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這個人一直很夠朋友,無論什么消息只要是關于她顧金晨的,她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到位。就連許小鳴對她的不忠,也是宋淺第一時間和她說的。她知道她太過于重情,所以當時給她打電話是很委婉的和顧金晨說的,你要知道平時的宋淺可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宋淺說,顧金晨你最近在忙什么?和許小鳴的感情還好嗎?她也覺得奇怪,怎么會突然間問這個問題。
她想了想,最近的許小鳴確實沒以前的熱度了。這幾年來,信息一直是秒回的,但最近不是這樣子的,宋淺既然這么問了,是不是他那邊出現(xiàn)什么問題了,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問呀!這幾天她沒日沒夜地趕稿,倒是忽略掉了許小鳴這個人。經(jīng)宋淺這么一說,確實他這幾天不對勁兒。
她思索一會兒說,我們不怎么好了。宋淺說,難道你一切都知道了?他和你坦白了?
她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是不是許小鳴跟別人跑了?
宋淺說,差不多,顧金晨你千萬不要太激動,六點鐘的時候你過來接許小鳴下班就知道了。聽我的話,千萬不要沖動。
她掛了電話,淚水嘩一下子流了出來,你許小鳴愛上別人了,還掖著藏著,還是不是個男人,都不敢坦白。她對自己說,你真是瞎了眼了。當初他們差不多時間進的設計公司,許小鳴一直像個小尾巴似的成天跟著她,她去下面餐廳吃飯他也跟著去,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還會給她帶杯喝的。他那個時候不怎么說話,笑起來也很靦腆,就像一個剛進校門的大男生。
下班的時候,她下班他也跟著下班,一直把她送回家,他才會再回家,無論多晚,無論風雨再大,都不變的。她喜歡他的眼神,很清澈,哪怕透過他厚厚的近視鏡,她看得很真切。
她漸漸也喜歡上了這個秀氣的男生,他會把錢省下來,給她買她喜歡的裙子,她喜歡的干花,她喜歡的護膚品。只要她喜歡的,他都會去買,去做。他知道她喜歡浪漫,還會半夜突然出現(xiàn)她的樓下,把她叫下來,他們一起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數(shù)星星。
她用的電腦就是許小鳴用一個月的工資給她買的,連宋淺都羨慕嫉妒她,認識他們的人,沒一個不看好他們的。他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想起這些事,哭得更兇了。后來因為公司加班加得太厲害了,她身體有點吃不消,就離職了,開始一心一意地專門寫作了。許小鳴更是一天發(fā)無數(shù)條的信息,打無數(shù)個電話,就像明天她會消失不見一樣。那個時候,誰會想到還有分手的這一天。做夢都夢不到,夢到也會哭醒。
顧金晨一連哭了幾個小時,實在是哭不動了,她就開始收拾自己了。她穿上許小鳴生日時送她的粉色連衣裙,他知道這是她最愛的顏色,外面配個黃色的羊毛大衣。她簡單的畫了個淡妝,眼睛有點哭腫了,所以她戴了許小鳴送她的墨鏡就出門了。
走到路上,風吹的人有點冷,這天已經(jīng)到了夏天了,就今天氣溫突然下降,這該死的天氣,這該死的許小鳴。她雖然離開了公司,但是她對許小鳴的幫助也是很大的。許小鳴的很多構(gòu)思都是來自于她的靈感,還有他的一些獲獎作品都是在她的指導下完成的,他的升職可以說有她一半,不止,應該至少有她百分之六十八的功勞,沒想到的是,她這么快就被他拋棄了,這是她從來不會想的事。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他們公司門口,過了有二十分鐘,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來了,看來是下班時間到了。宋淺也出來了,看到了她,對她說,我先走了哦,你千萬要沉的住氣,氣質(zhì)上千萬不能輸。說完,她就走了,留她在原地。
不一會兒,許小鳴出現(xiàn)了,他走向她,說,你怎么來了?她不冷不熱地說,我怎么就不能來了?剛說完,一個風一樣的女子向他們走來。那是一個染著綠頭發(fā)的女孩子,上身穿著緊身的衣服,領口露的很大,下面穿著一件寬寬的吊襠褲,左邊鎖骨的位置紋了一朵荷花。以前許小鳴最討厭女孩子染亂七八糟的頭發(fā)也最討厭女孩子紋身。在風中,她還聞到了很重的煙味隨著這個女孩子的走來愈發(fā)的濃烈了。
她一把拉著許小鳴的胳膊,嬌滴滴地說,鳴哥哥我們一起去吃西餐好不好?吃完再去打臺球好不好嘛!許小鳴說,現(xiàn)在有點事,萌萌,我們明天去,好不好?那個女孩子又說,不行,就今天去,就現(xiàn)在去,現(xiàn)在去嘛!這恩愛秀的,仿佛就當顧金晨是一團空氣。
萌萌對他說,鳴哥哥你在這乖乖等我,我去開車。說完,她一扭一扭地走了。她才看到許小鳴的腰帶,是古馳的,應該是那個萌萌送的,她的第六感能感應的到。她哭著說,許小鳴難道你不給我解釋解釋嗎?他嘆了一口氣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才好。她說,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怎么和我說都不好。
這時候,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他們面前,那個萌萌把車窗搖下來,甜甜地說,鳴哥哥,上車。
顧金晨把墨鏡取下來,狠狠地摔在他的腳下,她聽到了無數(shù)碎片發(fā)出的清脆聲,一瞬間后就又停止了,一切恢復平靜。
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也不再哭了,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在許小鳴的臉上連扇兩耳光,她說,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說這話的時候,她說的很輕,估計那兩巴掌已經(jīng)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說完,她就大步地往前走了。
許小鳴每年在她生日時,都會向她求次婚,他們說好了,等三十歲的時候就結(jié)婚,再過幾個月就是她三十歲生日,任何人都會覺得一切會照常進行,誰知竟然出了岔子,估計連劇本都不會這么寫。
感情這個東西,說變就變,許小鳴以前就喜歡她這樣的,乖巧懂事,他最討厭非主流的女孩子,也最討厭女孩子抽煙。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口味變得這么重,現(xiàn)在這一切他都喜歡。
她落寞地走到以前常來的小公園,沒想到,宋淺在,顧金晨一下?lián)涞剿膽牙?。宋淺說,我知道你難過。她說,我現(xiàn)在不想哭,我只想知道那個萌萌的背景。宋淺把她拉到長凳子上,坐下來。
宋淺說,看來你看出來了,她的背景可不簡單,連我們老板都讓她三分,她上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沒見她具體做什么工作,就是混日子。聽說她在國外留過幾年學,老爸是這里的風云人物孟凡森,人人都很敬畏他。她是他唯一的女兒孟萌萌,沒人敢得罪她。聽說家里有五個保姆,一個負責中餐,一個負責西餐,一個負責采購,一個負責打掃衛(wèi)生,一個呢,專門負責照顧孟萌萌。她這生活聽起來就像電視劇中女主角,一個妥妥的白富美。
她說,許小鳴真是讓我失望透頂,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一切也很正常,誰不喜歡攀高枝呀!
宋淺說,顧金晨你也不要太傷心,最起碼看清了一個人。
她說,我就是不甘心,他許小鳴這八年來對我的感情算什么?難道都是他裝出來的?我不信。難道感情說變就變?人的心不是肉長的嗎?
宋淺說,誰能看得透呢?我們?nèi)コ?,去喝酒去,發(fā)泄發(fā)泄。
顧金晨說,那個孟凡森這么厲害,具體是做什么的?
宋淺說,反正是黑白兩道通吃,來錢這塊,你懂得,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聽說掙了很多黑心錢。
顧金晨也懶得管他們家是做什么的,她好累呀!
她們打車來到金碧輝煌,這里她們經(jīng)常來,桌子上擺滿了啤酒,宋淺說,今天我請客,你盡情地喝,點了一首劉惜君的《我很快樂》,我們一起唱:“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雖然是悲傷的歌聲音有點顫抖,也比你好得多,我還是很快樂”。哭著唱著,她們喝酒直接對著瓶子喝。
唱了很多憂傷的歌,把嗓子都唱啞了,喝啤酒就像喝水一樣,一瓶接一瓶地喝,好久沒這么盡興過了,一會哭,一會笑。后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肯定是宋淺送她回的,但是她就是回想不起來了,對這件事沒有一點記憶了。
第二天頭疼的厲害,右手也腫了起來,看來昨天對許小鳴動手,確實用盡了力氣,有多恨就有多愛,有多愛就有多恨,以后他們之間沒有恨也沒有愛,這兩巴掌把所有的都結(jié)束了,徹底劃清了界限,從此以后,互不相欠。
可是,心傷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慢慢地撫平。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沒有來過這個城市,沒有認識許小鳴?,F(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不得不畫上個句號。
看來都怪媽媽,我之前在北方多好呀,她非接我過來,接我過來沒多久,她卻遠走國外了,說要去撈金,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顧金晨在想這些事,根本就停不下來。媽媽走了也好,她脾氣暴躁,事事時時都要聽她的,容不得半點反駁。媽媽總是喊她顧金晨,提名帶姓的,不像她在北方,家里人還有鄰居的小伙伴們都親切地喊她晨晨,多溫馨呀,好想念他們,好想念月明媽媽。顧金晨一想到這些事情,心里說不出的感覺。
有一次她問過月明媽媽自己的身世,月明媽媽說,我也只知道大概,當年你媽媽在鄉(xiāng)下的學校教學,她一心想著往市里發(fā)展,不顧所有人勸阻,等她把半年的工資一分不花,攢著,就孤身去市里打拼,后來遇到你的爸爸就結(jié)婚了,后來就有了你,你爸爸是個小職員,你媽媽總嫌他這個人沒什么本事,他們天天吵架,你不到四歲的時候,他們離婚了。仿佛你爸爸不讓你媽媽帶走你,你媽媽偏要帶走你,所以把你帶到我們遙遠的北方來,就是怕你爸爸找到。那時候看到你媽媽有難,我們也不能不幫,這不是別的事,是孩子的事,我們毫不猶豫地就接了下來。
可是媽媽講出來,又是另一個版本,她說,是你爸爸當年看上了別的女人,把我們母女掃地出門了,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還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替別人養(yǎng)女兒,自己的女兒卻不管不問,沒良心的東西。
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是很知道,一直以來,她寧愿相信月明媽媽的話。但是,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許小鳴這樣的事,她從對媽媽說的話由完全不相信變成半信半疑了。
星兒朵朵
有多恨就有多愛,有多愛就有多恨