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希女士，那天……就是9月12日，我們出發(fā)去能晶遺跡的前一天晚上。梅林教授也離開分會樓后，阿布先生還在二樓自己的辦公室里嗎？”我想著那些回憶中的聽聞，感覺上，有一些“關(guān)聯(lián)”似乎有點矛盾。
“對，不過沒再待太久，當(dāng)時也挺晚了……8點半左右吧。”瑪?？催^來說：“阿布會長也是忙了一天，還陪梅林教授到那么晚。不然的話，他可能就像以前那樣，早早不在分會樓待著?！?p> 聽起來……阿布雖然是紅葉城分會的負責(zé)人，但對這份工作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不過，或許這也是上下級的“共識”，就比如在碎石城分會工作且級別“可能稍微高那么一點”的瑪希，就評價過阿布這十多年來的工作，“也就是關(guān)系網(wǎng)搭得還不錯”而已。
這是得過且過，也會投機取巧的人嗎？
當(dāng)然，并不是說阿布的人品不行……不然的話，梅林教授也不會找他幫忙疏通關(guān)系。
或許阿布還有熱心與大方的性格成分，否則也沒法拓展關(guān)系。
不過，恐怕他也有虛榮心與不認真的缺點，所以他才會在那天下午或晚上向塞拉和梅林炫耀過卡諾州特種能晶的“新發(fā)現(xiàn)”，卻對約翰先生的科考團隊可能在卡恩山區(qū)陷入危險境地的信息不夠敏感。
對，想起來了，那就是后來瑪希在紅葉醫(yī)院跟我說過的細節(jié)。
9月12日上午，當(dāng)我們初到分會并在一樓會議室與阿布座談時，瑪希曾進來向阿布小聲匯報她收到治安廳通知的事，但阿布也只是讓瑪希有空過去一趟。
待得瑪希下午接待完我們，順路再去治安廳并得知約翰團隊因故受困于雪林村后，按要求辦好備案手續(xù)和通行許可證后，晚上再回到分會樓，抽空又向阿布說明此事時，也只是得到對方一句“圣主保佑”的回復(fù)。
可能日?？瓶夹袆又械母鞣N意外和變故就如家常便飯，也往往能在瑪希的強力處理下得到妥善解決，于是阿布也認為這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插曲，因為卡邦人與礦業(yè)集團等外部團體的糾紛，以及復(fù)雜歷史下的諸多更嚴重、更血腥的沖突，就是卡諾州的殘酷“日?！敝?，所以阿布才會表現(xiàn)得不太在乎，且如瑪希所評價的，更看重“盡快帶回礦區(qū)神奇的新礦石”。
大概，那些“新礦石”，也就是超高密黑能晶礦石，是那天阿布的談資之一。
可是，誰也想不到，為盡快取回特種礦石樣本，由瑪希溝通好治安廳并簽發(fā)寄出的通行許可證，卻成了約翰團隊隔天9月13日重新出發(fā)并最終通向死亡的憑證……那一天，卡恩山區(qū)已經(jīng)被“投放”了恐怖的死靈，還有另一撥同樣兇殘的恐怖份子在活動！
這是系列偶然卻串起了必然的悲劇……？
唉。
雖然那似乎是“無法”預(yù)料的慘案，但如果能稍微有那么一點敏感性，或者不要太大意的話……
怎么說呢？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那天晚上，阿布真是大意到只想著盡快弄回特種礦石，也不關(guān)注那時候的危險形勢嗎？
雖然他可能確實很像那種人……但他也是在紅葉城經(jīng)營了十多年關(guān)系網(wǎng)，應(yīng)該能得到各方面重要信息才對。
就像我們剛到分會和阿布交流時，他其實很清楚那幾天公路被封鎖、山地土著在鬧事、但山梯古道還能通行等情況。
而且，塞拉也要請阿布幫忙溝通出城前往卡恩山區(qū)和紅原的通行證，那可能也是他下午去市政廳溝通的內(nèi)容之一，或許還不止是陪梅林去協(xié)調(diào)蘇珊轉(zhuǎn)院。
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更吸引阿布的注意，讓他那晚在和瑪希交談時，忽視那些相對不太“重要”的報告？
說起來，后來在紅葉醫(yī)院時，我不知想到了什么，向瑪希提過一個蠢問題，就是：阿布聽到瑪希匯報約翰團隊情況后，“沒表示什么后就回去了嗎”……呃，好像還讓瑪希愣住了，少刻才回應(yīng)一句“不然呢”的反問。
是的，阿布肯定是“回去”了，對吧？隔天我和瑪希走到分會樓等人時，也聽她說過的。
也就是說，阿布先生“昨晚8點半左右就走了”，而且他“也知道出發(fā)時間”。
但……只是這樣嗎？
難道，9月12日8點半左右，在分會樓，阿布走之前，還發(fā)生過什么事……只是我還不知道，所以總覺得似乎少了些“碎片”？
不過，是否自己想多了??？
饒是如此，我還是問向瑪希：“當(dāng)時，阿布先生走之前，還有說什么嗎？或是有其他事？因為，總覺得，那是位享受生活的慢節(jié)奏先生。記得剛到分會那天，他還建議我們可以多等幾天，就當(dāng)是度假……嗯，恐怕他也沒那種加班或陪客到很晚的習(xí)慣。當(dāng)然，肯定是因為瑪希女士很能干，而且分擔(dān)了很多壓力?！?p> 瑪希剛剛也說過，如果是平時，阿布早就不在分會樓了。
這個“落后分會”的負責(zé)人估計沒有什么進取心，比如非要在碎石城分會的塞拉面前表現(xiàn)些什么。特種礦石的存在可能只是他炫耀用的工具。
就算是陪梅林教授辦事，那天下午他就算是完成任務(wù)了，至于陪聊什么的，似乎白天也可以……
哎，矛盾啊……確實，如果是不得不作陪，好不容易拖到晚上8點半才結(jié)束了，急著走不也是符合阿布的作風(fēng)嗎？
可我還在“奇怪”些什么……？
“嗯……阿布先生是梅林教授的好友么？”我追問一句。
“阿布會長可以是任何人的好友，這就是他的能力?！爆斚Ｐα艘宦暋５赡苊翡J地穿透我的混亂言語知曉真正想問的東西，就直接回答：“其實，那天阿布先生和我約好下班后談些事情。但時間安排可能不太如意，下午我出去辦事，回來后雖然已經(jīng)晚了，但阿布會長又陪梅林教授聊得比較晚，也不知說些什么。于是，8點半后我們在阿布會長的辦公室商量了一些重要工作事項。然后他就走了。”
這么說的話，好像比較合理。
但是，所謂的“重要工作事項”？
怎么感覺又冒起一個新矛盾點？
不過，既然是瑪希說的，而她看樣子也不打算細講，并且又是阿布約好下班后再談，那可能是相對“秘密”的重要事情。
而且，大概就真的是“重要”到足以讓阿布忽略約翰團隊可能遇險的消息，還讓他即使到了晚上8點半之后也得和瑪希商量后再走的地步……
至于是什么事，還是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對了，芙琳是不是還在紅葉城？上周日寫給她的信還沒回。要不……再寫一封？
“看來，阿布先生是臨走前還給瑪希女士布置了工作。難怪會忙到那么晚……”我接著問：“阿布先生走后，瑪希女士還在他的辦公室……哦，找些資料嗎？之前你說過的?！?p> “對呀，而且要收拾下接待殘局，秘書的事又多又雜?！爆斚＾D(zhuǎn)而笑著看向蕾雅：“你也不容易吧？哦……記得梅林教授挺喜歡檸檬茶呢？現(xiàn)在也是嗎？可惜當(dāng)時只給他準(zhǔn)備了紅茶，真是接待不周?！?p> “咦……還好啦。嗯，早知道梅林教授那晚在分會的話，真可以帶些檸檬過去的。那是我當(dāng)時白天在紅葉城東街補的貨，相當(dāng)新鮮……”蕾雅說著說著，眼光瞥到我這邊，卻“呃”了一聲，馬上就轉(zhuǎn)移話題：“啊，這么說來，瑪希女士當(dāng)時恰好就在阿布先生的辦公室嗎？差不多晚上9點的時候……然后就見到我們過來了？”
嘿，蕾雅可能是想到自己拖著我去“散步”順便去分會樓時，被我調(diào)侃有沒有“帶檸檬”的事。
“是的?！爆斚Ｉ陨孕α讼拢f：“當(dāng)時我聽到外面好像有說話聲，就走到窗邊，卻看到樓外有兩個人不知在干什么，其中還有個人好像貼在一樓會議室的外面玻璃窗往里偷窺，就被嚇了一跳。后來仔細再看，才發(fā)現(xiàn)是你們，這才放心。”
啊……我看到蕾雅也在笑，再回憶當(dāng)時被她笑話的樣子，哎呀……
“抱歉，瑪希女士……當(dāng)時我們到分會都晚上9點了?！蔽亿s緊解釋：“但是看到一二樓的窗戶都燈光，我就先過去看看一樓會議室有沒有人，然后發(fā)現(xiàn)壞掉的中巴車后，又好奇看了看……”
“真是好奇寶寶，嘿。下次不用在外面踮起腳看嘛，直接進來，隨時歡迎。”瑪希笑了一下，結(jié)果也引起大家的笑聲。
哎，真是……尷尬！
“是呀……”蕾雅笑過后，還是想辦法轉(zhuǎn)移話題幫我解圍：“不過，當(dāng)時我就發(fā)現(xiàn)二樓窗戶內(nèi)竟然閃過個身影，也被嚇了一跳呢。還好那是瑪希女士，嘿！”
哦！真是好……嗯，好室友！我頗為感激地看向蕾雅，同時又收獲她的一道微笑……還是嬉笑？。
“對呀，看到是你們來，我也放心了?！爆斚｜c了下頭，說：“畢竟夜黑人靜的，還不小心互相驚嚇，哈?！?p> “是呀，然后我們本來想去敲門的時候，門竟然先開了，于是又被嚇了一跳……”蕾雅接著說：“真是自己嚇自己?！?p> “呵……就是?！爆斚Ｒ哺Τ鰜怼?p> 就在我想著還要說點什么時，韋娜的聲音傳了過來。
“真是服了你們，伊珂，蕾雅。好像都不把安全當(dāng)一回事呢。那段時間的紅葉城雖然沒有宵禁，但還是不太安全啊，特別是夜晚……更何況我們還都是外地人?！表f娜看向我們，說：“而且，還是在剛解除宵禁后的第一個晚上，真是……甚至還不止一次。”
“不知該說是佩服，還是……”韋娜接著就搖了下頭，看著我嘆了一聲：“而且是剛回到紅葉城之后……”
咦……？
韋娜知道我們兩次晚上外出去分會樓的事？！
啊，第一次，也就是9月12日晚剛到紅葉城時，我和蕾雅晚上8點半后外出“散步”到分會樓，這是我們剛剛一直在“討論”的，倒也沒什么。
畢竟，當(dāng)時就如瑪希所說的，那兩天“應(yīng)該是安全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那樣說，以及她后來所補充的，“至少今天比較安全”，以及“今夜也如昨晚那樣和平安靜”……說真的，當(dāng)時我就覺得有點違和感，因為竟然有點像里克“至少今晚不會有危險”的怪異言論！
而事實上，隔天，9月13日確實發(fā)生了可怕的案件，北方的卡諾州卡恩山區(qū)，中部的碎石城西北城區(qū)，竟同時發(fā)生兩起死靈殺人事件！后者“又”是6人遇害，而前者嚴格來說更像是摻雜了恐怖份子和邪教兩宗犯罪事件，以至于竟有12名死者……包括兇手在內(nèi)！
而其中，辛勤賺錢養(yǎng)家的杰瑞，本應(yīng)開始新生活的妮卡，戴莎的同事們，深入山區(qū)科學(xué)考察的約翰先生和團隊成員，還有凱爾的戰(zhàn)友，多少無辜的生命不幸逝去。甚至，就連凱爾也差一點就遇害！
唉……
再之后，就是和凱爾在卡恩山區(qū)中迷路，又在那詭異的小礦洞過了一夜。幸好，在下一天早上，我們路過并探險過奇特的石板廣場和洞廳，神奇邂逅第三位“她”之后，走下水梯，見過那后來才得知是名為月蘭的奇妙花兒，最后在深脈1號礦區(qū)與前來救援順便“采集礦石”的塞拉、尼克相見。與凱爾分別后，我就回到了紅葉城。
第二次夜晚造訪分會樓，就是如韋娜所說的，“剛回到紅葉城”的那天，是9月14日周五的晚上。而那棟也遭遇了變故的小樓，與兩天前相比，就像從曾經(jīng)的光明世界沉入黑暗的死亡世界……想想那些布滿怪坑和血跡的內(nèi)外兩扇門，真可怕！
不過，韋娜為什么知道我和蕾雅在那天晚上偷偷出去？
“韋娜學(xué)姐……你怎么知道我和伊珂晚上出去過?。砍藙倓傉f的，還有……9月14日，感謝圣主保佑，伊珂平安回到紅葉城那天。”蕾雅直接問了出來。她大概也猜到韋娜所指的“不止一次”為何意，就是不明白為什么會“暴露行蹤”……不過，她沒有說第二次也是去分會樓。
因為，仔細想想的話，在9月13日山區(qū)和城里都發(fā)生過可怕事件，尤其是紅葉樓遭遇變故，阿布會長在樓外死于非命等，而我在9月14日僥幸回城后，晚上竟然還“蠱惑”蕾雅一起去分會樓……這簡直就是沖動、離譜、不可理喻。
可能蕾雅也意識到這一點吧。但她那晚還是鼓足勇氣和我一起去分會樓“冒險”，甚至還在里面因為意料之外的“未見面相遇”而被嚇到……真是委屈她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向蕾雅投過去感謝的眼神，恰好就遇到她轉(zhuǎn)過來的視線。
啊……她向我嘟了下嘴，還微微皺起眉。
明白，我知道自己錯了，大小姐……
“因為，有人舉報啊?！表f娜“嘿”了一聲。
??？什么情況？還有誰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