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亮被帶走前,擔(dān)憂地望著失魂落魄的兒子,但陳艾程仿佛什么都沒聽到,茫然而呆滯。
“雨馨,別擔(dān)心我,我沒殺小郁,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你替我照顧好程程?!?p> 他轉(zhuǎn)而寬慰楊雨馨,并將陳艾程托付給她。
“好,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睏钣贶按饝?yīng)下來。
吳寧有些擔(dān)心,畢竟陳艾程對楊雨馨很抗拒,可對方是陳艾程的繼母,他沒資格反對。
又待了會兒,見陳艾程雖然依舊魂不守舍,但總算沒繼續(xù)鬧騰,吳寧二人告辭離開。
他們攔了輛出租車,此時近傍晚,又悶又熱。偏偏出租車司機(jī)不肯開空調(diào),吳久看著滿頭大汗的吳寧,覺得大概真的需要買輛車了。
下了出租車,吳久的眼神閃了閃,出租車司機(jī)后脖頸一涼,回頭看看并沒異常,也就沒放在心上。
“都九月份了怎么還有桑拿天?!眳菍幩λ?jié)竦乃閯⒑?,順便在手臂上撓了幾下,立刻浮起幾道紅印。
兩人走進(jìn)店里,吳寧身上愈發(fā)瘙癢,他跑到屏風(fēng)后頭取了件衣服,決定直接沖個涼。
邊往洗手間走邊嘟囔:“這馬上要換季了,該不會是黑山開始掉毛了吧……”
吳久噎住,買車的想法頓時消失地?zé)o影無蹤,買個p啊,繼續(xù)打車吧,蒸桑拿健腦!
吳寧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老板正在逗弄吳黑山。
看到他過來,吳久揪起黑山,一把扔到樓梯上:“自己玩去?!?p> 吳黑山:???
打發(fā)了黑山,吳久狀若無意地問:“好點沒?”
吳寧抓抓后背:“好多了,應(yīng)該是剛剛在車上悶汗悶的?!?p> 吳久沖吳黑山遞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吳黑山:?。。?p> “對了老板,這單委托還能完成嗎?”不免有些擔(dān)心。
“能,我要出去趟?!?p> “去哪兒?”
“樹雖然被砍,但根系扔在,哪怕是死去的樹根?!眳蔷蒙裆?,“陳楚亮說程郁的尸體埋在樹下,這就是找到樹根的契機(jī)?!?p> 吳寧咂舌,老板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靈敏,應(yīng)該是以陳艾程的氣息為指引吧?
“行,我這就收拾下?!彼酒饋?。
“你太廢,我自己去。”出乎意料地,吳久居然拒絕了,揚(yáng)起手,吳黑山縱身躍入他懷中。
“要是覺得好點了,就去找一趟牛軻廉,把桌上的信封交給他?!?p> 徑自離去。
“……好?!眳菍幙粗直凵仙顪\不一的抓痕,心頭一暖,老板果然是嘴毒心軟。
……
來到牛軻廉的住處,天色漸黑。
“只有你自己?”
牛軻廉探頭探腦地瞅了半天,確認(rèn)只有吳寧,這才把門完全打開。
吳寧遞過手中信封:“?!壬@是老板讓我給您的?!?p> “進(jìn)來吧。”牛軻廉沒有接,搖搖擺擺地走在前頭。
來到客廳,指著茶幾說:“放這?!?p> 吳寧狐疑地放下信封,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家老板太陰損,不得不防,先放兩天再說?!?p> 牛軻廉看向信封的目光,貪婪又畏懼,這讓吳寧起了好奇心,里面究竟裝的什么。
“牛先生,既然東西帶到,那我就先回去了?!?p> 私拆老板信件,這種死他是不會作的。
“等會兒?!?p> 牛軻廉踱著小方步來回打量吳寧,鼻子聳了聳,“你就是物歸源主的新店員?”
“沒錯兒,我是。”
牛軻廉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狡黠:“想知道你家老板的來歷不?”
吳寧心中一動:“想?!?p> “嘿嘿,往后別叫我先生,叫老板,牛老板,我好歹也是開門做生意的?!?p> 牛軻廉晃著腦袋,得意洋洋:“我專門負(fù)責(zé)賣消息,你能出什么價錢?”
“我……”
吳寧遲疑,他想知道吳久的來歷,但物歸源主的規(guī)矩他已經(jīng)摸的差不多,如果這位牛老板也用老板的套路,他還真給不起什么。
牛軻廉也不催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四肢,把他看得后背漸漸開始冒冷汗。
該不會要用器官換吧?
“骨相不錯。”最后來了這么一句。
吳寧微微松了口氣。
“一封透天庭,一書鬼神驚,太上化三清,急急如律令。一封……”
突兀響起的鈴聲把牛軻廉嚇得蹦起三尺高,二話不說竄到沙發(fā)背后,機(jī)警地豎起耳朵。
媽噠,都躲到這兒了為什么還能聽到三清咒?
“抱歉,我的電話。”吳寧手忙腳亂地掏出電話,按下接聽鍵:“你好……”
“幫幫我,我是楊雨馨,程程不見了!”
電話里的聲音聽上去無比焦急,一下子把吳寧的心吊了起來。
“別急,慢慢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臨走時吳寧曾給楊雨馨留了電話,囑咐她如果陳艾程情緒再次失控可以聯(lián)系他。
“本來好好的,他還吃了點東西……”楊雨馨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誰知我就洗了個臉的功夫,他就不見了,天已經(jīng)黑了,他眼睛又看不見,能去哪兒啊?”
“他肯定是去找媽媽了?!?p> 吳寧當(dāng)即有了判斷,“您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我立刻過去,我大概知道他會去哪個方向。”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半天沒動靜。
“喂?楊女士,您還在嗎?”
“找媽媽嗎?”楊雨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古怪,“我還是替代不了他的媽媽,對嗎?”
“楊女士?”吳寧皺眉。
“等你過來太浪費時間,我們在文安路碰面?!?p> 留下句話,電話掛斷。
吳寧心頭一沉,楊雨馨知道那個地址。
他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很浮夸的女人,似乎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有事?那快走吧,不送?!?p> 牛軻廉本來還想從吳寧身上撈點什么,但聽到他的手機(jī)鈴聲,一點想法都沒了,現(xiàn)在只想快點把這個小煞星送走。
大煞星配小煞星,他倆合該待在一塊,省的霍霍別人。
吳寧說聲再見,剛要往外跑,突然想起什么。
這位牛老板似乎對打聽消息很有些手段,連六年前的樹都能打聽到……
“牛老板,跟我走一趟吧,我買你個消息?!?p> “啥?”牛軻廉摳摳耳朵,還送不走了是不?“你有啥能給我的?”
“你說啥就是啥,都行?!?p> 吳寧心急如焚,這么晚了陳艾程一個盲童流落街頭,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必須盡快找到他。
“啥都行?”牛軻廉樂了,這是送上門的便宜啊,“這可是你說的,別后悔啊小子?!?p> 吳寧懶得跟他廢話,一把揪起牛軻廉的后衣領(lǐng),風(fēng)一般地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