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威的眼神躲躲閃閃。
“好歹是兩口子,買了新房,怎么不知會我一聲呢?”玉凡微微側目,配上梳得一絲不茍的盤發(fā),線條端莊。
“你說的是……”銘威的聲音很小。
“你還挺有創(chuàng)意,海邊的石頭能讓你鑿出個樓來。”玉凡臉上剛剛還似有似無的笑容陡然消失了。
銘威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臉頰微微抽動。
調(diào)查組長一時有了種錯覺——相對于被定罪,銘威更怕他老婆知道自己另有房產(chǎn)的事情。
“海邊的樓?什么樓?”這個信息讓調(diào)查員興奮了起來。
銘威全身緊繃,根本不說話。
“你們上次找過我之后,我找人跟蹤他了,”玉凡氣定神閑,“他一路開車到了海邊,找了個大崖石鉆進去了,你們沒聽錯,大,崖,石。其實那是棟房子,應該是直接從石頭里挖出來的。上面有幾個窗子,不仔細看的話都看不出來。少說得有三四層吧。我這都有錄像,喏。”玉凡把手機伸了過來。畫面中正是銘威的崖邸,傳出的海風聲十分刺耳。
調(diào)查組加問詢組幾個人盯著屏幕,屏住呼吸。
不一會兒,崖石底部赫然開了個“洞”,銘威走了出來。
“我聽說,那個女的是在海水里淹死的,對吧?”玉凡下巴微微上抬。
組長無意問清她是從哪知道這個消息的,只隨便點了點頭。
“你敢讓他們搜查你那個秘密基地么,嗯?”玉凡斜眼看向銘威。
原本極度不安的銘威,此刻已然惱羞成怒。
“跟我沒關系!我沒殺她!”銘威幾乎是咆哮。
“這個崖邸,是不是就是你把死了的那個女人,金屋藏嬌的地方?”玉凡不僅沒嚇著,反而步步緊逼。
銘威狠狠瞪著玉凡的臉,嘴唇發(fā)抖,像要把她生吞活剝。
這種色厲內(nèi)荏沒有持續(xù)太久。
十幾秒鐘后,銘威就像打了敗仗般癱坐在椅子里,再次一言不發(fā)。
“去申請調(diào)查令?!苯M長吩咐。
調(diào)查員還在發(fā)愣。這是他從業(yè)以來第一次看到,詢問的核心成果是由嫌疑人家屬來完成的。
一旁的玉凡拿出口紅補了兩下,不再看銘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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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時,銘威和玉凡等在門口,都陰著臉。
一進門,一樓的大型水族池馬上引起了調(diào)查組的注意。
相比較于去調(diào)查茫茫無際的大海,這個極度可疑的大缸顯然具有更強的指向性——這東西此時看起來,簡直就是為了把人淹死而設計的。
“先取個樣吧,取樣完趕緊送實驗室?!?p> 如各位所知,調(diào)查組在崖邸發(fā)現(xiàn)了大量阿玫生前活動的痕跡。
遍布每一層,大部分物品。
“現(xiàn)在都很流行寄生在別人家里嗎?流浪漢寄生阿玫,阿玫寄生銘威,奪命連環(huán)寄,哈哈?!闭{(diào)查員打趣道。被組長瞪了一眼,腦門吃了一記爆栗。
“組長,這個水族池下面有暗道通向大海,就算阿玫被溺死在這里,也很難在水中檢測出她的痕跡。”
組長里外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崖邸一樓是下沉式設計,水族池雖然高,但水面高度基本與海平面一致。如果海上風浪大的話,池中的水面也會受影響,泛起漣漪。
“嚯!”一只鰩魚迷路闖了進來,如幽靈般在池里游蕩。
“不過,在水族池玻璃上沿發(fā)現(xiàn)了一個指紋,是阿玫的。”痕檢員湊過來。
“在梯子那里?”組長指了指水池旁的臺階型梯子。
“不是,另一個方向?!?p> “只有一枚?”
痕檢員點點頭。
“如果阿玫真的是在這被人按入池中溺斃,兇手應該是在得手后又移走了梯子,還擦拭了指紋,”組長忖度,“漏了一個而已。”
組長出門找到銘威:“別人隱瞞線索,你隱瞞房子,搞不好還是作案現(xiàn)場?!?p> “作案現(xiàn)場個屁?!便懲崙嵉馈?p> 其實,他現(xiàn)在也被弄懵了,不知怎么反駁。9月14號下午兩點多,他甩下一句“再不想見到你”轉身走了。從那時起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再見過阿玫一面。
人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海水里淹死了。
尸體怎么又會“跑”回她的住處。
“敢做不敢當,果然是你的風格?!庇穹舶琢算懲谎邸?p> 幾個人在外面干站著,里面的調(diào)查員繼續(xù)忙活。
眼看一下午要過去了,組長接到一個電話:“組長,檢測部的說,死者阿玫肺里的水和這片海水的微生物成分高度一致?!?p> ?。ù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