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沛打量了一下他,對他道:“你隨我一道走,跟我講講事情經過?!?p> 王忠:“屬下遵命!”說完便要站起來,但他身上還有傷,這樣來回奔波更是加重了傷勢,以至于他陡然一下居然沒能站起來,還往一邊倒去!
梁總兵這回倒是反應迅速,噌地一下彈起來接住了王忠,免了他在少主面前失儀。
王忠對梁總兵道了謝,領了他這份人情。隨后就面向烏沛請罪。
烏沛瞧了瞧他的臉色,確是十分不好,便道:“無妨,想必你是身上有傷的緣故站不穩(wěn)。這樣吧,梁總兵,”
“末將在!”
“你叫幾個人抬著他隨我一道走?!?p> “末將遵命!”隨即便點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出列,幾人七手八腳地抬起了王忠。
王忠:我覺著自個兒這樣好像是要送去屠宰的豬……就差繩子了。
雖心里別扭,但王忠也不是個不曉事的人,盡量抻著脖子望著烏沛,道:“屬下多謝少主體恤!”手腳都動不了,只能拿眼望著烏沛,以期她能接收到自己一片感激涕零之情。
烏沛淡淡應聲,又對梁總兵道:“做得不錯。出發(fā)吧?!闭f完便當先走了。
得了少主的夸贊,梁總兵很是激動。忙下令隊伍啟程,一邊走一邊嘴里還連聲囑咐那幾人:“抬穩(wěn)當了!千萬別摔著王大人!”
王忠急道:“可不敢當啊梁大人!您折煞鄙人了!叫我名字即可?!?p> 梁總兵笑瞇瞇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老弟。我虛長你幾歲,便腆為兄長了,往后便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直接與哥哥說就是,不必客氣!”
王忠驚詫于梁總兵的轉變速度,一時沒接上話,便平白無故多了個兄長。再要拒絕就顯得刻意和生分了,怕會得罪了梁總兵。此事就這么定下了。
為了跟上少主,梁總兵吆喝眾人飛奔向前。落在后頭的云州城將士們眼見這情形,十分不忿,其中一個百長大喝一聲:“弟兄們!絕不能讓梁城的搶了風頭!超過他們!沖??!”眾人呼啦啦一窩蜂地往前沖。
梁城副將聽到后頭的響動,回頭看了看,趕上梁總兵道:“大人!似乎是云州城的兵追上來了!”
梁總兵腳步不停,也回頭看了下,道:“這是要在大帥跟前爭風頭啊?!?p> 副將:“那咱們怎么辦?”
梁總兵想了想,道:“你通知下去,就說我的命令,全速前進,定要將云州城的甩在后面吃灰!”
副將:“末將得令!”遂返回身傳達命令。
于是梁城兵跑得更快了!
云州城的兵將們眼見梁城的提了速度,更加確信對方是想搶風頭,更是牟足了勁兒追趕!
雙方互不相讓,哪怕梁城這邊還抬著個人也不受影響,依舊跑得飛快!這下子就苦了被抬著的王忠——抬著他的幾人奔跑的速度不一樣,有時左腿在前,有時右腿在前,更甚于有一回左邊胳膊超速想要越過左腿卻被腦袋拖了后腿!
王忠被扯得齜牙咧嘴,恍惚覺得自己在被五馬分尸……
還是梁總兵于奔跑中瞄到王忠的臉色,發(fā)了善心,又叫來兩個壯漢分立左右托住王忠的后背讓他舒適了些,只是速度依然不減!
你追我趕之下,兩支人馬幾乎同時到達了梁城城門口,正好在城門口追上少主一行??吹奖娙伺艿脷獯跤?,卻精神亢奮,烏越他們都不明所以,烏沛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對于這種良性競爭,她還是不反對的。兩邊都勉勵了幾句,然后轉身帶頭進城。
沒想到楊太守得到消息已然守在城門口了。見到烏沛,楊太守跪行大禮,口中高呼:“下官楊庭之參見少主!愿少主洪福齊天,戰(zhàn)無不勝!”
烏沛掃了一眼他身后跪著的一群人,和幾輛馬車,淡聲道:“庭之先生消息倒挺快。請起吧?!?p> 楊太守聽了少主這話,眼珠一轉,起身拱手,笑容滿面道:“回稟少主,下官在梁總兵帶人出城后就在此迎駕了。這多余的馬車是預備給受傷的將士的,下官絕不敢窺伺少主行蹤,還請少主明察?!?p> 烏沛瞟了他一眼,微笑道:“既是如此,想得倒是周到,辛苦庭之先生了?!?p> 楊太守笑得像朵花,道:“為少主做事怎能言苦?應是下臣幸事才是。”
烏沛點點頭不再談論這個,而是吩咐道:“安排一處清凈地,閑雜人等不得打擾。令外派人去往望云鎮(zhèn)官道上接幾個人,帶上大夫和馬車?!?p> 梁總兵上前道:“末將這就帶人去接?!?p> 烏沛點頭道:“也好。那你就去一趟吧?!?p> 梁總兵拱手道:“末將領命!”隨即就點了人去找大夫。馬車有現成的。
楊太守見梁總兵領了一半的差事走了,也上前對烏沛道:“回稟少主,您的住處下官已經安排好了,是湖邊的一處別院,地方清凈,環(huán)境優(yōu)美。下官為您帶路,少主請?!?p> 烏沛揚了揚眉,頗有深意的看著楊太守,沒有應話。
而楊太守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任她打量。
稍許過后,烏沛微微一笑,道:“那就勞煩庭之先生帶路了?!?p> 楊太守躬身,道:“不敢當您一聲勞煩。請隨下官來?!闭f完便側身恭請烏沛先行在前。
烏沛點點頭,招了烏越帶著夏末一同上了馬車。陳寶國三人以及袁文坐一輛。因烏沛要求王忠跟隨,所以他也得以坐馬車進城。
上車后,烏沛撩起車簾對楊太守道:“哦,還有一事要勞煩庭之先生。”
楊太守站在車外躬身道:“但請少主吩咐?!?p> 烏沛:“速去尋幾個名醫(yī)到下塌處侯著,不必多言。”
楊太守眼珠轉了轉,道:“下官這就讓人去辦!”
烏沛點頭:“嗯。出發(fā)吧?!彪S后就放下車簾不再跟楊太守多說什么。
烏越上車后就將夏末放到車凳上躺下了。自己坐到側邊凳子,腿長,屈膝都比凳子高,就以膝蓋護著,以免她被顛簸掉下來。
烏沛回身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沒說什么,只是坐到他對面靠近了夏末再探了探她的體溫,“還是燙的厲害。”
烏越皺眉道:“要不我們先去找家醫(yī)館請大夫給她瞧瞧?”
烏沛搖頭:“那倒不必,臨時去醫(yī)館又會鬧得人仰馬翻,折騰一通會很費時,何況陣仗大了我怕小醫(yī)館會誤診?!?p> 烏越挑眉了然道:“所以阿姐才讓楊庭之去尋名醫(yī)?”
烏沛點點頭,道:“對。有名氣的大夫多是見過大場面的,即便有不濟事的,多叫幾個也多幾重保障?!?p> 烏越明白了。
二人一時無話。馬車不知行到何處,轉彎時有個坑沒有避過去,車身顛簸了一下,夏末躺的地方本就是凳子,堪堪能躺下她,馬車這么一晃就要掉下來。烏沛和烏越都連忙伸手來扶她。
人是扶住了,只是沾了一手泥。
烏沛瞄著手上的泥道:“也不知道小末兒經歷了什么,弄得如此狼狽?”隨手扯過烏越的衣服將泥擦去。
烏越:“……能別使勁擦么?你那手勁又大,我衣裳都快讓你扯破了。”
烏沛敷衍道:“行行行,我就隨便擦擦,哪那么多事兒呢?”
烏越瞪大眼:“我……算了。隨你吧?!?p> 烏沛邊擦手邊道:“說起來,她會遭遇這些危險的事也是因為咱們,平白無故卷到這場刺殺中,一定嚇壞了吧?!?p> 烏越看了看夏末,想了想,還是沒出聲說什么。要是讓阿姐知道夏末弄成這般模樣的真相,一定會把他揍一頓丟出車外的!還是守口如瓶吧,頂多在其他地方彌補她就是。
這時馬車停下了。
楊太守在車前道:“回稟少主,別院到了?!?p> 姐弟倆對視一眼,烏沛掀開車簾子對楊太守道:“馬車直接駛進別院里。“然后揚聲:“袁文何在!”
袁文跟著陳寶國他們三人一起坐馬車里。這會兒忽然聽到少主點名,連忙高聲應道:“屬下在!”,然后立即跳下車,三步并作兩步跑到烏沛的馬車前,拱手道:“屬下在此,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烏沛道:“你去安排云州城的將士們的休憩事宜?!鞭D而對楊太守道:“至于護衛(wèi)一事就暫時交與庭之先生了?!?p> 楊太守連忙行禮:“下官必不教少主失望?!?p> 烏沛點點頭,放下車簾。
楊太守示意車夫繼續(xù)駕車入別院。自己囑咐了梁總兵的副將幾句便也趕緊跟上。
副將按楊太守交代的,讓梁城兵士將別院整個圍住。
這邊馬車直接駛進了別院內院。
已經有接到通知從前院趕過來的大夫在此等候了。
烏沛下了馬車,對此很滿意,道:“準備浴房,再找?guī)讉€丫鬟來?!?p> 楊太守道:“回稟少主,浴房早已準備妥當,已收拾了幾間浴房出來,丫鬟和小斯都挑了伶俐的伺候。您與幾位貴客都可以去去疲憊?!?p> 烏沛頷首道:“不錯。庭之先生安排的周詳,不愧為烏國智囊?!?p> 楊太守連忙拱手陪笑:“少主謬贊。下官不過是應盡之義,當不得少主夸贊?!?p> 烏沛微笑扶起他,道:“這智囊之名是當年國主親口評說,庭之先生自然當的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