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樓仿牌事情發(fā)生后居葁玖腿上的傷雖不是什么問題,居岑寂還是限制她的出行,實在閑著無聊,一大早便闖進王居亦的屋子把他從床上拉起去小廚房研究菜肴。
這幾日居岑寂一樣在居府里修養(yǎng),南江碼頭的事情他早已聽說,消息早已傳出北城到了張大帥的耳中,警察署拿不出一個兇手交代最后找了一個死刑犯頂替,事情才算過去。
北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要找一個兇手并不是什么難事。
管樑從外邊回來,一進門就聽見錢叔疾步到他身邊。
“管樑,你可算回來了?!?p> “錢叔,有什么事嗎?”
“三少爺找你多時了?!?p> 管樑應(yīng)著聲獨自向南苑走去,這樣著急大抵是出了什么事情,仔細一想近期也沒有什么著急的事情來,沒幾日就要到居岑寂的生辰宴,他今日早出晚歸都在忙著這些事情,請柬名單草擬完成正好詢問居岑寂是否需要刪減。
已經(jīng)是深秋,后院的植物大多都落了葉,南苑里除了那幾棵光禿禿的銀杏樹外再沒其他,顯得肅穆凄涼。
屋內(nèi)并沒有關(guān)門,一進院門就聞見香爐里的香味,細細嗅來還夾著中藥味道。環(huán)顧四周院子里并沒有人在,他加快腳步走進屋子,還未進門便聽見居岑寂的咳嗽聲。
“三爺,我回來了。”
進門后直直立在那,并未向前一步。眼前的人正在研磨,桌上是已經(jīng)鋪好的宣紙,泛黃的紙張干凈未染一絲污漬。向來居岑寂不愛用宣紙寫字,今日看著那案上的紙張管樑心里疑惑。
站在案前的男人十分安靜,這幾日因著病又消瘦不少,透過紗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很是單薄,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情況換上難得一見的唐裝。
外邊人們傳言里的居家三爺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換上第一眼見著這樣的人,當真不會相信是真的。
管樑挺不喜歡這樣的居岑寂,他倒是想著自家三爺能像當日混道上的那樣殺伐決斷,不計后果??上Я耍兆釉竭^越成這種樣子來。
這幾日居岑寂心情都不錯,具體的來說居葁玖在的日子他心情都不錯,前幾日樓仿牌的事情趙伯希想要解釋,末了還未開口居岑寂直接派車將人送回了安長醫(yī)館。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男人,安婆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耳聞,偏巧就帶著居葁玖,心里總歸是稍有介意。
就這樣站在案前研磨并未動筆,屋子里又換了新的香料,從前那個居葁玖說味道太大,當天居岑寂就換上這味香料,連香爐都重新?lián)Q了一個。
香料是居葁玖自己挑選的,散發(fā)著淡淡的梅間雪的清香,偶爾著十分的和緩柔順,聞久了總會自己生出些許冷意。
一進府錢叔就說三爺有事找,進來又不言不語,管樑沒開口問,等著居岑寂吩咐。
眼前的男人看著并未多么著急,干著自己的事情,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到來,看著這個男人,管樑開口又道:“三爺——”
聞聲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去,才見著他放下研磨的手去拿筆。
“回來了?!?p> “三爺,宴會名單。”
說著管樑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張紙,上前放在那案上一邊。
“嗯。”
“三爺可還有事?”
大筆一揮將筆放在硯臺上,看著自己寫的字,只聽見居岑寂問著他:“這字如何?”
紙上一個遒勁有力的忍字,居岑寂寫字一向有著自己的通透,書法又是自小母親親自教授,自然是不錯。
居老爺子一生娶了八房姨太太,沒有正妻,居岑寂的母親是第七房,只可惜在居岑寂十歲那年就病逝了。他的母親也算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物,高門大戶的小姐偏偏就愿意給居老爺子做小,居岑寂想了很久都不明白是為了什么,真的用愛情去解釋總覺得太過于牽強。
這世間本來就有很多事情沒有一個理由,好惡之于你我,真要什么都弄個明白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三爺?shù)淖肿匀皇呛玫??!?p> “忍字頭上一把刀,你可知何意?”
“不知?!?p> 他答得誠懇,確實不知。
“你可知自己做錯了什么?”
仔細想想,自己并未做些什么過分的事情來,依舊是誠懇的回答。
“不知。”
居岑寂負手離開那張桌子,越過管樑走到門邊往外邊看了一眼。
“南江碼頭——”
說出這四個字以后,居岑寂轉(zhuǎn)回身看他。
面上不帶有任何表情,管樑心里開始慌張,南江碼頭的事情從開始到結(jié)束他從沒有向居岑寂提起過,他本以為在北城并未引起太大的風波,事情便這樣過去了。今日居岑寂這樣甫一提及,讓他連個準備都沒有。
“可還記得我教你那些?”
“記得!”
十六個字,早已刻在心上字字難忘。
——不說硬話,不做軟事,菩薩心腸,霹靂手段。
“不,你哪里還記得?!?p> 言辭間帶著怒氣。
“管二,你可知要學(xué)會一件事——”
居岑寂換上另一幅面孔,溫潤和煦的不像那個殺伐決斷,心思深層的老狐貍,“要學(xué)會忍,忍到你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去解決所有問題,忍到你自己成為暗夜里唯一的一束光。”
管樑并不明白居岑寂是何意,他并未覺得自己解決南江碼頭掌事人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反而覺得自己是在做正確的事情。
他記著居岑寂曾經(jīng)對他說,過沒有什么比和死人打交道更簡單的事情,他便這樣做了,偏偏他忘記了自家的三爺后邊那半句話——沒有什么比和死人打交道更難的事情。
難與不難,只是一字之差。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確實,一方碼頭的掌事人不在碼頭的貨物隨時可以往外出,反正是在北城的地界,剩下的都是抱團取暖,自然放行。殊不知殺人是要付出代價,偏偏還是孫大帥的親侄子。
警察署一向?qū)τ谛|樓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警察署署長借著探病的由頭來居府要見居岑寂,錢叔托詞已經(jīng)到嘴邊送人出門。
這警察署署長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在錢叔耳邊低語幾句,錢叔聽著就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能解決。
那時居岑寂還同居葁玖在院子里下棋,錢叔見著居葁玖也在,便直接附上他的耳邊將原話傳達,聽完之后陪著居葁玖下完手里的棋才起身去前廳會客。
左右都是南江碼頭掌事人在北城遇刺之事,開始張大帥一直都沒怎么當回事,雖然是死了自己的親侄子,奈何前線戰(zhàn)事吃緊他也無心顧及太多,不知是誰又在他耳邊嚼舌根,這才讓事情變得棘手。
警察署署長見著居岑寂一點都未兜彎,開門見山讓居岑寂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初聽他是不太相信的,管樑向來沒有這樣沖動,做事前都會事先告知,這樣不聲不響的就將手上染血,記憶里還是好多年前。
送走警察署署長他便直接讓錢叔去小東樓找來居伯,居岑寂這樣一問他才知道自家的三爺并未知曉這件事情。
也對,前前后后不過就半日時間,那時候居岑寂躺在床上還未醒來。
張大帥拿著這件事情借題發(fā)揮,北城是一塊流著油的肥肉,若不是居岑寂在張大帥早已攻城略地大刺刺的進城來,只是先派了自己的侄子打頭陣,沒曾想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未進城就死了自己的侄子不說,更是讓姜琛修捷足先登。
鵪鶉的1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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