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嬋一行人是在兩日后回來的,蘇淺汐沒提前得到消息,所以靈嬋悄咪咪回去,從背后喊她的時候,她差點就沒把持住。
“小姐!”
靈嬋直接就跳到了她身上,死死勾著她的脖子,包裹什么的早就扔給了身后的陳景元,他也只是無奈的笑笑,畢竟靈嬋想蘇淺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蘇淺汐則是緊緊地抱著她,不過比起靈嬋,她倒還算比較平靜,卻也難以壓抑自己的想念。
果真是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了。
“平安回來便好?!?p> 等到這兩個人膩歪夠了,蘇淺汐才想起來一直站在后面沒說話的陳景元。
“辛苦了?!?p> 陳景元淡淡一笑,“好在,我們不負(fù)所望?!?p> 聽他說完這句話,靈嬋才一股腦的道出了正事。
“對了小姐,我們找到那個老鐵匠,他說當(dāng)年找他做那把匕首之人......”
“是王家,對吧。”蘇淺汐給了個肯定的回答,然后跟一臉震驚的二人說道:“是徐夫人?!?p> 之后用了半刻鐘的功夫,將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一并說與了他們,靈嬋也將他們在西塘?xí)r的所見所聞聲情并茂的說與了蘇淺汐,其中印象最深刻的,無外乎是七老爺廟會,畢竟她可是將蘇淺汐的教誨執(zhí)行的非常徹底的。
這一點,陳景元絕對可以證明。
原本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卻未曾想到,午后,徐天嵐派人前來請?zhí)K淺汐過府一敘,原因是,徐夫人今日前去見了王家家主,得到的回答卻是,人并非他所殺。
如此,那么之前一切的猜想便都不做數(shù)了,得知此事的蘇家眾人頓時又愁眉苦臉起來,蘇淺汐并未耽擱太久,即刻啟程前往徐府,隨行的除了忘川,還有靈嬋和陳景元。
到了徐府,出來迎著他們的,除了徐天嵐,還有徐天瑤。這小娃娃自打上次被蘇淺汐送回家后,便對她產(chǎn)生了莫名的好感,聽自己哥哥說是她要來,便什么都不管不顧的就出來了。
蘇淺汐對她也是很好的,不過今日之事事關(guān)重大,便只是匆匆打了個招呼就進(jìn)屋去了。
進(jìn)了里屋才發(fā)現(xiàn),孟然也來了。看來徐天嵐已經(jīng)將事情告知于他了。徐夫人上座,早已吩咐人備好了茶。
“夫人,您確定,真的不是他做的么?會不會......是他故意那么說,來騙你的?”
徐夫人卻沉重的搖了搖頭,無比肯定道:“他不會騙我......在這件事上......更加不會.......”
【昨日,王府】
原本在院中打理花草的王老爺在聽到下人的通傳后,微微一怔,便扔下手里的剪刀,匆匆出去了。
故人相見,卻已物是人非。
兩兩相望,卻已無話可說。
面對徐夫人的突然到來,王老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剛剛在擺弄花草的手還沾著些許泥漬,他下意識地往身上抹了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是徐夫人第一次進(jìn)到府中,院中的迎春依然開的茂盛,全然不似兩人如今的情形。
“你......怎么來了......”王老爺想向她靠近,卻還是止住了步子,“進(jìn)屋說吧......”
王老爺剛剛背過身,就聽到徐夫人冷冷的一句:“不必了?!?p> 他一愣,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然后默默轉(zhuǎn)過身,小心翼翼地對上徐夫人那冷若冰霜的雙眸。
“既然你不愿意進(jìn)屋,那就直說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要明知故問!”徐夫人有些激動,眉頭緊皺,“我家老爺......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王老爺?shù)耐渍鹆苏?,臉上滿滿的不可置信,完全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想。
“你......說是我殺了你夫君,有什么證據(jù)么?”
他的臉?biāo)查g黑的嚇人,沉悶的聲音似乎并不想為自己開脫。
“那把匕首!”徐夫人的眼角已經(jīng)滲出了晶瑩的淚,她強壓著自己的情緒,哽咽道:“當(dāng)年,在我生辰宴上,你送我的那把匕首......老爺就是死在它手上的!”
此言一出,王老爺更是驚得說不出話,腦子開始不停地回想。
徐夫人卻絲毫沒有察覺異樣,繼續(xù)哭訴道:“衙門的人說,老爺胸口上的傷口,是被一把長十寸,寬不到兩寸的特制匕首所傷,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當(dāng)年生辰時,你要送我的那把......整個長安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把了......”
微風(fēng)拂過,揚起徐夫人眼前的碎發(fā),露出她憔悴不堪的面容,被王老爺盡收眼底。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自嘲的笑了笑,無望的閉上了眼。
靜默過后,率先開口的是王老爺。或許是因為失望,或許是因為心寒,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不輕不重的道了句:“無論你信不信,殺害你夫君的兇手,不是我。”
徐夫人抬眸,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懷疑。
見狀,王老爺無力地一笑,心中的寒意又深了幾分。
“那匕首,長安之內(nèi)除我之外,沒有其他人有,這是事實,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不是我做的?!?p> 他默默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徐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這件事,我會替你解決,只是......”他微微側(cè)過身,余光中,滿滿的都是故人。
徐夫人并未聽清他最后的話,便離開了,徒留下一道略顯滄桑的背影,目光落在那滿是花朵的迎春上,嘴里一直喃喃的在說著什么。
【但愿余生,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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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靜默了,甚至能聽見所有人的喘息聲。
良久,徐天嵐才開口打破了這沉默。
“既然,他知道兇手是誰,那必然是他熟知之人,此事,就到此為止吧......”他從椅子上起身,分別對著蘇淺汐和孟然行了禮,“此時耽擱了這么久,麻煩蘇小姐和孟大人了,若是找到真兇,我自會派人告知二位,也算給二位一個交代......”
蘇淺汐和猛然紛紛起身,“既如此,那我們便先行告退了......”
剛邁出徐府的大門,孟然便轉(zhuǎn)身對蘇淺汐道:“蘇小姐,之前的那件事我已經(jīng)查明,也上報了大人,現(xiàn)下已經(jīng)解了他的職務(wù),您大可寬心。”
蘇淺汐莞爾一笑:“那我便放心了,等找到了真兇,還得勞煩孟大人。”
“應(yīng)該的,這是卑職的職責(zé)所在?!?p> 回府路上,靈嬋一直在說著徐夫人與王老爺?shù)氖隆?p> “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她神情有些落寞,或許也是因為心疼徐夫人,“果然,這世間啊,唯情字難解......”
陳景元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一語不發(f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若是世人皆無情,那這世間,還剩下什么呢......”
蘇淺汐這話,是說給一旁的忘川聽的,雖然他看起來并未發(fā)覺。
若是天下皆無情,人人都無心,自會活得瀟灑自在,也省去許多麻煩,這是忘川的心聲。
只是,到底也沒有什么存在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