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珠寶商人

　　“我的妹妹？”史黛拉先是一愣，而后是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是莉萊嗎？”

　　皇帝回答：“就是這個名字，你曾說你有個在修道院的妹妹，比你小三歲但優(yōu)秀過分的妹妹，她的學生檔案也提及到了自己有個大自己三歲的姐姐?！?p>　　“哦？那她怎么評價我的呢？”

　　“沒有評價，她的家人一欄只寫了一個奇怪的名字——哈士德，這是她曾經(jīng)養(yǎng)的一條狗的名字......她寧愿把狗的名字寫進家人欄，也不寫你的名字?！?p>　　“切！一如既往的不夠可愛?！笔拂炖櫫税櫭济澳悄銈冇凶サ剿龁?？”

　　“沒有，如果是你親手抓到她了，你會怎么做？”皇帝問。

　　“那還用說？當然是......把她痛打一頓，然后賣到窯子里去！”史黛拉拳掌相撞，發(fā)出清晰可聞的肉響。

　　......

　　蘭霜堡，寵物店內。

　　“干杯！”裝滿香檳的杯子相撞，歡快過節(jié)的氣氛彌漫開來。

　　莉萊象征性咪了兩口，然后看著眼前這幅圣誕的景象，小圣誕樹立起來，幾條貓的頭上也戴上了圣誕帽。

　　早會開著開著，就過起了圣誕節(jié)，酒也拖出來了，誰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以顛覆政權為最高宗旨的反動組織。

　　灰燼幾杯下肚后，瞬間被放倒，眼睛變成了線狀的小漩渦，斯拉達則摟著一條貓，將其當成老婆一樣發(fā)情。

　　反倒是看上去最不能喝酒的小黑卻并沒有醉酒跡象，依舊在和斯拉達劃拳拼酒。

　　這頭魚人也真是心大啊，給灰燼灌灌酒也就算了，給小黑灌酒真的不怕被處以煉銅罪然后關進局子里么？

　　沒什么事，先行告退，莉萊忽然記起來自己還有正事要辦。

　　來到店外，雖然已經(jīng)是正午了，但是圣誕節(jié)人人放假，街上空無一人，門店緊閉，顯得十分落寞蕭條。

　　很多無形的壓力正在步步緊逼過來，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撒了下來，她必須得做點什么才行。

　　她攥緊了口袋里那張珠寶商人的名片，目標地點就是這里。

　　姐姐就要來了。

　　得盡快把金幣提現(xiàn)，遠離紛爭，然后開啟新的生活......

　　在空曠的大街上前行，火雞的香味隔著數(shù)條街傳來，幾欲讓人駐足趴窗，廣告牌上圣誕老人的紅色身影醒目，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沒有乘著麋鹿車鉆煙囪給孩子派發(fā)禮物。

　　十幾分鐘后，來到珠寶商店前，這是一棟大型的氣派建筑，讓人仰望，門店同樣緊閉，萬惡的圣誕節(jié)，只能等假期結束了。

　　正要回頭之際，身后緊閉的珠寶店大門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破舊獸皮大衣的男人被獸人保安架著轟了出來，在雪面上連翻帶滾，他堪堪的起身，怒目不甘地看著珠寶店內。

　　“你們這是在犯罪！放超高利貸！遲早都要被夜魘正義鐵錘肅清！”男人指著屋內的人大罵。

　　一個清雅的女聲從屋內傳出：“客人，這可是您自己提出的賭局呢，如果您贏了，債務一筆勾銷，如果輸了就是債務翻倍呢。”

　　在兩個獸人保安的左右護陣下，一只黑色高跟鞋邁著裊婷的步伐出來，女人的身姿靠在了門扉上。

　　莉萊看見女人的一刻，縮了縮瞳子，這個女人正是之前來買寵物的客人，褐卡蒂。

　　現(xiàn)在的她依然穿著淑女的修身長裙，領口的蕾絲簇擁著一塊紅寶石，干凈利落的沙宣短發(fā)遮住一只玫瑰紅的眼睛，懷里還揣著一只小豬，顯然是莉萊的傳銷奏效了，真的讓她把這頭食用豬當寵物豬一樣養(yǎng)了起來。

　　男人罵罵咧咧離開，褐卡蒂一直用冷眼目送著他離開，正想關門大吉時，視線卻對上了門口不遠處的莉萊。

　　“呀，之前的寵物店老板娘。”褐卡蒂捂了捂小嘴，小小的吃驚。

　　“你好。”莉萊向前一步，微微點頭。

　　“不好意思，讓您見到了些不好的東西，請問您來這里是......”

　　莉萊沉了沉氣：“黃金兌換。”

　　同時一枚金幣遞出，獸人保安伸手接過，然后才轉交到褐卡蒂手上，整個過程相當謹慎。

　　褐卡蒂掏出一枚小鏡片，對著金幣凝視了兩下。

　　“那就請客人進來吧?！焙挚ǖ偬ь^一笑，但明顯感覺笑意和剛才不一樣了。

　　像是毒蛇一樣，誘惑著獵物進入陷阱的笑意。

　　莉萊忽然有些后悔來這個地方了，但旁邊兩個獸人保安向前了一步，仿佛不打算讓莉萊就這么落跑。

　　最終還是跟了進去，大門在身后鎖好，咔嚓一聲，莉萊也捏緊了拳頭。

　　登上臺階，穿過無數(shù)條富麗堂皇的走廊，越走越深，最終來了一個樸素的小辦公室，褐卡蒂輕松自然地在桌子對面坐下，莉萊也在另一側坐下。

　　地面散落著很多紙牌，莉萊瞄了一眼，認出了這種紙牌的類比——A牌。

　　一種非常復雜硬核的紙牌游戲，光是桌面就需要三個，象征敵我雙方對戰(zhàn)的三個戰(zhàn)場，這種紙牌游戲一度在天輝軍團的軍官高層非常流行，下級軍官為了賄賂上級軍官，但又不好意思明著塞錢，于是便邀請上級軍官來玩一場A牌，以極為精巧的方式將錢輸出去，既能保證把錢交到上級手上，又能讓上級感受到棋逢對手的對峙感，覺得是自己厲害才贏了的，但殊不知這是下級的精準控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天輝軍團人才輩出。

　　莉萊明白了，剛才那個被攆出去的男人，就是在這里和她玩A牌，結果玩不過，男人想耍賴皮，憤怒掀桌，結果被趕了出去，然后債務翻倍。

　　莉萊坐的位置旁邊就是窗戶，窗外就是大街，情況不妙可以破窗跳下去，強行突圍。

　　“特意讓你坐在這里的，心理上會輕松一些?！焙挚ǖ賹χ蛉R一笑，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不，我只是很少在高處的樓宇看街景?！崩蛉R很自然地說。

　　“是嗎，可是我總覺得你好像是一個經(jīng)常在高處看風景的人，很高很高的地方，幾乎能看到整個世界?！焙挚ǖ賱e有深意地說，抿了一口咖啡。

　　莉萊心跳加速了一刻，還......真被她說穿了。

　　在世界樹的樹枝邊緣，看向遠方的世界，視野窮盡地平線，也算得上是豪氣萬丈了。

　　可這更加說明眼前這個女人不太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