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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將軍寡婦妻

第一七零章 禍從口出上

卸甲將軍寡婦妻 東峪山下客 3138 2022-06-02 21:47:12

  除了跟去墳地的親朋好友,家里也有人留守。

  比如張家元,他如今公務(wù)繁忙脫不開身,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幾天的時間已是非常難得的事,再拖不下去了。

  是以這會兒趁機把賬目整理一下,好等主家回來交代清楚。

  也比如似劉二女一樣帶著孩子的婦人,畢竟不是三代近親,去不去無所謂。

  這些人便三三兩兩的找地兒說話。

  劉二女自然是跟張裴氏說話。

  張裴氏前幾日一直沒露面,直到開喪前一日這才出現(xiàn)。

  劉二女早就想過問一下,一來人多眼雜,二來也是沒空兒,不免耽擱了,如今總算有時間了。

  兩人找了個背風(fēng)向陽處,對著其他人的關(guān)心張裴氏還勉強擠了個好臉,只對著劉二女時就不用裝了,她一開口便是滿腹牢騷:

  “俺真是受夠了!原本不是親母子,俺們也不求那份母慈子孝的好名聲。但是眼瞅著她這后半輩子要俺家你叔奉養(yǎng),讓她好懶做個面子情不為難吧?

  就算你看不上俺們,連面子情也不想做,至少不惹事也好啊。

  可她倒好,平常找俺們的麻煩就不提了,如今二伯父去了,尸骨還熱乎呢,她倒先跳出來蹦跶了,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專門來上門來找抽……”

  劉二女吃驚:

  “你說三……來過?”

  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雖然因為一些顧忌本家的人不敢大高五聲的說某些閑話,但這幾天朝夕相處,通過幾回竊竊私語也讓劉二女對某件事并非一無所知。

  只是她生性本善,總愛把人往好處想,是以一直不可置信。

  誰知道如今竟然證實了呢?

  張裴氏苦笑,難得不見了平時的精氣神兒:

  “不然呢?要不是她來喪家又笑又罵滿嘴噴糞,俺能這會兒才露頭?

  你不知道俺當(dāng)時那個丟人現(xiàn)眼,如今不能想,一想就臉紅。要不是沒法子,俺今兒真不敢出門。八輩子的臉面都沒了,攤上這么個貨色,幸虧俺沒生閨女,要不然去往哪里找婆家去?

  也不知道老二房是啥意思,但凡人家心小記仇些,俺們平白無辜的就添了個仇人。

  那位要是親生母親還好,總歸生養(yǎng)一場,從人家的肚皮轉(zhuǎn)出來的,再過分俺們也認了。偏如今這是后娘,為了她背上一樁仇家,想想俺這心里就憋屈難受的慌?!?p>  說著,眼圈已是紅了:

  “俺咋攤上這么個婆婆?也不知道俺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早知道這樣,俺當(dāng)年說啥也不嫁給你叔。跟這種人當(dāng)婆媳,那是不折壽也得被她連累著折壽?!?p>  劉二女連‘呸’了幾聲,

  “可不行這么說,老天爺會當(dāng)真的。人家闖的禍你干啥往自個身上攬?誰不知道她是啥人?你說你平時多明白的人,咋能說出那種話?讓俺叔聽見多心了咋辦?萬一再被人挑撥兩句,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你?倒霉的事咱們可不能干。

  其實這事想開了也沒啥,丟人的事又不說你干的。就是真丟人了,人一輩子那么長,誰能保管自個干的全是爭氣的事。要是保管不了,有啥臉說別人,那不是禿子貶低沒毛,自個說自個?”

  忽然劉二女只見小楊氏慌里慌張的跑過來,近前來方稍停頓了一下,飛快的四顧一圈,沒有看見張裴氏,她便直接沖著張家元去了。

  “元大伯父,你見俺娘了嗎?祖母她老人家快不行了,讓俺請你跑一趟?!?p>  此話一出,四周皆驚。

  眾人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怎么這么巧?”

  有人當(dāng)即就懷疑起來,沒辦法三老太太有前科。

  有人一臉害怕,想的有點多:

  “不是犯了重喪了吧?”

  其他人立刻反對:

  “不會!咱們這十里八村的誰沒聽過先生的大名?就是縣城外縣的都有人求上們?nèi)?。以前從來沒出過錯,偏這回就失手了?

  要俺說估計是三老太太忒鬧騰了,二老太爺心疼后輩們,怕咱們小輩們治不住她,干脆把她個禍害帶走了。”

  比起裝的和犯重喪,后面這條猜測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贊同,不過死守前兩個猜測不改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提三撥人接下來如何展開了熱烈的爭辯,爭取誰說服誰,再說張家元。

  聽聞報信后,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右手不由得一頓,登時毛筆上一滴墨滴到白紙上,將剛剛寫好的這一頁烘染了個墨團。

  得了,明擺著這頁剛寫好的紙張不能用了,還得重寫。

  更麻煩的是小楊氏報的信。

  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三老太太是裝的,那想必早就算計好了,他去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

  要是真的?

  說句心里話,那禍害早該死了。以前他礙于國法家規(guī)一直忍讓,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依三老太太的本性來說真沒有那回事,反而更可能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

  這不是給他找事嗎?

  張家元有些埋怨小楊氏,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老太太是啥人,干啥跑的那么快?以前也沒見你那么聽話孝順,還那么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

  你說你就不能偷偷來說?

  一來到時候也讓他有個準備,二來萬一違背自己心意,私下里他也可以拖嘛。

  如今說什么都遲了,眾目睽睽之下,為了面子好看不落人口實他也不能推脫,張家元只能帶著一肚子氣打算去老三房。

  都在這一片,離得并不遠。小楊氏的話,不僅惹得他人議論,讓張家元滿腹心事,劉二女和張裴氏也驚呆了,她們當(dāng)即從藏身之處跑出來:

  “怎么回事?俺早上出來時還好好的呢。”

  小楊氏縮縮脖子,嘴上支支吾吾半響也沒說出什么。

  張裴氏快要急死了,雖然她早就在心里詛咒了某人幾次,但人真的要死了還是不一樣。

  死——永遠是所有人邁不過去那道坎。

  本來張家元還想聽小楊氏怎么回話,一看她那閃爍其詞的樣子,他直覺的其中有什么事,怕張裴氏把人逼急了再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趕緊擺手招呼:

  “別問了,去看看就知道了?!?p>  說著,當(dāng)先一步離開,張裴氏和劉二女趕緊跟上,其他人也有跟去看熱鬧的,還有打算去幫忙的,更有一些人另辟捷徑窺著張家元的神色,扔下一句話“俺去找藥伯去”,便飛奔著去請人了。

  都在一條街上,沒幾步路就到老三房。

  進門一看屋內(nèi)的情形,張家元立時知道小楊氏沒說假話,李老太太是真不行了。

  李老太太躺在炕上,蒼白著一張臉,身上難受的慌,心里這會兒直追悔莫及。

  當(dāng)然不是后悔她不該去喪家鬧騰——那對她來說該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她是后悔不該不小心交代了老命。

  李老太太心里有數(shù),如今她熬不了多久了,只是她不甘心,憑什么我要埋到黃土里去了,你們還好好的活著?秉持著我不痛快了,誰也別想好過的念頭,她威脅小楊氏去把張家元叫過來,準備臨死前坑人家一把。

  “你……你來了……”

  她喵見張家元,立馬就要交代事情,沒提防胳膊被忽然沖上來的張家元拽住,剩下的話也被他打斷了。

  只聽他溫和的囑咐:

  “您別說話,留足精神等藥兄過來,等你病好了,咱們伯侄日后有的是時候說話。”

  小楊氏費力的轉(zhuǎn)頭望了一圈,張家元坐在他炕邊,張裴氏站在炕前,小楊氏最膽小只敢立在門邊,躲躲閃閃的,一點沒有以前的機靈樣,還有一些也不知道好心或者歹意的外人在門窗外往里窺看。

  此時正是天賜良機,她哪能錯過機會?不幸的是她遇到了張家元,察覺到她的動作,他搶先一步,扭頭對張裴氏使了個眼色。

  張裴氏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身出門,驅(qū)趕人群:

  “行了,俺娘的樣子大家伙都看了,別讓她老人家傷心,就別在這兒堆著了。大家伙給個面子,都散了吧?!?p>  三言兩語等眾人都出去后,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了,留下劉二女等著藥伯到來開門,她自個回屋去。

  李老太太心沉了沉。

  屋里都是‘一家人’,估計她說什么人家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如今她不能妄動,怕惹急了張家元別被他一不做二不休害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只能先聽話養(yǎng)精蓄銳。

  沒人吭聲,屋里漸漸寂靜下來。

  過了好半天,藥伯才被請過來。他今天出診,幸而離家不遠,去請大夫的人隨便一打聽,人便找著了。

  這期間李老太太雖然看著氣色越來越不好,但始終吊著一口氣。

  “怎么樣?”

  藥伯捋了捋胡須,示意張家元去外面說話。

  “不用,你有啥說啥。我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么聽不得的?”

  卻是李老太太硬撐著身子坐起來,氣喘吁吁的開口。

  藥伯瞧一眼張家元,這才斟酌著開口:

  “寬寬心,老太太有什么想吃的就給做什么,不用忌口?!?p>  李老太太凄慘一笑,自言自語:

  “也就是說我死定了?”

  藥伯沒吱聲,正想著怎么告辭,哪知卻被李老太太搶先一步:

  “剛巧你在這兒,我有些話不說日后想說也說不出來了,正好請你做個見證?!?p>  洪水可趟不得,藥伯嚇得連連擺手:

  “您老太看的起我了。我就是個大夫,治病救人還在行,旁的讓我管我也管不了。再說,說到底我就是個外人不是?您可不能害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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