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更深露重,你在這兒做甚?”
來人身形高大,一身輕甲,嗓子粗糙澀啞,每個吐字都像用盡了渾身的力量。
“沈大小姐?”
“我……”壞了!來人竟然是樊京的熟人羊梓羊大將軍,這人油鹽不進(jìn),很是難纏。
沈隱月不敢直視他銳利的眸子下,欠身行禮道:“見過羊大將軍?!?p> “沈郡主,身份尊貴,到這民風(fēng)彪悍的蠻夷之地,是……還是多帶著些人手才好?!?p> 羊大將軍話風(fēng)一轉(zhuǎn),慣來嚴(yán)肅的面上多了些許恭敬。
“多謝羊大將軍,只是和家人走散了~不知可否勞煩羊大將軍送本郡主去前面瓦爾鎮(zhèn)?”
沈隱月心知,這怕是連羊大將軍都聽說樊京城的那些謠言。
她大大方方從草垛里走出來,發(fā)絲里沾染些許草屑而不自知。
“郡主,可知駐扎在瓦爾鎮(zhèn)的是什么軍?”
羊梓捏著刀柄,撇過頭去,不等沈隱月回頭,又淡淡補了一句。
“是祁家軍,領(lǐng)軍的大帥是淑貴妃的親大哥祁東陽,剛剛……他被刺客,一刀斃命了?!?p> 什么?是……祁東陽?!
沈隱月捏緊小拳頭,訝異的望向羊梓,他為什么要告訴我這種機(jī)密?有什么目的?!
旁人不清楚瓦爾鎮(zhèn)對于邊塞的意義,沈隱月確是知道的。
瓦爾鎮(zhèn)前有個死亡大峽谷,土壤疏松,河流湍急,人多時隨時有塌方的危險,易守難攻,被號稱邊境第一關(guān)。
祁家十多年來戰(zhàn)功赫赫,淑貴妃榮寵不衰,亦有這死亡大峽谷的功勞。
“所以,羊大將軍是來追刺客的?”沈隱月掐緊了指尖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嗯,本來是追刺客,追到這兒,末將遇見了郡主,郡主剛剛站的那處……草垛上有血跡?!?p> 羊梓只是緩慢的陳述事實,可從他嘶啞的喉嚨里說出來,就帶著幾分篤定。
“我……”沈隱月有幾分氣急攻心,卻咬了咬牙,“哪有雇主送上門給人抓的,若真是本郡主做的,本郡主豈不是愚笨至極!”
“郡主是聰明人~”羊梓一語雙關(guān)。
月色朦朧,遮不住她光潔的面容,被天下人隨意議論,謾罵的樊京“第一丑女”并不比第一美人琬萍夫人,遜色絲毫。
難怪,這些年一直清心寡欲的陛下,也對她青睞有加。
兩人各懷心事,亦沒捅破那層窗戶紙。羊梓甚至走走停停,遷就起沈隱月的步子。
“羊?qū)④姡瑢傧聼o能,那刺客輕功極好,跑了?!?p> 成指揮使發(fā)現(xiàn)了將軍身邊竟然立著一個容貌俊俏又陌生的小公子,想起自家將軍……在軍中的那些~傳言,忙呵止了后面的小隊人馬。
“封鎖所有出關(guān)要塞,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還有~封鎖消息?!?p> 羊梓揮了揮手,打發(fā)了那些人。
沈隱月松了口氣,拍了拍懷里的賬簿,對葉哥哥的身手很有信心,可依然關(guān)心則亂。
“郡主,前面就是你沈家商鋪了,若是您辦完了事,不如早些回樊京?!?p> 羊梓將她的松懈看在眸中,卻不動聲色。
“???!”沈隱月抬起頭,覷見他眸中的嚴(yán)厲。
“郡主莫要辜負(fù)了陛下的信任與厚愛,才是。”
“呃~好?!鄙螂[月莫名的心虛,胡亂點了點頭,上前拍門。
“邦邦邦~”
“誰?。?!”沈家商鋪的小廝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門。
沈隱月回首,那個棱角分明的男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而去,似乎剛剛那個警告是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