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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堂春生

第七十二章 遐飛怨

畫堂春生 鵪鶉的11號 1803 2020-03-13 23:56:54

  “怕嗎?”

  生死之間管樑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那時候他一點都不怕??墒沁@一刻他怕,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拿槍指著自己的人是他的三爺。

  “怕?!?p>  將槍口一轉(zhuǎn)卸了上了膛的子彈,直接都扔進管樑的懷里。

  “還以為你不會怕,還是我高估你了?!?p>  “怎么能不怕,你從來都沒有將槍口抵在我的腦袋上?!?p>  從前不會,并不代表以后不會,居岑寂又有什么做不出來。

  “總有一天你也能把槍口對準(zhǔn)我,到時候可別怕,該開槍就開槍?!?p>  “我絕不會把槍口對準(zhǔn)三爺?!?p>  “沒有什么絕對的事情,你明白的?!?p>  居岑寂面上雖是帶著笑意,目光里卻是冰冷,管樑被他的這目光嚇得輕微哆嗦。

  “行了,也晚了,不用送我回南苑,自己回去休息吧?!?p>  管樑離開以后居岑寂剛走進南苑,站在門前他的手停在半掩著的門上,并未將門推開只是輕聲說出一句:“何故做梁上君子,出來相談?!?p>  他轉(zhuǎn)過身負手走到院子里,更深露重院子里除了幾個光禿禿的樹木再無其他。他心里猜著到底是誰會用這樣的方式想著來見他一面。

  這么多年想要他的命的人不少,下手的也不少,方式各種各樣,明里暗里的動作都有,只可惜都未傷及他一絲一毫。這么多年也就是在那日生辰宴上為了救居葁玖有了面上這條斷眉,他倒是覺得值得。

  沒多一會就有人從他的屋子里出來,居岑寂并沒有多想,要他的命也好,有事相求也罷,對他來說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來人走到他的身邊還是讓他的有些吃驚。

  居然是梁平。

  到底是多么的見不得人,能讓這個陽卿的掌權(quán)人不惜深夜以這樣一種方式到訪。

  見著梁平站到自己身邊,居岑寂還不忘言語上打趣他一番:“呦,梁先生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了這梁上君子的活計?!蔽吹攘浩秸f話只聽見他又說道:“我忘了,早些年也不是沒有干過這等子事情?!?p>  居岑寂嘴里說的這等子事情倒是讓梁平覺著不好意思,臊得很。梁上君子這種事情總歸不是什么好聽的詞,那時候都在道上混,得來的錢財大多都是不一直財,那時候居岑寂和梁平都是跟在大哥身后的小混混。居岑寂與梁平手段都毒辣,貪生怕死的人向來不適合在道上求活路。那時候正趕上禁煙運動吵得不可開交,很多煙土商都急于將自己手里的煙土脫手,自然錢財也是一大箱子一大箱子往自己的府里運。

  就是為了這些錢道上的人都想干一票大的,那時候又正好北城地界的老堂主離世,推舉的人不少卻難得各家都滿意,于是各家都聚在一塊最后做了和決定,誰能在一周之內(nèi)得到五十萬兩白銀誰就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用什么方法不管,只要見到真金白銀。

  居岑寂與梁平都在這些推薦的人之中,雖說都是一塊出生入死的兄弟,多多少少面對權(quán)利都夾帶這自己的私心。

  兩個人出生不同,自然做事的方法也不相同,梁平便是選擇了盜取郴州最大的煙土商,他不相信任何人,一個人單干還是出了問題,最后還是居岑寂把他從警察的手里救了出來。

  居岑寂的目標(biāo)與梁平一樣,是那郴州最大的煙土商。只是他并不是用那樣見不得臺面的手段,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登門拜訪做生意,那是管樑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做空手套白狼。

  總歸都是商賈之家的孩子,這么多年看著居家老爺子在商場上的手段不會八分也會了四分,更何況他向來不笨。雖不得居老爺子喜歡,可該有的他這個小少爺一樣都沒少學(xué)。

  郴州他這一生只去過兩次,一次是為了這五十萬兩,另一次便是為了心中所愛。他一向不喜郴州,若不是不得不的緣由,他希望自己的一生都不要與郴州有人任何瓜葛。

  “不說都忘了,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p>  梁平也就是郴州那次對居岑寂開始由心底里佩服,道上的人都說他倆像,做事果斷干脆又狠辣,其實他倆不一樣,他可以比居岑寂更狠毒,比居岑寂更果斷干脆,卻永遠都沒有居岑寂的心思計謀深,說白了他的確實沒有居岑寂有腦子。

  居岑寂最后賺足了那五十萬兩白銀,卻沒有坐上那堂主的位置。他的五十萬兩最后三分之一都送給去了警察署,三分一送到了那煙土商的府里,這三分之二的錢換回梁平的一條命。

  那剩下的三分之一有了現(xiàn)今的陽卿的前身。

  梁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條命會有這么貴重,他嘴上總說自己忘了忘了,心里記著比誰都清楚。

  “這么晚這樣來找我,可別說只是想找我下棋喝茶?!?p>  “下棋喝茶就算了,確實又有事情要麻煩你。”

  “我來猜猜,是和四當(dāng)家有關(guān)?!?p>  “你怎知道?”梁平聽到他說出口確實是沒想到,可冷靜下來轉(zhuǎn)念一想,這北城有什么是能瞞得住眼前這個男人。

  居岑寂向來就不是池中之物,在郴州賺足五十萬兩那一年他倆也不過只有十八歲,少年英氣剛剛展露。那時的他們都沒見過那五十萬兩白銀,哪怕是居岑寂都沒有見過。梁平與管樑眼中是那真是的白銀,而居岑寂眼中與他們并不相同。

  人脈,從前往后都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居岑寂手里握著的東西太多,那時他只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已經(jīng)深知這樣這兩個字的重要性。

  他接手小東樓以后只用短短的時間便能讓這樣大,這樣凋敝的家業(yè)起死回生確實多虧了他倒賣軍火。早年間各地都不太平,亂世里能活命能比任何人都活的好活得久,自然有著自己的手段。那時他就是借著當(dāng)年的這些人脈打通了南邊的路,為以后的生意打下了基礎(chǔ)。

  陽卿是他的心血,那幾年里一步步打下的江山,是給了梁平,他并不后悔,接手小東樓他也不后悔。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回想著從前的一切,后悔的僅僅只有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他從沒與任何人說過,也就是他同管樑說過有悔過,讓管樑想了一生都沒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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