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他人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舒翰剛開始不明白,后來聽他們抱怨,便也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相比起搬運礦石來說,挖礦絕對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據舒翰這一段時間的了解,這一個礦坑是在舊世界的時候,便已經在開采狀態(tài)中的。
當舊世界被毀滅之后,長達三十余年的時間,處于荒廢的狀態(tài),直到鐵石城建立,這片礦區(qū)才重新被利用起來,但其實在舊世界,這片礦區(qū)的開采就已經達到露天礦的極限。
黑鐵城周圍的礦區(qū)跟其他地方有著很大的不同,大部分都是以地底開鑿為主,這一來是周圍地區(qū)均耕地面積少,若是露天開礦,會減少耕地面積,二來是露天開礦,會造成水土流失。
黑鐵城周圍沃土稀少,貧瘠荒涼的土地占據絕大多數,因此很少會選擇露天開礦,畢竟這等于是自掘墳墓,再說從地底挖礦,死的也是奴隸,跟那些制定政策的人有什么關系,因此地底挖礦,便是如今礦區(qū)的作業(yè)方式。
故而當黑鐵城重新建立的時候,古老文明所開采的露天礦,已然開采完畢,如今的礦坑,大部分的鐵礦石,都是從地下余脈之中挖掘而出的,相比起露天開礦,這樣的工作效率無疑是非常的低下,同時也更加的危險,坍塌,瓦斯,漏水等問題,只要隨便一樣,就有可能瞬間帶有十幾條人命,沒人會不害怕。
舒翰的心中也很忐忑,但這畢竟是一個機會,因此相比起其他人,他心中的激動要多于忐忑,不過無論他們怎么想,開心也好,不愿也罷,監(jiān)工們可不會因為他們不想去而把他們換到另外一個工作崗位上,因此在第二天的時候,眾人便拿著鐵鍬,向著礦坑底部出發(fā)。
這里早已經有人在等著他們,監(jiān)工在這里將新來的礦工進行分組,以確定他們所需要挖掘的坑道,舒翰和他的舍友們被選定在第十一號礦洞,十個人拿著鐵鍬和獨輪車等設備,頭上帶著一個安慰性質的頭盔,便走進山洞之中。
舒翰的頭頂上還多一盞煤油燈,以進行照明,同時檢測空氣中的氧氣含量以及化學氣體,如果出現異常,火苗便會發(fā)生變化,算是礦工們唯一用來保命的東西,等進入礦洞之中,除了頭頂上的火苗,便再沒有任何的光照,且礦洞之中的環(huán)境比舒翰想象的惡劣的多。
整個礦洞不到一米六左右的高度,便是像舒翰這樣的小個子,都非常的吃力,必須要彎著腰才能夠走,同時礦洞內部非常的狹窄,一次性只能夠過三個人,十個人走在里面,就會顯得非常狹窄,尤其是幾個高個子,在里面走路已經非常的吃力,更別說挖礦,舒翰干脆讓他們待在外面,主要負責鐵礦石的采集。
自己帶著幾個個子不算高的人,進入礦洞的深處,負責把巖壁上的礦石開采下來,再由外面的人裝上車,運送到外面去,這樣相比起來,要快一點,其他人也能夠輕松一些。
“老大,你真不要我們進去?”
石坪開口說道,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和交流,他們對舒翰也變得友好許多,像石坪這樣差不多大的同齡人則不再叫名字,而是開口閉口叫老大,舒翰剛開始聽著很不習慣,好像自己是什么黑社會小流氓似得,但礦區(qū)里很多人都這么叫,舒翰便也慢慢習慣。
畢竟這里也不是象牙塔,他們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里面太矮,你們進去根本用不出力氣,還不如在外面幫著運,大家分工合作,速度也能夠快點,好,抓緊時間趕緊干活吧。”舒翰說完便拿著鐵鍬開始敲打起工作面,一陣陣的黑色灰塵卷起,沒一會兒,舒翰的身上便已然是一片鐵銹,黑成昆侖奴了。
舒翰的決定讓十二號宿舍的人們都有些觸動,但大家也不是肉麻的人,便按照舒翰的命令開始工作,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石坪,朱澤等高個子分別把自己碗里的饅頭讓出一個給挖礦的人,舒翰看了之后便笑。
而得到面包的其他人則是互相說著玩笑話,等到下午,工作繼續(xù),這一份工作,可謂是相當的麻煩和勞累,一天下來,簡直就像是連續(xù)跑了好幾個馬拉松一樣,舒翰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而他得到的,則是來自于舍友們的尊重。
躺在床上,朱澤在一旁用手幫著舒翰揉著酸澀的手臂,另一旁其他幾人也互相幫著敲打身體上不舒服的地方,整個宿舍里都是一股子的鐵礦石味道,眾人即便洗了好幾遍的澡,但也很難洗去身上那些鐵礦石碎屑,最后時間一到,他們也只能夠帶著一身的鐵屑回到床上躺下。
還好,此時的舒翰已經習慣奴隸的生活,不然就這么讓他躺在床上,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而如今,在朱澤的按摩下,舒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睡下,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相比起運送礦石的人來說,他們這些挖掘礦石的人,每天工作的時間會相應有所減少,畢竟他們的工作非常辛苦,即便是不把奴隸當人的礦場,也必須得考慮到死亡率的問題,若是死亡太多,那么他們買下這些奴隸就會虧本,因此在礦工身上,他們還是愿意吝嗇的給出一些些的仁慈,讓他們可以多一些時間休息,免得在過度勞累之后死去。
再又辛苦一天之后,躺倒在床上,聽著旁邊人呼呼喝喝的聲音,舒翰真有些絕望了,兩天的重體力活,支撐著舒翰如今這副脆弱身體依舊沒有倒下的,便是對于發(fā)現機會的渴望,但兩天的時間過去,舒翰始終找不出任何好的辦法,可以解決哪怕是一個問題,這對于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
“難不成我還真的只能夠當一輩子的奴隸,然后默默無聞的埋在外面的無名坑里?”舒翰的心里很是絕望和不甘心,他把身體往墻壁的方向側躺,閉眼眼眶中的淚水被其他人看見,自己好不容易樹立起宿舍長的形象,起碼此刻不能倒。
再加上舒翰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大家現在關系不錯,若是自己的哭相被他們看見,到時候難過的就不是自己一個,要是受到情緒的影響,很可能會讓明天的產量降低,他不想因為自己而傷害到別人,因此只能夠縮在墻角,把臉埋在稻草做成的枕頭里,避免哭聲被其他人聽見。
還好宿舍里沒有電燈也沒有蠟燭,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過打開的大門照射進來,因此眾人也看不出舒翰有什么不對,且舒翰的身體實在是太小,十二歲孩子的模樣,因此即便在那抽泣,便是下床的朱澤,也沒感覺到,在自己心目中頂天立地,最有責任感的宿舍長竟然就在他的上面哭。
“爸,媽,舒明,我好想你們啊?!笔婧苍谛闹姓f道,老天爺啊,你為什么要讓我來到這里?為什么要讓我離開溫暖的家,我想要見爸爸,想要見媽媽,我弟弟才剛剛開始長大,為什么,為什么就要讓我離開他們!
舒翰此刻的情緒漸漸崩潰,長達十天的奴隸生活,他實在堅持不下去,等到宿舍里的人全部睡著之后,舒翰終于忍不住哭出聲音,剛開始還是小聲的哭,怕吵醒舍友,當發(fā)現他們都已經沉入夢鄉(xiāng)之中時,舒翰再也不掩飾,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哭出聲音來,嘴里還喊著“爸爸,媽媽?!?p> 舒翰真的受不了了,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高中生,沒有下過地,沒有干過活,這十天所受到的毒打和委屈,超過他在現代十七年所受的全部,還要多得多,多得多,他實在無法再堅持下去,他需要發(fā)泄。
哭著哭著,疲憊終于戰(zhàn)勝了舒翰的情緒,月色如洗,溫柔的月光照在舒翰的身上,漸漸撫平舒翰心中的波動和情緒,慢慢的,望著漸漸迷糊的世界,舒翰閉上眼睛,終于進入夢鄉(xiāng)。
“小伙子,小伙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