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一封給什么人的信,未寫明收信人的名字,只有寥寥數(shù)語還帶著幾道修改的痕跡,依稀還能辨認出大概的意思。
——“數(shù)年未曾碰面,您可曾安好?
托您的福,雪之凰影已如愿找到。
當年強行熄滅的諸天琉火如今已有燎原之勢,只怕到時“熾翎”會重見天日,引起天災,使眾生罹難,明珠蒙塵。
而現(xiàn)如今還有許多未盡之事,所以熾翎身份萬萬不可公之于眾……”
后面沒有寫完,這幾句話又像是給什么人的信,又像是隨手寫下的手記,因為有被劃去的痕跡,所以雪吻仍是費了一番精力才辨認出。
上面提到了熾翎,讓雪吻大驚失色,熾翎何許人也,只怕是沒人比她記得更清楚了。
熾翎是那個在漫天琉火中拼死對抗的凌厲身影,也是讓雪凰奮不顧身用命換來的,可是結(jié)合這幾句話的語境……
雪吻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這個熾翎,會不會真的就是辰翎?
這么一想,一切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雪吻抱著那張紙坐在書案前,腦海里清晰的一條條的呈現(xiàn)出對比,辰翎和熾翎,從名字來看幾乎算是一致的,辰翎雖然沒有真身,但是他卻戴著一只雕了鳥的戒指……
種種猜測,讓她不得不懷疑起辰翎來,因為她曾經(jīng)夢見過那只火鳥太多次了,開心或不開心的時候,霸道或溫和的時刻,如果說之前她還在奇怪為什么會讓她夢見這些,那么現(xiàn)在她算是已經(jīng)了解了。
如果辰翎就是熾翎,那么自己就是那只雪凰嗎?雪吻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她知道的,自己身上沒有疤痕,可是她卻真實的看到過雪凰魂斷荊刺林的那一刻。
她為記憶中的人可能會是自己而雀躍,因為那意味著她和辰翎的相伴并不始于那次巡天,而是一種長久的,無論如何都剪不斷的緣分。
可同時,她又為這一切沒有切實的證據(jù)而沮喪,她是雪凰,也可能卻不是辰翎記憶中的那只雪凰,這無疑是很殘忍的一種現(xiàn)實,那么這就意味著,辰翎自一開始的所有溫柔和耐心,全部是基于對前世雪凰的愛恨情仇。
多不公平。
雪吻覺得很矛盾,因為所有的現(xiàn)實,所有的有跡可循全部指向了第二種可能。
所以她可能是個替代品。
“啊……不行,不能這樣。”雪吻將手里的紙揉成一團,晃晃腦袋站起來,做了個非常明智的決定——打算先驗證一下辰翎的真身。
是該這樣的,這一切的可能全部基于辰翎真的是熾翎這個事實,雖然她見過,隱靈湖確實照不出辰翎的真身,但是那也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呢?
必須要再次確認才行。
雪吻小心翼翼地將那張揉成團的紙藏進了隨身的斂玉中,那是用她的本源靈力凝成的,即便是流落在外,除了她,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
然后她收拾好桌面,將門關(guān)好,去了后院的隱靈湖畔。
隱靈湖湖水平靜無波,泛著淡淡的藍綠色,水體清澈一望到底,連湖中游來游去的小魚都看得清楚。
雪吻尤記得隱靈湖的威力,以至于她現(xiàn)在站在這里都能感覺到骨縫兒嗖嗖冒涼氣。
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但還是忍著懼意探頭望過去,果然湖面上映出一只雪白的鳥兒的影子,羽翼如晴照雪光,燦爛耀眼。
嗯,看樣子隱靈湖是沒有問題的,雪吻心想,只不過……如果只有她自己,那么好像說明不了什么問題,應該要多找?guī)讉€人才是?
雪吻想了想,大聲喊道:“掌事大人??!你在不在呀?。。俊?p> 掌事本來在偏殿忙活,一聽這喊聲心道不好,雪吻這祖宗竟然還沒走??
他慌忙循著聲音去找,果然在隱靈湖旁看見了抱著胳膊笑望著他的某祖宗。
“雪吻大人您怎么還在這里???”掌事憂心忡忡的望著雪吻,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望著她身后的隱靈湖,他記得自上次雪吻自己栽下湖之后,辰翎曾經(jīng)告誡過紫宸殿上下,絕對禁止雪吻獨自出現(xiàn)在隱靈湖,不禁止她來,但是身邊必須有人陪著并且不能讓她靠近岸邊。
可現(xiàn)在哪一條都沒聽,因為雪吻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湖邊去了。
“您別站那,有什么事您吩咐便是,還是離湖邊遠一點吧!”
雪吻狡黠地笑了笑,勾勾手指,“好,我不站這里,那麻煩掌事大人過來一下好不好?幫我看看,我的斂玉好像掉到那邊去了。
掌事嚇得不行,東西掉了可還行?他頓時感覺自己小命不保,趕忙過去查看,雪吻背著手乖巧地站在一旁,在掌事伸頭去找的時候也探頭看過去。
湖面上映著的是一只白鶴的影子,冠如紅玉,頸如砂墨,翼似飛雪,原來紫宸殿的掌事原身竟然是白鶴嗎?
這么巧,又是鳥族?
“雪吻大人,這邊什么都沒有,您確定斂玉掉在這里嗎?您的斂玉是什么樣的呢?”
雪吻回過神來,忙說:“噢!不好意思,我剛才想起來可能是掉在那邊了,等會我自己去找找,麻煩掌事大人了!”
掌事說:“您客氣了,不過您還是回前院去吧,這里實在是有點危險,您還是注意一些哦。”
他雖然這么叮囑著,卻還牢記自己主子的吩咐,并沒有離開的意思,開玩笑,這祖宗要是再掉下去,那還了得?
雪吻確實沒什么理由再留在這里,只能作罷,隨著掌事剛走兩步,就聽見前院有腳步聲伴著說話聲往他們這個方向來。
“錦墨你說今兒什么日子,這一大早的,怎么一個個的都不在?”
是扶桑明朗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不情不愿,看樣子是一大早誰也找不到,心態(tài)炸了。
“你好吵啊扶桑,閉嘴好嗎?”隨之聽到的,是錦墨充滿嫌棄的聲音。
兩撥人剛好在長廊處相遇了,扶桑一見雪吻眼睛都亮了:“哎!這不是我雪嗎!我找你找了一大圈,原來你在這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