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電得外焦里嫩的李牧秋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整個人陷入一片混沌,迷蒙之中,她聞到一陣極為誘人的肉香。
她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她被父母從城里送回奶奶家過的第一個年。
本來她出生的時候,奶奶就非常痛恨,是女孩子,而且還是兩個,簡直是雙倍倒霉。
扔在路邊被人撿回去之后,也不愿意帶她,她母親只好低聲下氣的帶著她跟著丈夫進了城。
三年老死不相往來。
后來,她奶奶見兒媳婦肚子總也不見大,跟別人一聊,才想起,不能把她留父母身邊,耽誤他們要孩子。
就這樣,三歲的李牧秋離開了城市的棚戶,來到了農(nóng)村的柴房,這里炊煙裊裊,生機勃勃,倒是比鋼鐵城市更適合她。
只是飯菜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直到那年過年的時候,她才在供桌上看到一塊豬肉。
問著,可真香啊!
她流著口水,看著那肥瘦相間的豬肉升騰著熱氣。
她咽了口口水,想吃!
但是跟奶奶生活讓她有了經(jīng)驗,哭沒有用,鬧沒有用,總之,一切都是徒勞,她老人家不給的東西,她別想要。
小小的李牧秋站在桌子邊,眼巴巴的望著,想吃,還是想吃。
她搬來一個凳子,踩了上去,伸手去夠那碗,艱難的扒拉著。
“啪~”
碗帶著肉一起摔在地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李牧秋心里有些慌張,她趕緊趴在地上,去咬肉吃。
本該是吃糖的乳牙,發(fā)狂的啃起了肉。
肥的好咬,瘦的不好咬。
李牧秋單純的笑了,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痛了起來。
是那個老女人又在打自己嗎?
李牧秋皺起了眉頭。
借由花團鏡打破結(jié)界沖過來的路隨風(fēng)抱著李牧秋,一頭紅發(fā)的他,竟然在給李牧秋灌注綠色的木系靈力。
這奇異的場景,在不斷破滅的結(jié)界中,只有花團鏡面無表情的看著。
李牧秋在無意識中,拼命吸取路隨風(fēng)傳遞過來的能量,名為奪取的天賦瘋狂運轉(zhuǎn),從李牧秋體內(nèi)伸出墨綠的實體,卻無法突破路隨風(fēng)的防護,無奈的在他周身盤桓。
不斷的能量注入,使得李牧秋臉上海星一樣的電擊傷痕逐漸愈合,她像被雷劈過的樹,在死亡的灰燼中重新復(fù)蘇。
疼~
皮肉重新生長帶來的疼痛,一如她記憶里偷吃挨打的疼。
她緊緊的閉著眼睛,痛苦的臉上摻雜了一絲戾氣。
來自于到嘴的肥肉被奪走的憤怒。
隨著靈力的涌入,很快,她從杜玉川那奪來的第二天賦,安撫開始上線。
李牧秋在幻想里睜開眼睛,看見自己一身的傷,她艱難的爬起來,痛罵花團鏡不長眼,整天黑化,盡打隊友,遲早舉報她。
雖然還是能感到些許疼痛,但是從幼年的噩夢里掙脫,她感覺輕松了不少。
她剛邁出一只腳,就看見一身白色蕾絲連衣長裙的杜玉川出現(xiàn)在面前,眼睛依舊是裹著一條白色的蕾絲。
李牧秋皺皺眉頭,她不可能看得見杜玉川,除非這是杜玉川的精神世界。
她有點疑惑,自己怎么跑這里來了。
但是很明顯,杜玉川也發(fā)現(xiàn)了她,而且,比她早一步發(fā)現(xiàn)了對方心里的想法。
杜玉川優(yōu)越感十足,微微一笑:“你竟然也敢來找洛瑤,你把他們都帶進來了?”
沒等李牧秋回答。
杜玉川又是優(yōu)越感十足的笑道:“雖然你能奪走我的天賦,但在我的精神世界,你不可能用我的天賦打敗我?!?p> 李牧秋撇撇嘴,她現(xiàn)在沒心情:“請問,如何從您的精神世界出去呢?我現(xiàn)實世界碰到了點麻煩,我覺得我自己的命比你的什么天賦重要多了?!?p> 杜玉川瞬間漂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對李牧秋說道:“我不能讓你出去,你出去只會助紂為虐,忘了獵魔師吧,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惡魔的世界,你們,又憑什么以正義為名進行無端的殺戮?”
李牧秋翻個白眼:“你在說什么鬼話?”
杜玉川憂郁的冷笑道:“從前,我也跟你一樣,認為驅(qū)逐惡魔,就能拯救這個世界,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人人都是惡魔,人類,根本無法拯救,惡魔,跟獵魔師一樣,也不過是人類的一種,既然我們從不阻止狼吃羊,又為什么要阻止惡魔狩獵人類?”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只不過是大自然普通的循環(huán)罷了,我們,又何必假惺惺的以拯救者自居?!?p> 李牧秋最討厭看到圣母,她覺得圣母一定是因為生了惡魔,才讓世人將一切原諒。
藏著掖著說這么多,還不是為了自己。
呸~
李牧秋看著那么多人費心盡力想要拯救的杜玉川墮落成這樣,忍不住說道:“既然一切都是天理,那我們想除掉惡魔也是天理啊,也是自然循環(huán)的一部分,你又何必以正義者自居?!?p> “再說,你真以為洛瑤是日本來的被繼父騷擾的小姑娘嗎?”
李牧秋玩味一笑,對著杜玉川上下打量。
即使失去雙眼,也不能避免世間的惡意。
杜玉川瞬間憤怒,大聲吼道:“你什么意思,難道,你看了我的論文?!?p> 看到圣母慌亂的樣子,李牧秋感到一陣殘忍的快意,接著說道:“我不但看了你的論文,我還看見了洛瑤催眠你,你才是日本來的小姑娘,你才是被繼父侮辱的那個吧?!?p> “住嘴?!?p> 杜玉川捂住雙耳,精神世界錯亂崩塌。
李牧秋看見一閃而過的記憶殘片。
在一個漆黑的夜里,杜玉川把悄悄潛入的繼父殺死在床上,她并沒有用剪刀,而是用她那些層層疊疊的白色蕾絲。
鋪滿了一床的白色,純潔且安靜。
死去的男人也非常的得體,沒有發(fā)出一點噪音,也沒有不堪的血流滿地。
但是杜玉川依舊忍不住捂著臉哭了。
她驚恐又憤怒,快樂和痛苦在她的世界里交織。
她恨這個男人,她想殺死他。
她不能接受殺人的自己,她感覺殺人的自己非常惡心,非??植?。
她哭得慘白,終究將死去的男人復(fù)活過來,呆滯的任由對方親吻自己,又忍不住在下一秒將對方再次殺死。
第二天清晨,男人走出去。
杜玉川折騰了一夜,精神幾乎崩潰。
她就這樣在黑夜里覺醒了。
還好校長很快找到了她,她將這一段記憶封閉起來,打包放入絕對隱私的精神世界,封禁起來。
然而,她卻對別人的精神世界異常執(zhí)著,時常偷偷潛入別人的精神世界打探隱私。
終究,她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不堪。
她遮住眼冷笑,嘲諷世人。
直到看到洛瑤,她內(nèi)心隱匿的仇恨在另一個維度覺醒。
她一邊痛恨洛瑤手段殘忍,一邊悄悄為洛瑤鼓掌,她假裝是一個執(zhí)行任務(wù)的獵魔師接近洛瑤。
其實,卻在洛瑤為非作歹的場面里體會痛快。
洛瑤,說起來,更像是被刻意消失的自己。
她在隱藏仇恨的時候選擇性的殺死了自己的一部分,卻又在最后,忍不住為被殺死的自己悲哀,走上了復(fù)仇之路。
李牧秋看著杜玉川的世界坍塌,心想洛瑤那么努力,如果是自己,早就黑化了吧。
而杜玉川看到了那么多秘密,卻終究看不清自己,哪怕帶著安撫的天賦,也無法安撫自己呢。
看來,最好的安慰,就是復(fù)仇!
李牧秋不禁得出結(jié)論,在路隨風(fēng)懷里睜開眼。
山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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