臾便穩(wěn)住不暈了,這才連忙看診。
夏末眼巴巴地望著大夫。
這大夫瞧了瞧傷勢和脈象,對烏沛道:“回少主,這姑娘的傷不甚要緊,止血包扎就行了。”
烏沛喝道:“那還磨蹭什么呢!快點!”
“是是是,草民這就診治。”大夫打開藥箱,拿出兩瓶藥粉,正準備揭開小溪的衣服,被夏末摁住了手,“等等?!毕哪┨а劭礊跖娴溃骸鞍?,叫他們都轉(zhuǎn)過去?!边@傷處有點尷尬,鎖骨以下胸以上的位置,若要治傷必是要脫掉衣服的,小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能讓她替自己受傷后還要被流言蜚語所擾。
烏沛了然,對眾人道:“都轉(zhuǎn)過去,偷看的按軍規(guī)論處!”
所有人連忙背過身去,哪怕站得十分靠后根本啥都看不到的人全都轉(zhuǎn)過身去了。命令執(zhí)行得很徹底。
包括蹲在夏末旁邊的烏越,也站起身走到一邊背過身去了。
夏末這才放開手,道:“勞煩大夫一定要治好她!”
大夫點點頭沒說話。將小溪的衣服從肩膀處揭開,露出那處劍傷,用鹽水擦拭了傷口和周邊,疼得小溪連暈過去了都在抖。夏末抱緊小溪,流著淚道:“小溪忍忍,一會兒就不疼了?!?p> 背過身的烏越聽著夏末哽咽的哭聲,緊緊握著拳頭。
烏沛蹲在一旁沒出聲,皺著眉頭,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惹得大夫汗如漿涌,還不敢手抖,仔仔細細地上好藥,又包扎完畢,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擦了擦汗道:“回稟少主,草民已經(jīng)處理好傷口了,這姑娘的傷勢已無大礙了,好生休息,忌口就行,等結(jié)痂脫落就可以活動自如了?!?p> 夏末替小溪整理好衣服,問道:“會留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